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珑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兴致全无。
“这老狗来干什么?”
她仍记得大半月之前,就是这老东西代表群臣进宫面圣,转述下边官员的愤怒的。
那次会面,就他们二人。
这老狗对她几经威胁,让她真是的又气愤又惧怕。
“奴婢不知,奴婢正奉旨出宫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章大人遂将他欲面圣的消息传了过来。”
“算了。”
“让他进来吧。”
姜泠珑重新坐下。
她倒是后来查清楚了。
这老狗根本就是群臣推举起来的一个狐假虎威的无能废物,根本不用这般忌惮惧怕。
真正的群臣领袖还是王混元。
“是。”
凌澜反身出了大殿。
不多时,便带着一红袍老者进了殿。
旋即又出了殿门在殿前守候。
“老臣参见陛下。”
“章卿为国分忧,还请起来吧。”
只在须臾之间,姜泠珑便变换了脸色,和颜悦色,看这老者一副看肱股之臣的样子。
这是作为一个政客的基本素养,无论喜恶,为自己戴上一张面具。
“陛下谬赞了。”
“不过是见奸佞祸国,身居高位,想要为国尽一份力罢了。”
章立文一副惭愧的模样。
姜泠珑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
真当她不知道安然昔日在京时此人便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来乃是清贵至极的礼部侍郎?
但是面上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不知章侍郎此次进宫面圣所谓何事呀?”
“启禀陛下。”
“如今京中群情激奋。”
“百官已然有了罢朝逼宫的趋势。”
“好在老臣从中斡旋。”
“这才让勉强这些人息了心思。”
“安然及其麾下阉党已然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
“否则,群臣之愤一旦压制不住,冲击宫城。”
“那可真就是一大场祸事了呀。”
“于陛下可是大大的不利...甚至还有可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发生不忍言之事...”
话音刚落,姜泠珑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这就是在威胁自己呢!
什么不忍言之事?
说的就是陛下你要不配合,我就要带着群臣逼你下位了!
上次此人就是这般威胁自己的,这才还敢来?!!
姜泠珑眼中闪过一抹极为隐晦的惊恐,她是知道若是自己真的选择站在安然这边不肯配合,这样的事情便很有可能发生。
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愤怒。
可此刻却不是表露情绪的时刻。
她的脸只是阴沉了一瞬便恢复常色。
“章卿说的是。”
“此事不是上次见朕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吗?”
“是的,老臣已然说过了。”
“所以这次进宫便是来问陛下,您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可不能出了岔子,否则我们的行动一旦失败,安然贼子清算起来,所有人都落不了好。”
“自然是准备好了。”
“朕已经与那人去信,他见到信之后一定会火速归来。”
“必然不可能带上他带下南方的两万京营将士。”
“身边没了护卫,我们的计划自不可能失败。”
章立文算是松了口气。
京中谁不知道那安贼与当今陛下关系极好,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同甘共苦,感情极深。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这两人彼此已经动了男女之情,苟且到了一起。
若非需要皇帝亲笔发出病重的信件,才能将安贼从两万京营之间调开,他们也不可能与皇帝接洽。
为此还不得不付出一个政治承诺。
不过无妨,承诺这种东西可不就是用来违背的吗?
他心中思索着,嘴角却挂上一抹笑意。
“如此便好,老臣也就放心了。”
“陛下也请放心。”
“此事过后,群臣便会知道,往日不过是陛下被这贼子蒙蔽,才会授予此贼诸事之权。”
“往后贼子被诛灭,群臣必然会尽心辅佐陛下。”
姜泠珑笑着点点头。
“章卿能知朕心,朕甚为欣慰。”
她算是明白了。
这人此次进宫就是不放心自己,担心自己会给安然通风报信。
所以过来威胁一番,再做出让她坐稳帝位的承诺。
不过这样的话她是断然不信的。
她手底下的内卫早就查清楚了。
这群逆臣已经联系了藩王,准备在事成之后,将她一脚踹开。
而且这群人的能力只能说费拉不堪。
据她所知,这群人的计划早就被锦衣卫探察到,消息怕是已经送到了安然跟前了。
所以还是得让她亲自来动手。
“好啦,章卿国事辛劳,朕也就不久留了。”
“凌澜!”
“奴婢在,替朕送送章卿。”
“对了,让人给章卿送去蜀锦百匹,糕点三盒。也算是聊表慰藉了。”
“老臣谢过陛下!”
“不必言谢。”
“老臣告退。”
章立文在凌澜的带领下出了大殿。
不一会,凌澜又回来了。
“禀陛下,王阁老也在宫门外求见。”
“啧...今日是怎么了?往日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来求见朕,今日却这么多人?”
“且...王阁老不是称病了吗?怎么进宫了?”
“宣阁老进来吧。”
姜泠珑面上闪过讶异。
最近群情激奋,王阁老许是不愿出头,便称病闭门谢客了。
“是。”
不一会,王混元进了殿。
还未有所动作,姜泠珑率先开口。
“阁老无须多礼。”
“听说您病了,还当注意身体才是。”
“这大齐国事还需要仰仗您呢。”
“陛下谬赞了,老臣不过只是尽首辅之本分罢了。”
“有劳陛下关心。”
“陛下...老臣进宫,只是有一事相询。”
他倒是单刀直入问道。
姜泠珑本想还客套几分,见此也正色起来。
“哦?您请问。”
“陛下可是要对且吉动手了?”
啪嗒。
姜泠珑手一抖,撞掉了御桌上的砚台。
脸色剧变。
“啊...呵呵...王阁老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