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武是彻底蒙住了,他没想到冬白湖竟然如此暴躁,他难道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我可是刑部尚书之子啊!三品大官的儿子,这都敢打我?
羞怒让陈光武一时间心中失去了方寸,他怒视着眼前的冬白湖,如同疯子一般咆哮,
“你个畜生,竟然敢打我!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老子一定要杀了你,杀你全家!”
然而,冬白湖却是凛然不惧,只是冷笑一声,
“我叫冬白湖,是书院二先生,你说要杀我全家?”
冬白湖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即便是刚才还一副狰狞疯狂的陈光武,此刻心中也不由得咯噔一下,一种惊恐油然而生。
冬白湖,这个名字并非是人类的名字,事实上,这是大儒赐名。
而冬白湖的身份,也算是书院之中最特殊的一个了。
他是蛮族的王子,人族与蛮族友谊叫好,蛮族将王子送来上元国学习儒道的交换生。
陈光武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那句话有多么不知死活,杀蛮族王子的全家?
谁有这能耐?
陛下?
他也没有啊!
如今妖族大举进攻,上元国岌岌可危,人族若是再跟蛮族交恶,别说是上元国了,恐怕就连整个轩辕皇朝都要出事!
这特么,有点危险。
不对,不是有点,是巨危险,死无全尸那种!
陈光武脸上汗都流下来了,嘴巴有些忍不住的发抖着。
然而,冬白湖却是不依不饶,掐着陈光武的脖子,提了起来,恶狠狠道:
“你再说一遍啊?说啊,不是要杀我全家吗?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苏浩然虽然不知道冬白湖的身份是什么,但是看到就连刑部尚书之子和户部侍郎都要退让三分,苏浩然忽然觉得自己加入书院真是明智之举。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钱志国暗自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也是个跟随他多年的人,马上跑到钱志国身边。
钱志国低声在手下耳边说道:“应天书院非我们能敌,只有国子监能够对抗,你现在速速以我之名,去国子监请司业前来,只有他们能够镇住这些猖狂儒生了。”
那个手下赶紧遁走。
冬白湖也没有理会那个逃走的手下,毕竟他的目的是拯救苏浩然,并不是大开杀戒或者其他。
陈光武被冬白湖的气势压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刑部尚书之子,自然不会那么没有胆气。
陈光武鼓起勇气,与冬白湖对视,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承认我刚才说话是有点过,但是就算你是蛮族王子,也不可违抗上元律法,你加入应天书院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位上元子民。”
“这个苏浩然,他犯了罪,就该我刑部来管……”
然而,冬白湖却是冷笑一声,把陈光武提得更高了:
“那你倒是说说他犯了什么事情?”
陈光武一时间有些语塞。
却是钱志国站了出来,端着官腔,威严道:
“这孽畜初入京城,当街行凶,将我儿子打成重伤,被县尉当场抓获,此事涉嫌攻击朝廷命官家属,此乃大罪!我们抓他,合理合法!就算是应天书院,也不该包庇!”
“另外,这里是上元京城,天子脚下,你们书院虽然是文人圣地,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里是官府之地,县衙之内,容不得你们撒野!”
陈光武暗叫一声好,不愧是户部侍郎,一下子将格局提到了阶级对抗上,但凡冬白湖敢多嚣张一下,便是一顶冲撞律法,蔑视朝廷的帽子扣上!
然而,冬白湖却是毫不在乎,冷笑地看了一眼钱志国,
“呵呵,不愧是四品大官,扣起帽子来信手拈来,不过,你说是故意重伤朝廷命官家属就是吗?”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户部侍郎会骗你吗?”钱志国官气十足。
然而,冬白湖却是一点都不讲武德,
“啊呸!”
户部侍郎被糊了一脸,气急败坏,“你个畜生!你!粗鲁!野蛮!你这还算什么书院弟子?你这是在给书院抹黑!”
我给书院抹的黑也不差这点……冬白湖一脸骄傲道:
“老子才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说的算个屁!我书院有问心之法,苏浩然到底有没有故意攻击朝廷命官家属,我们说了算!”
“人我带走了,不服,来书院找我单挑!”
冬白湖也是暴躁,一把将户部侍郎推到撞在墙上,才大摇大摆地走向苏浩然。
户部侍郎气急败坏,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你敢!”
然而,冬白湖一点废话没有,又是甩手将两个躺在地上的六品武者打飞。
六品武者委屈极了:我躺着也要挨踢?
户部侍郎还想要威吓,但是此刻却发生了更恐怖的事情。
却见到,一个又一个身着儒衫的书生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个黑眼圈,看起来有些颓丧的年轻书生。
这群书生一进来,便对户部侍郎开始了口诛笔伐。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没想到户部侍郎钱志国竟然如此无耻,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以官欺民!无耻,实在是太无耻了!我要写文章记下来!”
“无故抓捕书院弟子,莫非是户部侍郎有铲除我书院之心?不行,回去得跟天下学子说说,让大家伙警惕警惕。”
“一个的边城立下显赫战功的文道天才少年,才来到京城的第一天就被高官欺压,实在是太可恨了!”
“罄竹难书,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罪无可恕,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几百书生的口诛笔伐,即便是没有使用攻击手段,但是这一声声怒骂却让整个牢狱之中的众人闷得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身为挨骂中心的户部侍郎和陈光武,更是痛苦得捂着胸口低下来,满身大汗。
自古以来,防人之口胜于防川,更何况是文人之口,那更是杀人不见血!
而这几百书生对户部侍郎的口诛笔伐,不只是会让此刻的户部侍郎感到痛苦,更为可怕的是,甚至有可能对户部侍郎的气运带了冲击。
气运之事,玄之又玄,但是却又是触手可及。
曾经有在朝为官的奸臣,被书院学生骂到一步三跌倒,全家血光之灾不断,甚至到最后那奸臣还受不了上吊自杀了。
也许,一些天命之人也许可以凭借无比强大的命格抵抗书生的口诛笔伐,但是户部侍郎显然达不到那种水平。
户部侍郎此刻慌张无比,他不敢在多说一声,唯恐这千百儒生再开口,冲击自己的气运。
领头的那个黑眼圈书生看到苏浩然没事,不由得松口气,却是困乏地席地而坐,
“既然小师弟没事,那我先睡会儿,一整宿没睡了……”
众书院学子会心一笑,也知道张怀民的情况,便稍稍安静一些。
乌央央一群书院学子,从县狱之中挤到外面,就连县衙都被团团围住。
这等阵仗,看得过路之人一个个震惊不已,不知道还以为这县狱里面蹲了个皇帝呢!
幸亏县令今日不在此中,否则他现在就是被按在下面暴打的一个了。
此刻,书院几百学子,再加上两位亲传弟子来迎接苏浩然出狱,这阵仗别说是陈光武和钱志国了,就算是陈光武他爹刑部尚书在这里也要让了。
冬白湖来到苏浩然面前,咧嘴笑起来,
“苏浩然,小师弟,二师兄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苏浩然也是松了口气,“哪里的话,二师兄能够来救我,浩然铭记于心。”
冬白湖咧嘴大笑,
“哈哈哈哈!客气了客气了,实不相瞒,知道你要来京城的时候,我可是一直在等你,这不一听到你进城我就过来了嘛。”
“对了,再给你介绍一个人,你的四师兄……怀民!怀民!别睡了,第一次见小师弟,醒醒醒醒醒醒!”
张怀民:“……”
你最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