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喆儿？”小胡氏想咧咧嘴笑，但发现自己的嘴被紧捏着动不了，只能模糊地发出一些声音。
她将宋清朝的手推走，而后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
“我要那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她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福宝没死！”
宋清朝看着她，淡淡地吐了一句，“不知悔改。”
“不知悔改？”小胡氏低着头笑了，“可我又错在什么地方了呢？福宝是我的命根子！”
“喆儿也是！”
宋清朝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巴掌，“你要知道是喆儿救了你一命，不然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她揪住她的头发，脸也贴向了小胡氏，“我若是想你死，你早就死了，在我头受伤那时，在你让高耸末暗中对我不轨之时。”
小胡氏捂住耳朵不想听。
宋清朝就将她手扯下去，强迫他听，“若不是喆儿也压在树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的柳福宝？”
“不！不！你放开我！你个魔鬼！”
小胡氏想往后退，但奈何被宋清朝抓住了头发，是进退不行。
宋清朝声音轻轻的，她碾死小胡氏就像碾死蚂蚁一样那么简单，但她不想那么做。
“我以为高耸末断了手，哑了口，你就应该能明白了，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蠢。”
她松开了小胡氏的头发，然后展然一笑。
“你知道吗，你最大的败笔就是不自量力。”
宋清朝天经地义的语气里，满是杀意。
但是她不能杀，她是柳喆儿的母亲。
“我这个人吧，很记仇的，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宋清朝扭过头，让宋清暮将柳喆儿带走。
随后双手活动着手腕，又揉了揉脖子。
她该活动活动了。
小胡氏瘫坐在地上，往后退，“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我跟你说！这官爷都在呢！你别想杀我！”
宋清朝笑着摇摇头，“我怎么会杀你呢？”
她弯下腰，竖起一指在唇前，“我已经说过了，不会杀你的，别吵。”
宋清朝捡起一根木棍，而后笑眯眯地直起腰。
她步履曼妙，一步一步朝着火堆走过去。
小胡氏吓得尖叫，“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宋清朝不紧不慢，甚至还扭过头来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甜得发腻的笑，“我当然是挫骨扬灰咯。”
她转过身，脸上的嘴角就落了下去。
右眼眼尾下方的深红色泪痣也映衬着火光而在冉冉发亮。
她蹲下身，用着棍子一下一下捅着货柜，“悄悄，已经成灰了。”
“福宝！福宝！”
小胡氏不要命的一样往她这边爬。
宋清朝翘起一边的嘴角，直接甩着木棍沾带着骨灰打到了小胡氏的嘴上。
她站起身，直接将火堆的残渣踢散。
“下辈子积点德吧！”
宋清朝说完，便恶狠狠地转身。
她将棍子扬到身后，而后大步流星地往马车里走。
在后面的小胡氏，跪趴在地上，搂着不断被风吹着的骨灰，嘴里还一句一句地念着福宝。
宋清朝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没要她的性命，真的已经很仁慈了。
“宋姑娘回来了？”
温润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
宋清朝抬起眸子看向坐在树杈上的白佑安，“你都看到了？”
白佑安“嗯”了一声，并未多说其他的什么。
“觉得我太过分了？”
白佑安摇摇头，“宋姑娘可不要污蔑在下。”
他从树上跳下来，偏偏身子撞在她的肩膀上，“恭喜啊，这次可如愿了？”
宋清朝皱眉偏头看他，“你再说什么？”
她脚步往后一挪，“我以为我是为了收服柳喆儿？”
白佑安挑挑眉，也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下去，“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宋清朝轻笑，
“我在你心里便是如此不择手段？就是如此的卑劣不堪？”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处，“你当我这里是什么？”
白佑安看她这个样子，瞬间觉得她是误会了，皱着眉想解释，“不是这样的。”
他走上前，想碰她，却一把被她甩开。
“好了！别说了！”
宋清朝转身就走，一个眼神也不想停留在白佑安身上，“我想静静。”
白佑安尴尬地收回僵硬在空中的手。
“你怎么就不能想想我，想想肩膀上的伤呢……”
他视线瞥向还跪着攒骨灰的小胡氏身上。
若单论这件事，挫骨扬灰是过分了些，
但若是将所有的事都连在一起，他只觉得宋清朝做得还不够，挫骨扬灰真的是太轻了。
若是前世的他，
他可能会将人吊在城楼上，挂他个三天三夜。
让她看着自己的挚爱受着万人唾骂。
他还可能会将人送到类似的家庭里去，再好好享受着别样的待遇，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但现在他不是前世的他，她亦不是。
总归朝朝已经原谅了，那他也没什么理由再去做什么。
他现在该想想的是怎么跟朝朝解释刚才的那件事情。
一直到外面的动静没了，
白佑安才回到了马车上。
刚掀开车帘，好家伙，真是一个空位也没给他留。
罢了，谁让他惹人不痛快了。
白佑安又看了眼睡梦中的宋清朝。
睡着的时候竟然还皱着眉毛。
他摇着头将车帘放下，而后取出了一个香，他点燃之后放到了车厢里。
而后抬起头看向滚圆的月亮。
第一次，他竟然希望这个安神香真的会起作用。
漫漫长夜，他也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第二日清早，
宋清朝揉了揉迷离的眼睛，而后伸了个懒腰。
她一个一个将几人喊起来，而后各忙各的事，在收拾被子的时候，眼睛撇到了角落里烧成灰的香。
收好被子后，她将香渣收了起来，而后放在了鼻尖闻了闻。
安神的？
白佑安有这么好心？
等她下了马车时，白佑安又笑得一脸灿烂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醒了？”
宋清朝谨慎地盯着他，脚步也往后退了一步，“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宋姑娘这话说的，在下能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