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嘈乱的别墅,童颜待在傅景宴的怀里,呼出的气息喷散在空气中,额头上已经浸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把我送回陆家。
傅景宴落在她后背上的胳膊紧了紧,再看到她通红的小脸脚步微顿!
黑眸深邃幽暗泛着骇人的寒芒,像是透着危险的一头猎豹,随时有可能把人一口咬掉。
他后悔了,刚才就不该只踢断陆霆浩的腿,应该把他四脚都卸了,这种人,不打死他,都算是便宜了。
只是一瞬间的懊恼,傅景宴已经加快步子,抱着童颜上了车。
繁华的街道上,霓虹灯透过车窗照在车里人的身上,快速闪过斑驳的光影,宣泄着这座城市的五彩斑斓和光影灼灼。
街道中是匆匆的车影闪动,川流不息的在整个江城徘徊,街道两旁是匆匆的行人的影子,高矮胖瘦模糊不清。
童颜昏沉着看着窗外,看着这个她曾经熟悉现在又格外陌生的街道。
从小在江城长大,她本应该对这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可是在童家破产后,她才明白一个城市无情的时候会是多么可怕。
多少人想走进这里,可它又把多少无情的赶出门外,在这座城市中,随着童家的覆灭,她已经开始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了。
能把车开快点吗?
童颜皱了皱好看的柳眉,微垂的眼睫在她的脸上投下一个淡淡的黑色光影。
在进陆家门之前,她必须要保持冷静和清醒。
身边传来傅景宴低沉的询问,带着压抑的恼怒:这就是你回避我的原因,嫁进陆家,嫁给陆霆骁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明明她不用这样选择,明明她可以去深城找自己,明明她一个电话,他就会飞奔到她身边。
可是童颜都没有,她选了一条最蠢的路。
童颜紧紧抠住身上的裙子,舌尖抵在牙齿上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陆霆浩那个混蛋,等她好了,绝不会只断他条胳膊腿的那么简单,她童颜就是再惨,也轮不到这种小人来恶心自己。
听着傅景宴的责问,童颜低声道: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不要回去了,那个地方不适合你,跟我回深城
陆家不适合我,傅家就适合我吗?傅景宴我现在是陆家的少奶奶,陆霆骁的妻子,请你!把我送回陆家。
童颜布满汗珠的小脸上,一双漆黑无波的黑眸冷的吓人。
因为咬着舌尖太过用力,她每个字都说的很慢,每一句话都说的颤抖,可是在安静的车厢里,却可以让人听得真真切切。
紧抿成线的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血红,被昏暗的光线照的如妖孽般可怕。
她的每一个字都坚定决绝,即使此时的童颜模样狼狈。
她是童家的二小姐,是江城第一名媛,她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输不起。
傅景宴沉了口气:陆家到底有什么魔力,你想在陆家得到的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给他?
傅景宴的声音低沉暗哑,口中干涩到苍白。
他知道童家出事时他没有来得及施以缓手,可是童颜到不了要嫁人的地步,就算是嫁,她为什么要选择陆霆骁。
选择那样一个无法从床上起来的陆霆骁,傅景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你在委屈你自己。
嫁给那样的陆霆骁,别说童颜这样的千金小姐,就是普通女人也受不了,傅景宴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越发的幽冷。
童颜忍不住轻笑,头靠在车窗前缓缓眨了眨眼,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纠缠了:陆霆骁很好,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嫁进陆家是我自愿的,而且我也从来不觉得委屈。
傅景宴如果你还是我师兄的话,就请你把我马上送回陆家。她快撑不住了。
如果我要带你离开呢?
傅景宴低沉的男中音在车厢内回荡,眼前童颜嘴角笑的如同一朵血莲,轻声道:那我只能和你一刀两断。
黑色内敛的迈巴赫在陆家大门停下的瞬间,童颜推开车门快速跌撞的跑了进去。
男人坐在车上,看着那道清丽纤瘦的浅蓝色在眼前消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然后清冷。
本以为今天晚上是他们两个的开始,却没想到被陆霆浩给横插一脚,傅景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想想刚才踢断的那条腿,还是觉得不甘心,启动车子,快速调转了车头往酒会开去。
童颜一路跄踉的跑回房间,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听着门外的白绮兰担心的敲着房门。
怎么了?颜颜你怎么样?
妈,我没事,酒喝多了,我想休息。
门内传来一道难受的干呕声,白绮兰松了口气,心疼道:我让人给你熬碗汤喝了再睡吧。
是她太心急了,童颜才二十岁,童家又刚刚经历了破产败落的事,她不应该这么快就让童颜接手陆家的生意,她还小根本还学不会那些应酬。
白绮兰想着,听着门口的动静,忍不住又敲了敲门:颜颜,你还好吗?是不是很难受。
妈,我没事了,吐出来就好了,我现在好累。
童颜疲惫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慵懒的气喘,白绮兰缓了缓神: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些热汤,喝了会舒服。
房内没有回答,白绮兰并不介意,而是赶紧下楼吩咐厨房做些醒酒的汤水过来。
童颜靠在浴室冰冷的墙壁上,站在莲蓬头下任由凉水打在脸上,闭上眼重重的喘息,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就是有也被水冲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童颜拖着虚弱的身体从浴室里出来,房间内依旧静谧,床头的夜灯照亮了床上安静沉睡的陆霆骁。
男人的五官在灯光下越发的耀眼,橘黄的灯光遮掩了他脸上病态的苍白,透着一丝鲜活的气息。
房间的桌子上多了一个端盘,上面摆着热汤和一杯热牛奶。
童颜的视线落在陆霆骁的身上,像是被吸住了一般深情而浓郁,潋滟水眸含着雾气,仿佛随时就有泪珠从眼中滚落。
她淋了多久的凉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些热东西对她根本不管用。
许久,脚下的步子微动,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