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长春宫一见,慕容承璟便再也没有去看过沈安宁了。就算是平日里在路上碰见,慕容承璟也是一副神色寡淡的模样,甚至不曾正眼看沈安宁一眼。渐渐地,宫中关于宁贵妃与皇上关系不睦的传言甚嚣尘上,传到了各宫各院有心人的耳中去了。几日以来,没有慕容承璟过来探望,沈安宁的事情少了大半。“娘娘,外面的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千鲤池喂鱼呀?”
小鱼蹦蹦跳跳过来,她总觉得最近沈安宁的情绪不大好。就算是她并未表现出来什么,但小鱼跟着她久了,还是能够看得出分别。这眉宇之间,隐隐有失落的模样。小鱼心里跟着担心,琢磨了半晌,总算想出来了个帮沈安宁暂时转移注意力的法子。不然,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并不是个办法。沈安宁抬起眸子,“那你去拿些鱼食来,正好我也想看看那些锦鲤呢。”
现代人都说锦鲤转运,她是瞧着最近倒霉的紧,不如趁早去转转运。有了这个想法,沈安宁便起了身,带着小鱼一起走了出去。千鲤池距离长春宫不远,不出几步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千鲤池旁的小石桥上。“这锦鲤倒是好看的很,本宫看着,心里也觉得高兴呢。”
沈安宁捻起不少鱼食放入池中。锦鲤有红有黄,鲜亮着朝鱼食扑来,煞是好看。沈安宁盯着池中锦鲤,她现在不也如同池中物,被桎梏在了这四方天地间?更糟心了。沈安宁乏了,索性一把鱼食洒在了池里,眼看着鲤鱼为了一点吃食争先恐后,更是联想到了这后宫中的女人。为了权利,为了帝王之爱,她们不择手段。她还真是厌极了这种地方。吸了口气,沈安宁收回视线,“这鱼儿也没什么看头,咱们走吧。”
小鱼不解,挠了挠头,疑惑地跟上了沈安宁的脚步。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刚走入一处月亮门,再拐个弯便到长春宫了。恰巧碰上了两个宫女儿,见了沈安宁,便蹲着身子行了礼。沈安宁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小鱼走了过去。“这是哪位娘娘,怎么没有见过?”
眼看着沈安宁的距离稍远了些,一个宫女低声问道。“你新来的不知道,这是宁贵妃,只不过最近呐……”另一个宫女卖着关子,故意将话说了一半,紧接着就沉默了下来。“最近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姑娘沉不住气,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最近,是要失宠了呗!”
她昂着头说道,像是自己掌握了后宫的一手八卦,“你可不知道,皇上有多久没来这宁贵妃宫里了哟!”
两人说话玩闹之间,声音不经意的大了不少。这话,自然而然传入了沈安宁和小鱼的耳中。“这说的什么话,娘娘怎么会失宠!”
小鱼气的跺脚,转过头去就要和那两个宫女理论,“你们——”“罢了,小鱼。”
沈安宁一拉小鱼的手腕,朝她微微摇了摇头,“跟她们计较什么,不过是两个宫女而已。”
那两个宫女眼见沈安宁听见了,吓得诚惶诚恐,急忙是跪了下来,“贵妃娘娘吉祥,奴婢该死,说错了话。”
既然是道了歉,沈安宁便更没了计较的兴趣,“回宫吧。”
小鱼无奈,却也不能逆着沈安宁的意思,气的又是狠狠瞪了那两个宫女几眼,这才跟着沈安宁回到了长春宫。……宫中谣言四起,就连宫外的慕容承钰都听说了些大概。他是没想到,自己会对于沈安宁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男人的眸子微眯,来不及多想,拿上了佩剑便朝外走去,“阿秦,你跟我一起,我要去宫里一趟。”
随从阿秦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乖乖跟上,一路来到了勤政殿。慕容承钰进了勤政殿,阿秦和张在便在门口守着。“这么急,怎么了?”
慕容承璟从一堆折子中抬起头来,雪灾过后,上书的奏折多了一倍,他每日便忙于处理朝政,有时午膳都来不及用。今日见到慕容承钰,倒是让他紧绷着的一根神经稍微放松下来了些。“快坐,跟朕你还拘束什么。”
慕容承璟招呼着他坐下,微靠在龙椅上捏了捏鼻梁,他处理这些折子,自然疲惫。“皇兄,我与宁贵妃并无他心,在宫外碰巧相遇,宁贵妃担心皇上安危,和臣弟并不多说。”
慕容承钰不起身,仍然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传此流言的人目的昭然若揭,皇兄切莫不可听取了别人的谣言,污蔑了宁贵妃娘娘。”
慕容承璟的眉头一皱。殿下跪着的人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担心这两个字,如此溢于言表的情绪,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朕还没说什么,怎地你这么着急?”
慕容承璟坐直了身子,声音严肃而又认真,“这是宁贵妃与朕所演的一出戏,并非外界传言那般夫妻不睦。”
慕容承璟心中虽是怀疑,但仍然将真实情况告诉了慕容承钰,“既然你今日知道了,便也配合着朕和宁贵妃演戏便是。”
“本想着你如今住在宫外,便不拿此事叨扰你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慕容承璟放下毛笔,眼神炯炯,盯着慕容承钰。“皇兄……”慕容承钰心里一紧,当即恢复了神色,他知道自己刚才所为实属失态,急忙掩盖住了表情,“既然皇兄这么说了,臣弟必然听从皇兄差遣,惟命是从。”
两人聊了几句,午后,慕容承璟还留了他一同下棋。不多久,这情况也传遍了宫中。无论是内务府还是前朝后宫,都不敢过于怠慢了沈安宁。毕竟皇帝对待荣王殿下仍然是一如既往的亲厚,众人抹不清楚慕容承璟的真实想法,也不敢贸然欺负沈安宁,只得是好生伺候着。万一哪日迎来反转,他们的脑袋可都是保不住了。沈安宁鲜少出宫,却也看出自己的吃穿用度一切如常,若是换了别的妃子经历如此,早就被欺负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