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满月挂在漆黑的夜空。
盈盈月华洒落在满地白雪之上。
让整片人间似仙境一般。
可惜如此景色,并没有人愿意驻足欣赏。
宣府府衙。
灯火通明。
最里间的一屋子里。
一道人影独坐。
手握毛笔,做书写状。
头却忍不住一点一点。
砰砰砰!
忽的一阵敲门声将安然从困倦中拯救。
安然抬起头,甩了甩脸。
“进来吧?”
“有何事?”
“可是城中某处又生了乱子?”
先前将全城百姓的粮食全部收归官府,自然是有很多囤积了不少粮食的大户不满的,一连多日都不消停,安然已经带人杀了许多人了,特殊时刻,自然容不得半点乱象。
话音刚落。
可进来的却是一军汉。
对着安然拱手。
“安大人。”
“李老将军与诸将商议军事。”
“亦请您过去一趟。”
安然挑了挑眉。
“既然是商议军事,为何还要带上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不懂战事,所以不会有分毫涉及。
那军汉只是摇摇头。
“将军未说,只是让小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见这么说,安然也只能点点头。
放下毛笔,给留在府衙的小吏们安排了事宜,才出了府衙。
直奔城楼而去。
不过到了地方。
并非如安然所想的那般,一大批军将在商议事务,而是只有寥寥四五人。
皆是李老将军身边的亲近之人。
“李老将军。”
“哦?”
“且吉来了。”
“快做快做。”
“你且先在旁听听,等会结束之后,我会告诉你,你需要做些什么。”
李笃摆摆手示意安然不必多礼。
旋即看向屋内诸将,继续道。
“按照刚才所说的。”
“白鞑大汗位居此处无名小丘。”
“这几日都在此处督战,连营帐都未移动过。”
“如今我军困苦,破局之法只在夜袭敌酋一条路。”
“父亲。”
“白鞑军力远比我们强盛。”
“也是久经战场的精兵。”
“怎么可能会给我们夜袭的机会?”
“城墙距离敌酋之营帐怕是有十里地。”
“谁都知道这十里路里布置了多少哨骑。”
“我军夜袭至少千人,如何能瞒得过?”
“再者,就算是我们有办法绕过哨骑,敌酋帐前必是白鞑最最精锐之兵,所谓怯薛者。”
“一旦我们的人无法突破。”
“就只能等着敌军反应过来之后,大军围困。”
“夜袭的人还不是如同被包饺子一般...”
“此法可行性极低,还会损失我们本就不多的将士们。”
“父亲,我不同意。”
“是呀,将军。末将也不看好。”
一众人等纷纷露出忧虑之色。
可李笃却尤为坚持。
“就算是可行性极低,也必须做。”
“想必大家也都从军中听到风声了。”
“我也不瞒你们了,城内粮草告罄。”
“过不了几日,我们要么饿死在城里,要么城破被杀。”
“已然是绝境。”
“唯有斩杀敌酋,才能一举解除困境。”
“且兵者诡道也。”
“既然是夜袭,又岂能一味蛮干?”
“且看此处。”
李笃指了指地图一角。
“世宗年间,朝廷于此处修建一座军堡。”
“如今废弃,草木茂盛,有残垣断壁遮掩,是能够藏人的。又非战略要地,白鞑军不会过多注意。”
“虽然距离敌酋营帐十余里。”
“但其旁有一溪流,流经敌酋营帐不远处,可行小舟。”
“届时我军可遣两支兵马先后出城。”
“一支先于前夜潜伏至军堡,伐木造舟。”
“一支于后夜出城,佯装夜袭敌酋。”
“而前一支兵马可乘坐木筏直达敌酋帐前!”
“...”
李笃连同几位军将喋喋不休的讨论着。
安然倒也没有因为不懂军事而走神,亦聚精会神旁听着。
过了许久。
一份详细的计划被拟定出来。
虽然可行性依旧不高,极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比起直接夜袭,要好得多。
并且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等到几位将领讨论完毕后,拱手离去。
李笃才转过头看向安然露出笑容。
“且吉,久等了。”
“没有的事,旁听这一番,晚辈亦受益匪浅。”
安然摇摇头,平静道。
李笃满意的看了他一眼。
“你刚刚也听到了。”
“后日夜便开始行动,武威营会先出城。”
“这个计划所需要准备的物资。”
“需要你来筹备配发,等会我会给你一份清单。”
“好。”
安然点点头。
“不过老将军。”
“我或许还能为此行的可行性提供一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