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明黄色袍子的男人眉眼凌厉,投向了身边那个掌势太监,言语中似有责怪。“皇上息怒,奴才这就把这不中用的几个东西拉下去,赶出宫里!”
掌势太监急忙跪下说着,一脸紧张,而后又朝着身边的两个小太监一使眼色,“等什么呢,还不把这几个惊扰了宁贵人的带走?”
小太监们得了命令,上前拉着那几个面色惊恐的宫女。“皇上饶命呀,皇上——”她们这哭嚎声越来越大,看上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哭天抢地的求着慕容承璟的宽恕。“皇上恕罪,依臣妾来看,这些宫女无非就是无意之举,费不上您如此动怒。”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宫女齐齐投去视线,正行礼的是沈安宁。“她们如此议论你,你听了倒不生气?”
慕容承璟缓缓开口,登时又让唤起希望的宫女们纷纷绝望。“生气归生气,不过这些下人都是宫里用的久的,真是突然赶了出去,怕是会不习惯。”
沈安宁努力维持着面上神色,她回想起来自己刚才同三位大神说话的模样……确实是显得有些状若疯癫……“你倒是心软。”
男人微皱着眉头,看向沈安宁,发现她一双大眼睛正眨巴着回望。这,岂不是明显逼着他要原谅这几个宫女的架势。“罢了,那朕便饶你们这一次,罚俸半年。”
慕容承璟忽而有些无奈,到底是原谅了这几个宫女。掌事太监屁滚尿流爬了起来,手上的拂尘一个个敲了她们的脑袋,“皇上圣心仁厚,饶了你们几个的贱命,还不快谢恩!”
几个宫女吓得诚惶诚恐,手脚发软的磕着头,“谢皇上,谢皇上!”
“醒了,别在皇上眼前儿惹得皇上心烦,快滚快滚。”
掌事太监轰走了惊恐的宫女,又向慕容承璟请了安,这才跟在后边儿走了。偌大的空地上只剩慕容承璟和沈安宁。两人大眼瞪小眼。尴尬极了……沈安宁暗自腹诽找什么理由开溜,她现在实在不想跟慕容承璟共处一室。“平时看着挺聪敏锐利一人,怎么如此软弱,任凭几个宫女编排自己?”
男人挑了挑眉毛,看向沈安宁,忍不住调侃一句。“她们所说臣妾失宠,莫不是事实?”
沈安宁自顾自的起身,想到什么,噙起一个笑意来,“臣妾堵得住一个人的嘴,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沈安宁说的在理,慕容承璟黑了一张脸。她这会儿倒是巧舌如簧,说得慕容承璟没了回应的话,只得是干咳了两声掩盖尴尬。“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慕容承璟隐去面上尴尬,漆黑的眸子看向沈安宁。沈安宁瞬间明白过来他所说是什么意思,左不过是问有关于刚才柔妃前来她有何看法,继而再问起柔妃之事。男人的眼神深邃,难不成他宠幸柔妃,她便没有任何看法?甚至于,连醋都不吃?“臣妾只是为皇上办事之人罢了,皇上喜欢谁宠幸谁,那是皇上的自由。”
沈安宁施施然行礼,她这会儿觉得自己真的是超乎她自己的冷静。稳住!一番话说的得体而又妥帖。听了此话,慕容承璟的脸更黑了几分,这话听了就是让他觉得心中郁结。“你能如此想,朕甚是欣慰!”
丢下这么一句,慕容承璟拂袖转身而去,只留给了沈安宁一个明黄色的背影。目送着皇帝走了,沈安宁的面上少了几分平静,心底一阵泛酸。“哎呀,你快追上去呀!”
容羽薇的声音出现,她又急又气,恨不得把沈安宁推上一把,“你现在跑上前去抱着他,事情不就解决啦?”
“听我的,这肯定能够让你复宠!”
容羽薇得意洋洋的说着,“快去呀,还等着什么?”
柳成隐手执一柄折扇,嗤笑道:“你根本不懂男人,男人都喜欢欲拒还迎,如此主动做什么。”
“这种情况,只需要过去轻轻拉住他的衣袖,表现得欲拒还迎便是,哪里需要上去抱着。”
柳成隐负手站在容羽薇身边,开口说了她几句。“什么叫我不懂,你不过一个男人罢了,哪里有我懂得哄着男人开心!”
容羽薇哪里忍得住柳成隐这么说话,生着气扑了上去,拿了柳成隐放在一旁的羽毛扇子。她拧着眉头一根根拆下羽毛,扔到了柳成隐脚下。男人隐忍着,无奈极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着,沈安宁被吵得头痛。她摇了摇头,“算了,我觉得累了,先回去歇着。”
沈安宁叹息一声,转过身朝着住处而去,却在一处分岔口,拐向了云嫔的寝殿。“妹妹怎么来了,身边也不带个丫鬟伺候着。”
云嫔见沈安宁进来,立马将她迎进外室,“正好我宫里做了马蹄糕,快,端来给宁贵人尝尝。”
拿了马蹄糕放下,云嫔又看向沈安宁的脸,“怎得看妹妹脸色发白,是身子不舒服吗?”
宫中的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云嫔也听说了沈安宁失宠一事。“是了,最近沾了些风寒,身子不适。”
沈安宁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下去,“臣妾这次来,便是想拜托姐姐,将中秋宴会的安排汇报给皇上。”
沈安宁眸子一暗,将大致的安排和云嫔讲过,又摸出一张记录清晰的单子,递给了云嫔,“劳烦姐姐了,有关夜宴,这单子上大多都有体现。”
“臣妾的身子不痛快,想早些回去休息了。”
沈安宁配合的拿起一个马蹄糕吃下,但只觉得食不知味。“好,妹妹好生歇着,我即刻就去。”
云嫔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点头应下。沈安宁点点头,“那姐姐忙着,妹妹就先告辞了。”
……闻人复收到沈安宁的讽刺诗文,一行一行看了下去,手上渐渐将信纸攥得死紧。“放肆!”
他将信纸团为一团,扔在了一旁,上面写着的文字仍是历历在目。闻人复这般,吓得身旁的小厮愣了,“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