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一个踉跄,火气忍不住,手上也用了几分力道。反手一甩,欲要挣开沈安宁的拉扯。不知是她用力过猛还是沈安宁自己没站稳,只见沈安宁从她身旁直直向下摔去。“啊——哎呦...”沈安宁摔倒,手肘撑着地,一手捂着腿,忍不住痛楚的呻吟。柔妃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她,又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臂,一脸不可置信。她明明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啊!周围的宫人早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连御厨都忘了锅中的菜,愣愣的看向这边,甚至都忘了上前赶紧将人扶起来。还是小鱼听到沈安宁的哀鸣匆匆跑来将人扶起来。沈安宁微抬着一条腿斜斜靠在小鱼身上,小鱼一脸焦急,嗓音里都带了哭腔,“主子,主子,你怎么样啊,怎么好端端的摔下来了啊!奴婢带你去回去...!”
沈安宁一听,口中的抽气声立马更大了,哀怨的看向几阶楼梯上的柔妃,控诉道:“柔妃娘娘,本宫知你不愿意听取本宫的意见,可也不用这么过分将本宫推下来吧。”
柔妃柳眉紧拧,这女人胡说什么呢!“宁贵人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自己摔下去的。”
沈安宁眼角一红,微微偏过头埋进小鱼的肩头,声音有些闷但掩饰不住哭腔,“本宫以为柔妃娘娘如封号一般,是个温柔的人,不曾想...”抽泣声响起,委屈压抑,听的人心疼,周围吃瓜的宫女、太监、御厨低语起来。“柔妃娘娘怎么这样啊。”
“嘿,我刚刚还听到柔妃娘娘朝宁贵人大吼大叫呢。”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声音可大了。”
一个太监初生牛犊不怕虎,指着柔妃喊道:“奴才刚刚看到柔妃甩开宁贵人的!”
柔妃眼神一厉,恶狠狠看向出声的小太监,小太监被她一凶,瞬间缩起了脖子。这下底下的声音更大了。埋在小鱼肩头的沈安宁听着窃窃私语,目的达到,她泪眼婆娑的痛呼:“小鱼,本宫的腿感觉没有知觉了。”
小鱼额上满是汗,她朝一旁嘀咕的宫女吼道:“还看什么啊!过来扶着贵人啊!”
“哦,噢噢,来了。”
宫女赶紧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搀着沈安宁离开御膳房。柔妃抓着扶手,五指指节都嵌入了红棕木中,一群宫人还在嘀咕,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眼神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轰’的一声,扶手生生叫柔妃给捏下一块,她阴沉着脸将扶手残块摔在地上,缓缓环顾了一圈他们。刚刚还八卦的宫人们立马白了脸,嚷嚷了个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沈安宁被搀扶着回到承乾宫,她半靠在贵妃榻上,抬袖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抬臂才觉得手肘抽疼,她捋起袖子一看,乌紫了一大块,眼角又红起来。真特喵疼!嘤嘤嘤,这波她牺牲的大了,不但手肘青紫了,屁股都四瓣了。虽说她是掐着楼梯数‘自愿’给柔妃甩的,但没想到就只是四五阶摔下来也这么疼。她这一摔的消息,很快以御膳房为中心散播开来:柔妃娘娘与宁贵人发生争吵,宁贵人被推下楼梯。连远在朝堂的慕容承璟都被惊动,才下朝就匆匆朝承乾宫赶,他还着着一身灿金龙袍,紫金玉冠垂下的流苏摇摇晃晃,腰间的佩囊跑动间叮当作响。听到响声,沈安宁朝门口看去,慕容承璟呼吸有点重,进来见到她面上没有太过痛苦,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他走到塌前,目光沉沉,薄唇紧抿,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捋向耳后,声音有点暗哑:“怎么回事,恩?”
沈安宁才落过泪,眼睛湿漉漉的,鼻头微微发红,楚楚可怜。她小嘴一瘪告状道,“臣妾好心跟柔妃娘娘建议中秋宴上的餐食,她就恼了,然后将我从楼梯推下来了。”
慕容承璟剑眉颦着,嘴唇蠕动了几下,正要说什么,腰间一紧。沈安宁双手环上他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委委屈屈。“皇上,臣妾摔的好痛。”
闻言,慕容承璟眸底染上疼惜,大掌摩挲着她的后脑,柔着嗓音安抚,“朕已经让张在去寻太医了,马上就到了。”
埋在他胸口的沈安宁,仗着他看不见她的脸,嘴角翘起又被她压着撇下。老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张在也不知怎的忘了通报,两人就这么莽了进来,入目见到皇帝抱着宁贵人,好不亲密。老太医哎呦一声背过身去,口中喃着:“诶呦,非礼勿视,老夫晚节不保咯。”
张在也一脸尴尬,手中的拂尘都拿倒了。慕容承璟面色如常的松开怀里的人,“太医。”
语气听上去挺正常的,但太医却抖了个激灵,张在以多年的服侍经验来看,皇上在生气。皇上这是...在恼他们破坏了气氛罢。太医和张在默契的想到了一起。张在出卖太医,让他当靶子,他赶紧拿手肘碰了碰太医,“张太医,快给宁贵人瞧瞧。”
太医一路看着地面来到塌前,极力忽视戳在身上的目光,恭谨问道:“宁贵人可是哪里不适?”
沈安宁抬起胳膊就要捋袖子,太医见状慌忙叫停:“宁贵人直接告诉老夫哪里不适就好,别动手。”
撸起袖子的沈安宁:“......”你是不是庸医,不看伤患处怎么知道用什么药!?慕容承璟开口,“宁贵人是摔着了,需要太医看看严不严重,如何用药。”
太医:“......”早说啊,他还以为要揍他。“宁贵人冒犯,请把胳膊抬起来。”
沈安宁听话的抬起胳膊,青紫映入眼帘。太医皱眉,食指中指并拢请按青紫周边,沈安宁顿感刺痛,冷嘶出声,在身旁的慕容承璟看着太医眼底泄了几分怒意。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不会轻点么。视线转到沈安宁微微泛白的脸上眼神又变的疼惜起来。太医感受到来自身旁的怒意,心中也哀叫不已。皇上也太双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