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顾西风又来了。路清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忍不住瑟瑟发抖,“顾西风,你是不是看我不爽,故意给我下毒?”
“怎么会?大夫最大的期望,就是病人能康复。”
顾西风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药还未入口,路清就觉得口中发苦了。看着一旁盯着她的杨氏。她扬起嘴角,“娘,不用盯着我,我一定会好好喝药的。”
“你喝完了我就走。”
杨氏自是看出了,她这几日对喝药的抗拒,她不放心,必须盯着。“娘,我想跟顾大夫探讨一下病情,你去忙你的。”
路清一把抓着顾西风手腕,将他带到自己房间,转身关门。见她如此,杨氏也去忙自己的事了。一开始对两人的独处,她还有些担忧,总觉得于理不合,但又想,顾西风是大夫,也没啥好顾虑的。后来次数多了,便习以为常了。“顾西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清一脸怒气。顾西风很是无辜,“给你治病啊。”
“你这是公报私仇!那日我嘴瓢说你是老男人,你就怀恨在心,故意搞这苦汤来折磨我是不是?”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小气鬼,你故意折磨我,不就是想让我跟你道歉么?”
男人忽然起身靠了过来,眼眸微眯,“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觉得我是老男人,活该没人要?”
“我……”路清忽然有些慌张。“路清,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男人眼神落寞,看似受了伤害,有些低沉。“没、没有。”
一点也不讨厌。“那你就是嫌弃我,嫌我是没人要的老男人?”
“呵呵呵,对不起,我错了。其实……你一点也不老。”
其实,她也没有嫌弃。“说实话。”
“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高大威猛、成熟稳重、温柔体贴、小气巴拉、不是……”顾西风微愠,“你说我小气?”
“不是,我错了,大哥。”
“错哪儿了?”
“那日你本是为我着想,可我却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伤害了你……”路清声音越来越没底气,抬起大眼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这道歉的话她早就想说,可一直没有机会,后来就越想越气。顾西风忽然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我早就不生气了,抢你的东西本也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本就是你的不对。”
路清嘀咕。“什么?”
“你不气,我还气呢!”
路清绕过顾西风,一屁股坐在床上。“跟哥哥说说,你气什么?”
“我一直等你送药,可是你接连好几天都不来,一来呢,就换这苦汤子想毒死我!”
路清鼓着脸颊。把话说开了心情也好了许多。顾西风苦笑,“你说得不错,我是故意的。”
“顾西风,你给我滚出去!”
“小声点,让你娘听到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哼!”
路清抱着双手。顾西风坐在她清身旁,缓声道:“谁让你诬陷我的,我这叫小惩为戒。”
“我哪诬陷你了?”
“你说我逛青楼喝花酒,就是诬陷。”
“……”“我从未逛过青楼喝过花酒,也没有你说的劣迹斑斑。”
“……”顾西风将药碗递给路清,路清一口喝完,又喂了她一颗蜜饯,路清这才没作出猩猩般的表情。“这几日,没来给你送药也是事出有因。第一天,我心里不舒服,睡着了没起得来。第二天,县里有人来找我,去隔壁镇的一个亲戚家,给人看病,有些严重,直到第三天晚上才赶回来。我本想跟你说一声,可又觉得,你瞧不上我这样劣迹斑斑的人,就没说了。再后来,我辛辛苦苦熬好了药,马不停蹄地就给你送来,谁知,你竟给我甩脸色。”
顾西风说了许多,直说得路清心虚起来。她露出两排大白牙,挠着后脑嘿嘿笑着,“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顾西风又宠溺地揉了揉她脑袋,“小傻瓜,我怎么会不管你。倒是你,嫌弃我嫌弃得紧。”
“不嫌弃不嫌弃,嘿嘿。”
“要不要去练笛子,感觉好久没练了。”
“好!”
路清跳下床,一扫往日的阴霾,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顾西风摇了摇头,再一次印证了,这小丫头的确很好哄。来到老地方,天色已黑。路清照例拿出阿三来照明。顾西风修长的手指勾住那骷髅头,好奇问:“你为何一直戴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不奇怪啊,这多可爱。”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顾西风从袖中拿出自己精心制作的那个骰子。路清瞪大了眼,“这是……要教我赌博?”
“……项链,给你试试?”
“可是,我有一个了。”
路清看着阿三。“我有办法!”
阿三的绳子是很牢的尼龙绳,黑色,有些长。顾西风的那根绳恰好也是黑色。他将绳以特定手法结在路清原本的两边,高度高过骷髅头。乍一看,竟像原本就有的似的,贴合得不得了。木质骰子配上原本冰冷的骷髅头,一冷一暖,非常和谐。“好香啊,这是什么材料?”
“金丝楠木。”
“你在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
报废了十几个呢。“很好闻呢,好想咬一口。”
“停止你可怕的想法,可千万不能吃,会死人的。”
“为什么?”
“有毒。”
“你送毒物给我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不要吃它就没有毒。”
“唔……”夜逐渐深了,整个宏仁村一片宁静。此时,路家屋子前面,忽然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