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尖啸声迤逦而起。
凌厉的劲风，将聂欢身上衣袍吹得猎猎舞动，好似立刻就要被撕裂开来。
然而，聂欢却依旧渊渟岳峙，脸上也是沉静如初，完全没有闪避的迹象，但聂海双爪即将落于他肩膀时，却蓦地横跨半步，右手一抬，迎了过去。
就在双方即将碰触的刹那，聂欢右手竟猛地一个扭摆，让过了聂海的金色手爪，而后五指颇为诡异地翻转，竟是迅疾如电地扣住了其手腕。
“‘游龙手’中的‘神龙摆尾’，加上‘虎噬拳’中的‘恶虎翻身’？”
看到这幕画面的聂家众长老，先是有些愣神，随即便是不屑地笑了起来。
那“游龙手”和“虎噬拳”，都是最基础的战技，几乎每个入门的灵道修士，都非常熟练。
聂欢竟妄图用它们来抵挡大长老的“天鹰九击”，真是贻笑大方。
“自不量力！”
聂海冷笑一声，体内灵力沸腾，手腕处金光大盛，爆发出猛烈的冲击之力。
可下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聂欢的那五根手指，就如铁箍一般，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别说是被他的灵力弹开了，竟连一丝松动都没有，瞬即，便有巨大的拉扯之力涌来。
怎么回事？
聂欢只不过是聚气九重，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竟连通灵一重的自己都抵挡不住？
聂海心神大震，疯狂的运转灵力相抗。
随即，他便发现自己的力量，在那股拉扯之力面前便如纸糊的一般，身躯很快便完全失去了控制。
而后一阵天旋地转，地面在视线中急剧扩张。
聂海震愕莫名，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可惊叫声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就被一声巨响给湮没。
“砰！”
在众多惊异的目光注视下，聂海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尘灰翻卷，议事厅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坚硬的石板地面绽露出了一道道大大小小的裂缝。
众人完全被这幕画面惊到了，甚至头脑都有些空白。
在此之前，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考虑，这次交锋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悬念。
可谁也没想到，电光石火之间，情势就已彻底颠倒。
实在是太快了！
快得让他们脸上的不屑和戏谑都还没来得及散去，震骇就已涌现出来，不同的情绪混杂在面庞之上，以至于他们这时的神色看起来无比怪异。
对于聂家长老们来说，则更是如此。
极度的震惊和巨大的心理落差，甚至让他们忘记了出手救援。
“噗！”
脑子被砸得一片混乱的聂海，终于缓过气来，却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只觉体内脏腑震荡，气血翻涌，浑身骨骼都似断裂成了无数截，阵阵剧痛涌来。
不过，相较于肉躯的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的，还是涌上心头的那种强烈的羞愤。
居然只是一招，自己就被最多只是聚气九重的聂欢给干趴下了！
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让他这个通灵一重的聂家大长老，情何以堪？
“聂欢！”
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聂海面皮胀红得似能溢出血来，拼命调动体内被砸散的灵力，翻转身躯，想要站起。
可就在这时，一只脚却猛地踩踏在他小腹之上，如万钧巨石一般再次将他压回地面。
“你……你……你居然废了我灵藏！”
聂海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踩在自己腹部的脚掌。这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灵藏好似变成了漏斗，灵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厅内众人，蓦然惊醒，却都是神色骤变。
聂欢这一脚，再次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居然二话不说，就废掉了聂海的灵藏。
众人、尤其是聂家几位长老，心底都是窜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聂欢，你真狠毒！”
顷刻之间，体内灵力已消散殆尽，聂海整个人似苍老了十岁，抬眼望向那只脚的主人，所有的震惊、愤怒、羞恼都已消失，留下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与你相比，我这只是小巫见大巫。”
聂欢淡然一笑，“半个月前，你为了让自家孙子能够名正言顺地获得‘赤阳灵宗’内宗弟子的名额，故意指使族人向我出手、废我灵藏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一般情况下，赤阳灵宗内宗弟子的名额，都是只给家族年轻一辈的最强者。
而聂家年轻一代中，修为最高的，便是聚气六重的聂欢。
在聂欢之下，还有几个聚气五重的，聂海独孙聂佐，便是其一。
聂家不好将名额直接给聂佐，毕竟聂欢就算不再是少家主，也是前任家主独子。
而且，聂欢勤修苦练，为的便是争取那个名额。
若知道本应属于自己的名额，被聂佐所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闹起事来，消息传出，聂家也将灰头土脸，颜面无存。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聂欢丧失竞争名额的资格，自然就成了最佳选择。
半月前那一战，聂欢成了废人，可那个聂家族人，却成了死人。当然，他就算不被聂欢当场击杀，估计事后也会被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你都知道了？”
聂海闻言，不但没有丝毫羞愧和歉疚，反而眼神变得愈发怨毒，“就算知道又如何？老夫只恨自己当时没有赶尽杀绝，才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赶尽杀绝？你倒是提醒我了。”
聂欢笑了一笑，“聂佐现在应该已到了‘赤阳灵宗’，不过，这也无妨，日后，我会亲自去一趟‘赤阳灵宗’，让你孙儿死前也尝尝灵藏被废的滋味。”
“就凭你？”
聂海嗤的冷笑起来，满脸讥嘲，可眼底的焦虑和慌乱却已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家主聂锋已送聂佐前往赤阳灵宗，目前的聂家，已无人能留得下这孽障。若他离开沧浪城后，潜藏于赤阳灵宗附近，搞不好还真有得手的可能。
就算事后赤阳灵宗干掉这孽障为孙儿报了仇，又有何用？
“怕了？”
聂欢脸上笑意更浓，“放心，我会让他死得痛快一些。另外，你到了九泉之下，也别走得太快，在那里等等聂佐，你们爷孙两人也好做个伴。”
“聂欢，你……”
“喀嚓！”
聂海惊恐而愤懑，可话未说完，聂欢就已抬脚，落下，干脆利落地踩断了他脖颈。
这位聂家大长老顿时双目激凸，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