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一停,旁边又有一男声响起,接着道:“可不止这些。”
那男人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你们知道吗?宁渡可不仅是乞讨,他还偷盗,是百年前铁马巷里出了名的小贼。”
“他就在街上走一遭,或是装作乞讨的模样顺手牵羊,偷了许多财物。”
在这人说话时,台上的小演员穿着破烂的衣服,正在巷子的布景中乞讨。
台下所有食客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台上,看着那可怜乞讨的男孩,不相信地反驳道:“你就吹牛吧,镇城大将军怎么会是这种人?”八壹中文網
那男人被一众人反驳,当下落了面子,着急地补充道:“你可别不信,我祖父小时候就住在铁马巷中,可见过好多次宁渡偷盗被发现后挨了好毒的打。”
“当真?”其他食客一听是他祖父亲眼所见,也不由得信了几分,感兴趣地问道:“那宁渡后来还能做大将军?”
“为何不行。”男人见食客好奇的目光,也挺直了腰板,说道:
“常言道英雄不问出处,他幼年时虽然偷窃,可胸中有鸿鹄之志。当年北疆蛮夷打入中原,破我国土毁我城池,那时的宁渡不过才十四,听闻此事后,立刻参了军,一路北上征战沙场四年,平定北方之乱,立了大功。”
在他讲述时,台上的戏也演到了宁渡从军,食客心中钦佩,皆安静下来,认真看着台上的戏。
于柚柚手里端着一个盘子,手握一双筷子将盘中虾往嘴中赶,抽空瞄了一眼台上。
“汪呜……”
在食客认真看戏时,食肆门沿冒出来一个黄色的狗头,黑黝黝的眼睛看了一圈,看到了坐在东面的于柚柚,呜咽了一声。
它身后其它的狗也不停地到处嗅闻着,找到了食肆外,挤在小黄身边,均探着个脑袋看于柚柚。
“来了!”于柚柚看到门外的几个狗头,招了招手,对它们说道:“进来吧。”
那些狗一得到命令,一拥而入,围在于柚柚的腿边,乖巧地坐着,眼巴巴地看着于柚柚。
店小二一来便看到于柚柚身边围着的一群野狗,生怕它们冲撞了这位贵客,厉声道:“哪来的野狗,去去去!”
那些狗被店小二这么一吼,龇牙咧嘴地看向店小二,那尖利的吓得店小二心里一跳,而后竟看到又来了几条狗,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那些狗吓唬完店小二,又收起了牙齿,可怜兮兮地看向于柚柚,小黄最为机灵,用爪子扒拉着于柚柚的腿,嘤了几声。
于柚柚看着店小二战战兢兢的模样,安慰道:“你别怕,它们就是我的小弟,我们吃完饭就走。”
“小弟?”店小二这么一听,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大神是谁,不就是台上那戏中宁将军府的表小姐吗?
虽然是从外地来的,可听城里人说那小姐本家也极其富贵,到了姑苏城又集结了一众野狗,为她使唤,是个奇才。
店小二看着于柚柚,不再管她的狗,当即说道:“原来是小姐您啊,您随意,您随意。”
于柚柚将桌上的菜分给了身边的狗小弟,等她的小弟吃饱喝足,台上的戏也唱完,小黄打了个嗝,趴在于柚柚脚上。
看完了戏,一食客又想到了宁渡的孙子宁越,叹了一声:“这宁渡确实是个大英雄,可惜他那个后人,整日无所事事、放浪不羁、没个正形,怎么堪得上将军之职。”
“那宁越一天穿花戴绿、涂脂抹粉,一点没有男子之气,就他那样,别到处作乱就好了。”
在他们谈笑间,台上屏风后又出来一优伶,那优伶穿着一身大红戏服,戏服质地华丽、色彩丰富,衣上绣着花,头上的盔头缀以珠花和雉尾,精致程度让人误以为是何处名伶到了这食肆。
众人看着那伶人,一下就来了兴趣,问道:“不知道是哪家戏班请来的伶人?快为我们唱上一曲。”
那优伶并对回答,抿唇一笑,捏着兰花指,细声细气地唱道:
“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这词一处,下面笑面相迎的食客皆变了脸色,惊愕地看着台上放荡的优伶。
于柚柚看着那优伶,越看越眼熟,疑惑道:“宁越?”
宁越却像是丝毫未注意道台下人的脸色,继续唱道:“兴魄罔知来宾馆,狂魂疑似入仙舟。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
“放肆!”席间有老人实在听不得这些不堪入耳的东西,愤怒地呵斥一声,转身掩面离去。
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这优伶竟然做公然唱出这种曲,且他的眼眸如那春水盈盈,一颦一笑间便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男女当即红了脸,在台下如坐针毡。
“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唱到这里,一曲才算终了,宁越看着台下脸色五颜六色的食客,捂着肚子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笑声,台下又见过宁越的人,这才认出了台上的人竟然是宁越,惊讶地喊道:“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