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不熟。”
少女答了句，随后走近。
唇瓣翕动，她的声音很轻，矮个听不见说了些什么，也看不见口型。
但那个男人、那尊杀神应该是听见了，只说给他听的。
他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少女便从齿间溢出点少有的笑，接下来这句倒是叫人听清了：“看来我们还挺有缘。”
...到底说了什么。
矮个捂着痛到有些过不了气的胸腔，龇牙咧嘴地骂了句脏话，声音还不敢大。
跟过来的曹明目光愈沉，陡然插话进去：“怎么回事。”
他抬手一点，“那儿死了一个，这儿有一个快死了。”
“嘶。”矮个试图扑腾了下，忍不了：“我还没死！”
男人侧头看向他，“所以他说你快死了。”
矮个：“……”
曹明：“……”
怎么突然感觉...这人的脑子..有点问题？
但矮个是不敢把这句话骂出来的，他现在一心想着该如何保命脱身。
末世就是个“大杂烩”，没有标准，没有强有力的约束，比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来得更加残酷。丛林基本就是生与死，但末世是生不如死后可能还得死。
但有什么办法呢？末世就是给了他们这些人力量。
借着手部和身体的阻挡，金色利剑自隐秘处逐渐成型。矮个无声地笑了下，继续拖延时间。
矮个对曹明说：“我和我兄弟也想来加油，没想到这人！”他忿忿地看过去，“没想到他突然就动手，趁我兄弟不备，直接给弄死了！！”
“偷袭？”
曹明上前拉住林芙的手腕，动作轻巧地把人往自己的身后送，戒备着。
男人看了他一眼，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问林芙：“同伴？”
林芙悄悄朝他眨了下眼睛，语气却淡淡的，听不出一丝俏皮：“嗯。”
男人懂了。
全程没一点想理会曹明的意思，仿佛眼中只有站在对面的少女。
曹明皱眉，眸中恶感愈深。
矮个继续发挥：“这人肯定是早想好了要独占这个加油站的资源！所以我和兄弟一来，他就迫不及待地下毒手！”
曹明瞥了矮个一眼，冷冰冰的。
矮个神情一滞，心提起来，以为要遭，结果却听见他顺着话接了下去，似是信了，冲站在面前的男人质问道：“你要独占这里的资源？”
矮个反应了下，笑了。
真是天助他也。这人虽不信他的话，也看出来他在故意挑事。但那又怎样？
男人的嫉妒心上来，明知是钩，也会为了对付情敌而装傻。
斗吧斗吧。
矮个不怀好意地期待着。
最好打起来，打个两败俱伤，让他能轻轻松松地渔翁得利、抱得美人归哈哈哈！
想到这，矮个不由朝静静站在同伴身后的少女投去目光，却不料，正正与人对视上，仿佛..她一直在看着他。
“……”
说不清楚那一刻究竟是个什么心情，总之蓦地就打了个冷颤。
待矮个定定神再看过去，只能瞧见少女似雪的侧颜。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莫名空白了几秒的脑袋开始复苏，但还没等他幻想出画面来，便听见那个杀神不甚在意地回答：“不可以？”
矮个：“……”
这和他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啊...
曹明也是一愣，随即便护着林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虽然末世资源珍贵，但...”他意有所指：“过了吧。”
男人本就英俊得野性十足的脸上，长眉轻扬。他问林芙：“哪儿找来的？”
“……”
曹明咬牙。
这人故意的吧！还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机缘巧合。”
林芙缓缓按下曹明拦在身前的手臂，面对他不解到有些震惊的神情，淡声道：“他不是敌人——”
火光忽起，如流星般拖尾而去，在极短的时间里划出一道完美锐利的弧，目标明确地径直扎入矮个交叠在一起的双手！
“啊啊啊！”
惨叫声打着颤，像是被用铁水浸得滚烫的利刃嵌入了血肉筋骨，贯穿的同时焦糊味扩散，如同一窝蚂蚁般持续咬嗜着。
准备充当背刺之刃的金色利剑瞬间散去，矮个蜷缩在地上痛呼着，已经痛到完全无法控制肌肉骨骼做出逃跑的举动。
“——这才是。”
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刻，那份非凡的美丽已经成了灼人的鸩毒，矮个视野隐隐发黑，在模糊一片的视角里看见她，就像看见了穷途时分显形的死人花。
花开颓靡，蜿蜒而去。
他意识到，今天可能就是他的死期了。
或许是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矮个在剧痛稍缓后，竟大笑出声，肆无忌惮地说：“真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他盯着林芙，表情狰狞，“末世没来就好了，如果是在末世前遇到你，哥哥我一定会和你好好玩玩，妈的，老子一天能干/你ba..呃...喀......”
想发泄的肮脏话还没骂出口，一颗子/弹便提前破开了他的喉咙，鲜血从伤口里涌出来，还在嘴巴里呛。
矮个用力瞪着眼，但不管他如何挣扎，还是只能满心不甘地咽气了。
死不瞑目。
但对他这种人来说，这是个大快人心的好下场。
曹明冷着脸把手/枪收回去，目光阴鸷极了。
他上前，一脚踢在矮个头上，踢得颈骨直接拧断过去，再看不见那张恶心的脸才堪堪罢休。
因为愤怒，他的喘息有点急，等做完这件事，理智逐渐回归，看着脚边姿态扭曲的尸/体，曹明忽而愣住，背部瞬间绷紧僵硬了。
他不敢转身。不敢去看林芙的表情。
他怕那双澄澈的黑眸出现任何针对他的、非正面的情绪。
该怎么办？
曹明内心开始有点崩溃。
他质问自己：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
不管怎么说，都过了。
“曹明。”
她喊他了。
“还不走？”
“……”
曹明慢慢转过身，急迫地盯过去。
少女脸上非但没有厌色，甚至柔和了点，像是..理解般地侧眸看着他。
她不觉得他刚才的行为有多大问题。她在等他跟上。
失衡的心跳一下子复归原位，曹明重重喘了口气，手脚有些发麻。
但他的动作很快且毫不犹豫，迫不及待地，几步便去到少女身边。
“走。”
他勾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