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在皇宫里传开来,赴宴的官员们添油加醋的向没来的同僚叙述。早朝上摄政王到时,前殿内三两官员的凑在一起讨论。内务府总管跟说书的似得,绘声绘色的比划着昨晚的‘惊心动魄’。“嗨呀,刘大人你可不知,昨晚春日宴进行的好好的,淑妃娘娘献酒,然后试毒的太监当场就毒发身亡了,皇上大怒命带刀侍卫将整个宴会团团包围,那场面,那侍卫,那大刀都能在宴上照明!啧啧啧。”
旁边的刘大人惊讶问道:“啊?淑妃娘娘?那不是...?”
他及时止住话头,开玩笑辅政大臣岂是他们可以议论的?另一个官员好奇的问道:“那到底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皇上眼皮下下毒?”
内务府总管神秘的嘘了一声,压低嗓音,带着气音道:“听说是宁贵人,但是宁贵人说是淑妃娘娘陷害她,中途皇上一行人去调查,两位娘娘都好好的回来了...”刘大人张口还想问,身后传来嗯哼一声清嗓。几人望去差点破胆,内务府总管一脸讪笑的行礼:“谢大人。”
被叫谢大人的中年男子横眉一扫,“堂堂二品官员,如市井街边的长舌妇一般聚众在此嚼舌根,如此有辱斯文,也不怕叫下人们看了笑话!”
几人支支吾吾的立在那里,局促的搓着手。一旁暗暗听了半天的摄政王见状上前劝和道:“谢大人,不必动怒,您可是我朝的辅政大臣,可不能被肖小给气坏了身子。”
内务府总管几人听的摄政王将他们称为肖小皆敢怒不敢言,作群兽散去。辅政大臣谢大人捋着胡须没有接摄政王的劝慰,昂首阔步的离开去自己的位置上。摄政王脸上的笑意收起,掸了掸一袍也去了自己的位置。没过多久,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早朝开始。下了早朝后,摄政王没有着急离去,而是转头去了尚衣局。快午时,出来时臂弯挂着两件斗篷。旁人见了只以为摄政王在尚衣局定做了斗篷,前来拿而已。经过夜谈后,沈安宁的生活水准显著提高,午膳的饭菜变丰盛了,宫人送物资过来变的客气了,比起刚来时不知道恭敬多少。沈安宁感叹世态炎凉。夏日临近,天气越来越热,她窝在宫殿乘凉看话本。容羽薇恨不能拽着她的耳朵,“安宁,你前两日天的觉悟呢?你都在干啥啊,吃饭睡觉看话本,你不做点什么吗?!”
“矮油,这不是慕容承璟没恢复我妃位么,把我丢在这个犄角旮旯,没人管没人问,人家能做啥嘛。”
沈安宁懒懒的翻了个身,继续将眼睛埋进话本里。两人在意识里扯皮着,门外宫女汇报说尚衣局的人来了。沈安宁抻脖子看向大门,“尚衣局?”
宫女回应:“是的,是尚衣局的司衣大人。”
她起身理了下领口,跟着宫女来到前厅。来到前厅,看到一个淡蓝交领短衫的女子带着两个深蓝色宫女服的宫女,淡蓝短衫女子周身一派淡然,反而有一股文人书卷气。见她过来,淡蓝交领短衫女子不卑不亢的上前作揖,“见过宁贵人,臣司衣——成若奉命来给贵人定做夏日衣衫。”
沈安宁也端了嫔妃架子,“起来吧。”
成若偏头微抬下颌,身后的女史很快利索的上前递上软尺。说是软尺,在沈安宁看来就是一根布条,画着约手掌长的刻度。成若上前测量她的臂长、肩宽、腰围。测量完周身,她转身屏退宫女,待宫女将大门合上。“宁贵人可否脱去外衫?”
沈安宁看着她,头顶三个问号。见她没理解,成若解释道:“臣要测量未穿衣的尺寸,还有制作兜衣。”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配合张开手臂方便她测量。“宁贵人昨日宴上可是遭到了阻碍?”
沈安宁一时没理解,疑惑的恩?了一声,正要张口询问却被她打断。“贵人请转身。”
她被人扶着肩膀转身,背后又响起成若的话语:“春日宴上为何没有下毒。”
这下她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人竟是摄政王的眼线!摄政王居然还在尚衣局有人!沈安宁立马换上一副熟稔的语气,“原来司衣大人是同僚。”
突然她僵直了身子,因为成若原本在脖颈处测量的软尺渐渐收紧。成若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语气也是淡淡:“臣跟宁贵人可不是同僚,臣比不得宁贵人。”
沈安宁喉头咕咚一声,她此时没心思去分析她口中的比不得是何意,指着脖子朝她讪笑,“司衣大人有点紧,兜衣会勒脖子。”
脖颈一松,她倒喘了一声弯了背,她以为成若会下死手就这么勒死她了。成若也不再掩饰,脚下轻点,旋身坐在了她身侧的板凳上翘起了二郎腿。手中绕着软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沈安宁咽了口唾沫,捞了衣衫披在身上,镇定下心神,隔了个座位坐下。成若手肘撑在翘着二郎腿的膝盖上,手背支着下巴直直看着她。“宁贵人,春日宴上的毒臣听说用的是鸠毒,为何不用王爷给的断肠?”
“额......”她舔了舔唇,貌似对方还没发现下毒的不是她。她顺着杆子爬下去。“这,是本宫留的后手,淑妃不是当场指认本宫嘛,若不是那个宫女自尽,本宫这会大概已经掉了脑袋。”
面前的人沉吟了片刻,“宁贵人意思淑妃知道是贵人你下的毒,并且当场揭发了贵人?”
她小鸡啄米的点头。成若歪头,“可是这与宁贵人用鸠毒,不用断肠有何干系?”
沈安宁石化。是没关系啊!那你问我干什么啊!我敲!她清嗓,站在淑妃的角度将找宫女、下毒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成若肃着脸,听着她叙述时而点头,时而颦眉。最后她模仿着淑妃声情并茂的批判:“都怪那个淑妃,毁了本宫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