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追了。”
石头突然出声。赵四一身暴戾,“不斩草除根,他们还会来。”
石头紧皱着眉头,“先治伤,加强戒备。”
他们的兄弟受伤都不轻,不能盲目追出去,万一中了调虎离山计就完蛋了。赵四愤然不平,又不敢忤逆石头的话。将军不在,石头就是老大,他若敢忤逆,回头他就敢告到将军那里,让他吃军棍。看着那些人消失,有种放跑一堆大残血的感觉,让人非常不甘心。好在他们此行大夫多,弟兄们的伤,很快就包扎好了。掌柜的也因常老头救治得及时,捡回了一条命。今日损失惨重,赵四一直愤然不平,心中的气无处发泄,一拳砸向柜台处唯一一个完好的花瓶。好不容易被扶坐起身的掌柜,突然喷了一口老血,颤巍巍的手指向赵四,激动得说不上话。常老头急忙拍着他后背,“别激动别激动。”
赵四以为他也不甘心,忙安慰:“掌柜的,莫激动,我们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石头淡淡地瞥了赵四一眼,“他的意思是,你毁了店里最值钱的花瓶。”
那花瓶,一看就价值不菲。赵四不以为意,“一破花瓶能值几个钱?大不了我赔就是。”
掌柜的颤巍巍伸出一个巴掌。“五两银子而已。”
赵四完全不心疼。掌柜的激动地摇头。他愣了一下,“五十……”好吧,勒紧裤腰带,也能拿出来。可掌柜的更加激动了。“你是说……五百……”掌柜的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五百文?”
掌柜:“……”石头冷不丁道:“五百两。”
看到掌柜的不停点头,赵四立马慌了,两腿一蹬,往后倒去。路清疑惑问:“石头哥,你们和四哥不是常上战场杀敌么?怎么几个小小的杀手都拿不住?”
小、小小的杀手?石头难为情地看向路清,“今日这些人,都是顶尖高手,有好几人,实力恐不在你我之下。”
打起来都吃力,实在不好拿。背后之人恐下了血本,派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厉害。当他看到高韵房间那具尸体时,看向路清的眼,多了许多崇拜。由于一行中有好几人,受伤较重,便直接在客栈休养。赵四为了将功赎罪,每日勤奋地打扫,采买,将客栈恢复成原样。掌柜的见他人勤恳老实,加上因常老头才捡回了条命,便只收了他五百两的花瓶钱。赵四直呼,遇到好人了。一咬牙,掏出了媳妇本,又找石头借了些,才将此事盖去。……这夜,月正圆,不远处的山,被镶了淡淡的银边,露出朦胧的树影。路清坐在窗台上,晃荡着双腿,望着这无边的月色。顾西风拿来外衣披在她身上,“当心着凉。”
路清头也不回地往后一靠,就跌进温暖的怀里,“你说,娘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或许,愤愤然地对咱们破口大骂。”
路清噗嗤一下笑出声,“我娘最近骂人可凶了,指不定在说我翅膀硬了想飞。”
顾西风从后头圈着她的身子,将她拢在自己温暖的怀抱,“或许会骂我把你拐走。你说等我们回来,丈母娘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女婿了?”
路清转过脸看着他,“别担心,她不认我认。”
这番话,瞬间温暖了顾西风迷茫的心,紧紧搂着怀里的姑娘,一同望着外面的月色。如果,不是突然闯来那一股神秘势力,今日,就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可惜,谋划到现在,终是落了空。良久,顾西风突然抱起路清,吓得她心头直颤,急忙勾住他脖子。“顾西风,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该做点有意义的事。”
“……”男人,只要想做什么,总有各种说服她的理由。路清都快溺死在他的蜜罐里了。那就再放纵一回吧……宏仁村。许氏才送走最后一波喝酒的人,便同顾家伯母、李春花一起收拾家里的这堆摊子。顾大伯母道:“嫂子,今日我听人说……说了些不好的话。”
许氏笑了笑,“除了说三道四的那些话,还能有啥?”
大伯母动了动嘴,还想再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那些话,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李春花嗤道:“除了张大河的娘,还能有谁说?无非就是说咱家穷疯了,新人都不在还要办喜事,不就是为了收那点份子么。”
大伯母和二伯母默默对视一眼,周氏的确这么说了,可这话,当着许氏的面,她们不敢接。李春花又道:“那人就是嘴碎,刚才叫我骂了一顿,她好半天没说不上话。嫂子,别管她说啥,咱们把西风的事办了就算是妥当了。只是请大家吃饭喝酒,又未收份子钱,白吃一顿还有何不满意的?懂的人自不用咱过多解释,但周氏这样的人,纵使新人都在,只怕她也有得编排的。”
许氏深深看了李春花一眼。她洗碗的动作十分麻利,似乎一边说话一边干活,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她突然有些佩服这个女子,放得开,敢做敢说,比起周氏那种阴阳怪气的人来说,倒还算好相处。她笑了笑,“春花说得是,别管那么多了,咱自己过好就行。”
李春花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隔在中间的屏障逐渐瓦解。……八月十五过后,杨氏把家里都收拾妥当了,就请人来搬了家。搬家这日,顾三叔早早地拿着砍柴刀上山了。在家的话,他不知该不该帮忙,不知要如何帮忙。总觉得,路家搬家一事,与他有很大的关系,他心里放不开,只好选择逃避。黄昏时分,扛着柴回到家,看见的是路家紧锁的房门,还有院子里,几棵挂着小果的茄子树,和爬满篱笆枯黄了的瓜藤。曾经热闹不已、总传出哈哈大笑的邻居,真的搬了。顾三叔心中,说不出的落寞。“回来了。”
李春花笑了笑,转身就去厨房打来热水,拿来干毛巾,“快洗手吃饭。”
顾三叔愣了愣,放下柴,洗了手,进屋看到桌上的三个热菜,心中一暖。“嫂子和爹不在家?”
顾安肯主动跟她讲话了。李春花微微一愣,眸光闪烁,“都被小雪拉着走了,说是去布置自己的房间。”
“布置房间?”
顾三叔皱起眉头,“爹和嫂子也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