“曼殊.....”
宫卓卿以低不可闻地声音，轻唤这个名字。
真怕是幻象啊，轻轻一碰就碎了。
他不在乎.....她会不会出卖他。
不管重来多少次，他的怨气和恨意都会在看到她的脸时......悄然地散去。
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出卖他？他把所有的仁慈和爱护都给了她，她也决绝的不肯回头看他一眼，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都是假的，就是一场骗局。
为什么要骗他？
因为她恨他吧.....
其智近妖，宫卓卿怎么会看不懂问题所在......
因为恨他，才会把他一步步逼上绝路。
她为什么恨他？
他看到的那些画面，可以解释这一切吧......
她不是她。
她其实就是她。
那个曾被他侵犯，被他折腾，被他欺负的人是她......
那个欺负，侵犯，折腾她的人是他.....
他的身体不是被一个人主导了，因为那个人就是他，是他做了那些不好的事，他所做的每一个行为，她都深深地恨了他。
宫卓卿的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来，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那该有多么恐怖......这是比下地狱更可怕的事吧。
他对她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他把她当成了玩具。
他只顾自己爽，他践踏了她的尊严，他那么圣洁的脸，却那么狰狞，那么疯狂。
他双手紧紧地掐着她的肩膀，逼迫她说取悦他的话。
他会在情绪不稳定时，想杀死她。
如果不是她讨好他，乖乖听话，什么事都按他说的做，他会在情难控制时，做出更多危险举动。
宫卓卿动了动唇，好几次话到了唇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沉默，漫长的沉默.....
他们如此近的距离，她安静地躺在他身边，阳光下，她绝美的侧颜，那么美好......
他没有资格触碰这样的人。
“曼.....曼殊......”
很轻很轻的声音。
苏曼殊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眼。
那样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摄人心魄.....
她妖冶明亮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模样。
有些意外他醒过来，她意识到睡在他的身边，连忙要爬起来。
他的手下意识搂住她的腰，他的身体很自然地贴过去，他的唇却在颤抖......
他没有资格触碰她。
他是个畜生对吧？
“你......很反感和我接触？”
这是否也能说明.....对她做过那些事情的人就是他？
“你醒了么，你背上有伤，不要太激动。”勒住她腰间的手极为用力，男人将自己整个胸腔都贴在了她的后背上，他身上灼人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仿佛要将她烫伤一般。
“我.....”宫卓卿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为好。
他想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感受她身上的温度。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他没说过吧。
直到死，他都没说过。
他老是否定对她的爱，他老是一遍遍告诫自己，他不爱她，他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她，心有不甘，他顶多喜欢她，喜欢已是他感情的极限。
他不会爱人，不懂珍惜。
“你被掉包了？”苏曼殊倏然回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男人。
宫卓卿笔直的和她的目光对视，“是，我疯了，我就是因为疯了，所以睁开眼才会在这里......”
他究竟有多罪大恶极？
死了都不让他安生。
人死了，就是死了。
死了，化为尘埃，什么都不要有。
他不想反反复复的睁开眼睛，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
若是下一次睁开眼，看不到她了呢？
妈的，早知道不自杀了。
宫卓卿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神色之间闪过了一抹懊恼。
苏曼殊笑了一笑，突然用手戳了戳他的鼻尖。
宫卓卿捉住她的手，无比认真，“告诉我，这不是梦，不是幻象。”
苏曼殊眨眨眼，“你在说什么？”
“我.....”宫卓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难道他要告诉她，他曾经侵犯了她吗？以最无耻，最暴虐的方式夺去了她的身子？
她为什么会出卖他......她是不是想起这些事了？难道她也曾目睹过那些画面？
或者说——
那些画面是她的前世！？
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和之前判若两人。
为什么她会决绝的和傅璟尧分手，分手之前，不惜给傅璟尧一枪。
因为......那个人是开端。
宫卓卿眼中一抹愕然闪过，他一下子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
若是她知道那些发生过的事.....
“你怎么了？”苏曼殊看着他的神色变幻多端，这不像他往日里的他。
这个男人，运筹帷幄，发生了天大的事，他亦保持着优雅和姿态。
“我......我......”
宫卓卿薄唇动了又动，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爱你。”
苏曼殊：“！？”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你先躺着，我去叫医生来。”
她不打算和他多说，匆匆走了。
“宫总？”阿达愣住了，宫总爱苏小姐？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告白了？
宫卓卿眸色一暗，眼里习惯的闪现幽暗，本就病着面色苍白，薄唇徐徐挑起一抹弧度，竟然有种病态的破碎美感。
他闭了闭眼，长睫微颤，再次睁开。
他仍旧待在病房。
他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真好。”
他还有机会弥补她的对吧。
他爱她.....
爱不是以肉体为媒介，爱是......相伴中的点点滴滴。
“把集团最近的事都停了。”
“什么？”阿达没反应过来。
“把集团最近的脏事都停了。”宫卓卿不介意加上一个词。
这一次，她拿不到那些证据了。
这一次，抛开前尘过往，他们要好好的在一起。
“我爱她。”
他真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