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大殿外。
“你就是万岁爷新封的魏贵人?”
纯妃还是那么的沉不住气,第一个开口宣泄不满。
她上下打量了魏贵人一眼,随即就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立马移开了视线。
嘴里鄙夷地说道:“长得也不怎么样嘛,看来还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手段。”
这话听着就有些不堪入耳。
偏偏魏贵人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规规矩矩地行着礼。
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变。
仿佛纯妃讥讽的人不是她一样。
“嫔妾贵人魏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魏贵人只管向皇后请安,一点也没有把纯妃刚刚的难听话给放在心上。
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确实让人看了心里不爽得很。
巧了,皇后也是这么想的。
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名声显得太过刻薄。
但是谁让这魏贵人天然的就犯了众怒呢?
所以,适当的刁难一下,也算是给对方一个教训。
省得她看不清楚形势。
于是,皇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施舍般对半蹲着行礼的魏贵人说道:“起身吧。”
态度冷淡且耐人寻味。
随后又警告似的嘱咐道:“魏贵人,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入了后宫,成了万岁爷的嫔妃,就一定要谨言慎行,恪守宫规,切莫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这已经算是极为严重的告诫了。
毕竟,每个新入宫的嫔妃,皇后都要行使一下她的职责。
稍微勉励两句,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可是偏偏到了魏贵人这里,不仅当场给了个下马威,还训斥般的说了那么多话。
可见皇后对魏贵人有多不满了。
毕竟这可是掉身价的事情。
但凡地位高一点的嫔妃,都不屑去做。
不过众人却第一次不约而同的认为皇后娘娘做的好。
没办法,谁让这魏贵人实在是太拉仇恨了呢。
近来万岁爷这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歇在了储秀宫。
皇贵妃一看就病殃殃的,肯定伺候不了。
那这得宠的,不就只有魏贵人了吗?
纯妃还想着自己能再怀一胎呢。
结果谁知道从哪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包衣宫女,一下子就夺走了六宫众人的宠爱。
这怎么能不让人愤恨呢?
“是,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魏贵人笑意盈盈地回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的情绪变化。
而且就她的规矩而言,看上去也学的极好。
哪怕皇后故意为难,让魏贵人多蹲了一会儿,对方也依旧站的稳稳当当的。
一看就是习惯了的。
虞晚觉得很是奇怪。
不是说魏贵人宫女出身吗?
怎么给人的感觉,不仅没有局促,反而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好像见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场面。
“皇贵妃娘娘倒是贴心,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这样一号人物,实在是让姐妹们开了眼了。”
舒妃也不忿得很,所以说话自然就难听了许多。
尤其是发现魏贵人的长相颇为出众之后,她心里就更加嫉妒了。
凭什么一个低贱的宫女能如此得宠。
自己明明出身大家族,却还要苦苦等待着万岁爷的临幸。
舒妃心态失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反正不论得宠的是谁,她都能找出来十条八条不满意的地方。
“这可与本宫无关。”
皇贵妃冷淡地说道。
她早就明白万岁爷的打算了。
不就是故意把自己架起来,好让其他人来找麻烦吗?
然而她会怕吗?
当然不可能了。
皇贵妃巴不得有人送上门来给自己增添几分乐趣呢。
只是魏贵人这件事情,着实恶心到她了。
储秀宫里又不是没有为万岁爷准备其他侍寝的嫔妃。
哪怕魏常在她不堪重用,但是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直接扑倒了一个洗脚婢吧?
天知道,皇贵妃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人闷头敲了一棍。
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偏偏她还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
非但如此,皇贵妃还得为万岁爷扯出一个遮羞布来。
这段时间可把她给折磨苦了。
倘若万岁爷最终的目的是不想让自己好过,皇贵妃承认,他做到了。
再没有比现在的日子更难熬的时候了。
“敢做不敢当吗?”
舒妃没想到皇贵妃会否认,被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翻着白眼,反讽了一句。
皇贵妃心里苦啊。
就跟泡在了黄连水里一样。
可是她还不能把事情给和盘托出。
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嘴唇翁动了好几下,最后好似是破罐子破摔般气冲冲地说道:“爱信不信!”
这表现,一下子就让其他人都觉得困惑了起来。
无他,皇贵妃就算是再不好,起码有一点,是值得所有人确信的。
那就是对方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向来都不会推诿。
换句话说,皇贵妃就是坏在了明面儿上。
再者说,这种事情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吧。
一时间,众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合着她们真的冤枉人了?
白白针对皇贵妃那么久。
结果让个小蹄子躲在后面坐收了渔翁之利。
“魏贵人家里人是做什么的啊?”
嘉妃当即就做起了背景调查。
她属于焉坏焉坏的那种,一向喜欢借力打力,软刀子割人才是最疼的。
魏贵人小声却清晰地回道:“嫔妾父母只是小小的管事,就不说出来污了贵人们的耳朵了。”
嘉妃却很不满意这个回答。
不依不饶道:“这有什么?大家还能嘲笑你不成?”
“对啊,”纯妃帮腔:“莫不是你自己嫌弃,所以不想说吧?”
她可太了解这种人的想法了。
不就跟愉妃差不多嘛。
家里没有得用的顶梁柱,所以每次都羞于提起家人。
魏贵人连连摇头,一副“我不是,我没有”的样子,却还是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弄得好像被屈打成招似的。
“行了,这副做派给谁看呢?”
舒妃最是看不惯这种故作姿态的女人,于是满脸嫌恶地呵斥了一句。
虞晚倒是不赞同以这种方式去抨击别人。
但是她却不会开口为魏贵人解围。
说到底,别人的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