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坤眉心挤出一抹烦躁,冷着脸呵斥道:“我不是说了吗,案子没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准来赎人!让他走!”
下属被他冷厉的语气和一脸怒色唬得不敢多说一个字。
连忙点着头退了出去。
警署司外。
下属把胡志坤的话转达给了叶广鸿。
叶广鸿听完,着急地辩解道:“辛家叛国的案子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啊?她只是气不过元落黎不让她参加国际医学比赛,才故意搅了她的婚礼,也没别的!胡警长何必揪着我的女儿不放呢?”
说完,又放软了语气,带着一点请求的意味:“我女儿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一直把她关在这儿不行的。你看……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下属脸上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笑容,抬手示意:“叶院长,您请回吧。”
叶广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甘心地转身走了。
刚坐上车,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惊了一下,一边让司机开车离开,一边连忙接起。
电话里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人带出来了吗?”
叶广鸿有些紧张地如是说道:“没,胡志坤不肯放人。”
电话那头似乎并不意外,轻嗤了一声。
叶广鸿摸不准对方的心思,轻声请教道:“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胡志坤不给你面子,总要给国主府面子。”
叶广鸿一听国主府,顿时讪然:“这我哪请得动——”
“你请不动,叶老夫人总请的动吧?听说雅月公主儿时遇险,是被你母亲全力救了下来。”
叶广鸿有点迟疑,虽然对方说的确有其事,但那都是老早以前的事儿,这些年也没见雅月公主跟他们叶家来往,说不定早就忘了。
她会帮忙出面吗?
而且,就算她出面,能行得通?
她之前才因为犯错被罚在山上禁足一个月,听说才回来呢……
叶广鸿久久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明白他的顾虑,继续说道:“国主把辛家的案子交给雅月公主和弘煦王子分别调查,她出面提人,胡志坤不敢拦。”
十分笃定的语气,让叶广鸿不敢质疑。
他只好应道:“那好吧,我试试。”
不过他心里始终想不明白,忍不住问了出来:“您一定要让我把那个女人带出来,她是什么身份啊?”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问!”
叶广鸿也听出对方的怒意和警告,忙说道:“是,只不过……您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到处都有眼睛盯着,我也是怕这么做太引人注意。”
“这你不用找担心,只要你把人带出来交给我,你们父女俩的后路我都安排好了。”
“那……谢谢您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叶广鸿也不敢多问,主动挂了电话。
……
国医院。
会议室里,全院三等以上的院士都聚集在这里,二等以上的院士围坐在中央长达二十米的会议桌旁,三等院士以旁听形式,搬来椅子坐在角落里。
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会议,而是沈老特意为秦舒举行的、不算特别隆重和正式的欢迎会。
坐在会议桌首位,沈牧显得神情激昂。
他指着身旁,对会议室里的众人朗声说道:“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秦舒,你们应该都不陌生。她是我特邀加入咱们国医院的,以后就是国医院的一员!大家鼓掌欢迎!”
话音落下,热烈的掌声响起。
秦舒起身致谢:“我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共事,以后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虽然她之前以元落黎的身份坐上副院长之位,但现在,她是秦舒,一个刚进国医院的新人。
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有少数几人冷着脸,并没有和众人一起,表达对秦舒的欢迎。
沈牧扫视全场的目光从这几人身上淡淡飘过,丝毫不觉得意外。
他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抬手示意了下。
掌声随之逐渐弱下去。
当最后一道声音消失,一名坐在角落里的三等院士,站了起来。
沈牧微笑地朝对方看了过去,眯了眯眸子,“小周,你有话要说?”
周庆隆点头,清了下嗓子,说道:“院长,先不说这位秦小姐的入院程序是否合乎规定。她之前跟我们国医院打过官司,损害了我们国医院的名誉,让她加入恐怕不太合适吧……”
说话的同时,他带着敌意的目光瞥着秦舒。
秦舒正要回应,便被沈牧在桌下轻轻拉了一把。
接收到沈老眼中的暗示,她乖乖坐回去。
沈牧这才转头看向周庆隆,前一秒还带笑的脸,骤然沉了下来,“小周,我说你这人啊,不是蠢,就是坏!”
慨叹似的一句话,却无比犀利。
愣是让周庆隆懵在了原地。
沈牧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刚说了,秦舒是我特邀加入的,你还拿程序说事,是不是脑子有病?”
周庆隆脸色一涨,想为自己辩驳:“院长,我……”
沈牧却不给他机会,“你什么你?!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剽窃人家的疫苗研究成果,错在我方、在潘中裕!来,你再大声跟我说一遍,损害我国医院声誉的是谁?”
被沈牧一双窜着怒火的眼睛瞪着,周庆隆冷汗直下。
“是……”他舌头不听话地打结,脑子被迫转动起来,半晌,才挤出一个名字:“潘副院长!”
“嗯?”沈牧听到这个称呼,有些不满。
周庆隆这下反应过来了,忙改口:“是潘中裕!潘中裕这个不要脸的,害我国医院颜面尽失!有辱我们医学者的德行!”
“嗯,说得很好。”沈牧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本以为就此结束,却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这次说话的是坐在刘长老旁边的齐钰。
他说道:“沈院长,秦舒在医学界的成就我有所了解,你招揽她加入国医院,我认为是好事一桩。只不过国医院有国医院的规矩,刚进来的一律为实习或三等院士,她今天坐在您身边,比我和刘长老位置还高,不太合适吧?”
这番话里对秦舒并无敌意,而是单纯地表达自己的疑惑。
话音一落,就连刚才鼓掌的许多人,也下意识地点头,显然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碍于沈老对秦舒的维护,不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