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高韵来了一趟,路清兴高采烈告诉他,已经恢复如初了。“不知多久没有过这种状态了,谢谢你高韵!”
高韵也不知有多久,没看到过她这般灿烂的笑了。这笑容会传染,他嘴角跟着扬起了弧度,“不用谢,只要你好了就行。”
“高韵,你今日应该没什么事吧?留下来吃饭吧!”
路清龇牙笑着,眉眼尽是快乐。见她对别的男人笑得这么欢,顾西风就有些吃味,一边怕高韵留饭,一边又觉得,是该好好感谢他。“不必忙活了,近日医馆忙得不可开交,我得回去了。”
高韵起身要走。“那改日有时间再请你。”
顾西风也起身。“再说吧。”
高韵冲路清微微点头,告辞离开。温景说,那药只能管十日,路清吃了已有三日,他今日只是来看看情况。见路清面色红润,精气十足,才敢确定,温景没有骗他——若没有解药,她会死。顾西风亲自送高韵出去,走到门口,高韵道:“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记得。”
为了路清,别说一个人情,就是十个人情,他也记得。从常府出来,高韵直接往温景之前所说的“诗酒茶楼”去。这诗酒茶楼在京城的西大街上,这边人际稀少,来的,大多是富庶人家,来此消遣玩乐的。高韵才走到门口,就见一打扮妖娆,风韵犹存的妇人扭着腰肢前来迎接,“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可是来找人?”
“找人。”
高韵淡淡道。妇人将其引进去,招来几个艳丽的姑娘,“你们几个,陪好这位公子,必须让公子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是,燕妈妈。”
几个姑娘前后左右拥簇着高韵,就要领着他上楼。“不用了。”
高韵一脸抗拒。“要的要的,你来找的人吩咐过,定要好生招待好公子你。”
高韵一愣,他都还未说找的是谁,她怎么就知道了?想到温景去找他本身就是让人费解的事,便没多问。这诗酒茶楼,他一开始以为是个优雅的喝茶的地方,进来才知,是饮酒作乐的地方。不管是楼下大厅还是楼上包房,都被浓郁的酒香味包裹着。光是闻味,就让人有想醉的感觉。那几个姑娘拥簇着高韵进了三楼包房,开始整活,倒酒斟茶喂糕点什么的。每个姑娘身上有着不同的脂粉味,这一混杂在一起,高韵就觉得头晕,摆手让姑娘们都下去。姑娘们依依不舍出去,燕妈妈就进来了,“公子,可是嫌我们的姑娘不够美?”
高韵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几时来?”
“不知道呢。你可是瞧不上我们的姑娘?”
燕妈妈执着于姑娘的问题。见高韵不说话,她轻笑道:“你这样的年轻人,妈妈我见多了,心里装着别的姑娘吧?”
高韵依旧面不改色端坐着,只有他知道,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手心。“爱而不得的姑娘?”
燕妈妈笑着问。高韵一怔,不悦地瞥向她,“我只是来找人,若他不在,就算了。”
在安南县时,他偶尔得空会去雪月勾栏喝酒听曲,可现在,再来这样的地方,竟提不起一丝兴趣。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开始变得抑郁了。“行,你再等等,他没准一会儿就到。”
燕妈妈离开,径直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身披黑色大髦,整个头埋在帽子里的男人背影。听到开门声,男人沉声问:“如何?”
“探完了,是个痴情的,同您猜想的一般。”
燕妈妈见过许多男人,往往凭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思,这么多年,鲜少有看走眼的。温景勾起唇角,如此,他便可放心,扔给燕妈妈一锭金子,“你去忙吧。”
燕妈妈接过金子,就退了下去。这位客人神神秘秘,出手倒是大方得很。她走后,温景才转身,往高韵所在的包房去。“高大夫,久等了。”
听到温景的声音,高韵下意识蹙起眉头,“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想要解药,还是那个小丫头?”
温景嘴角裂开个恰到好处的口。高韵犹豫了。要解药?还是要那丫头?若是之前,他或许会因路清救他一名,选择还她一命,可他也给过她两次药,便当是还过了吧。加上成亲后,他意识到,感情的事,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高韵恍惚的眸光逐渐坚定起来,“我都要!”
“好,哈哈哈,很好。”
温景把之前的药丸给了高韵一粒,“我要你帮我个忙,事成之后,会给你另外一粒。”
高韵拿到药丸,嗅了一下,便暗暗分析起成分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两粒药丸成分不一样,就算你能研究出来,于她也无用。”
温景把剩下的那粒药丸拿在手上把玩着。高韵一怔,“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最迟明日,会有人去高府找你婆婆,我要你替她进宫,不管用什么办法,进太医院,帮我炼药。”
“就这?”
“就这么简单。”
“太医院能人那么多,为何要我帮你?”
还因此三番五次找他,高韵不解。“不是你帮我,是我帮你。”
“……”“上次的药,只能管十日,服药十日后会再发作,到时,给她吃你手里那颗药,别的,我会寻机会帮你。”
让温景这么一说,高韵便有种错觉,真是他在帮自己。若只是炼药,帮他倒也不打紧。高韵答应了。可惜,等他知道温景的目的后,已没了退路。……顾西风吃过晚饭,便去主院找常老头说事。他一离开,路清就让拂冬把石斛叫来。石斛忐忑地踏进房门,一看路清盯着他就心虚。“小姐,你找小的来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路清笑得和善,石斛却觉得越发心惊,“能、能找。”
“我问你,顾西风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的不知小姐说的是什么伤。”
路清蹙起眉,顾西风脸上的伤不明显,可她还是注意到他左边脸颊微肿,而且还有那么重的药味。肯定是有伤。见石斛这样,她便知道,他俩定是有事瞒她。“不想说就不说。”
路清换了个说法,“今日你们出门,是去哪家府上?”
石斛暗暗松了一口气,“去的顾府,给顾夫人复诊去了。”
“户部尚书的那个顾府?”
“是的。”
“还去了别的地方没有?”
“还……四处转了转。”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只是去了一趟顾府,回来就受了伤,路清很难不将此事同那个顾决联系到一起。除了顾决,其他任何人都没理由欺负他。坏男人实在可恨!路清忽然勾起唇角,“阿三,咱们好久没上山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