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业走到城外一土岗,就不走了。他用猎刀割了些茅草,又砍了些灌木枝,堆成一堆,掏出火石点燃。
待篝火烧旺后,他取出皮子、肉干和草药,一一扔进火堆里。
两刻钟后,来了几百名衙差和白役,却谁也不敢靠近。又过两刻钟,终于等来一队戡乱兵,也不急着逮人,而是先列阵。
“啪啪啪……”
数十面方盾一字排开,跟着是数十支大枪,架到方盾之上。这当然还不够,又有数十名戡乱兵,将数十把弓弩上弦,然后一字排在长枪兵身后。
“嘟……”号角吹响。
“前进!”小校大声发出命令。
“嗵嗵嗵……”戡乱兵迈着整齐步伐,小步向前推进。
白大业涩然一笑,向远处山岗一个长揖,“大虎兄弟,请帮个忙,带句话给我儿子,让他好好读书!拜托了!”
说完,白大业迈开大步,从容不迫走下小土岗。小校马上命令停止前进,再令弓弩手准备射箭。
白大业一个罗圈儿揖,“诸位官爷,白某要去县衙自首,还请行个方便!”
小校迟疑了会儿,这才开口,“大胆歹徒,你将凶器扔掉,我等带你去县衙!”
白大业扔下猎刀,随之一抱拳,“谢小校大人!”
小校一声令下,戡乱兵四面围上,却留出三丈方空间,然后召唤捕快进去逮人。
捕快都头赶紧和小校商议,请求戡乱兵拿下犯人。小校不干,说我等已将犯人解除武装,你等上去上个镣铐,能有多大困难?
都头无奈,只好挤到方盾后面,向白大业一个长揖,“兄弟豪气,我等十分佩服!只是人命关天,我等不得不拿兄弟归案,还请兄弟行个方便!”
白大业拱手回礼,“都头客气了,大家都为口饭吃而已,只要都头答应,以后不为难我家人,白某愿束手就擒!”
“白兄弟放心,王某向天发誓,决不为难兄弟家人!”王都头赶紧应道。
白大业一个长揖到底,“王都头大义,白某在此拜谢!”
拜谢完毕,白大业挺直胸膛,同时探手左袖口,抽出一把六尺小尖刀,随手扔到地上。
王都头与一众手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有好几名捕快,更是下意识抬手掩护咽喉,都有死里逃生之感。
幸好这王都头会做人,要是他敢嚣张跋扈,贸然下令逮人的话,白大业绝对再度暴起,放倒两三个也决不成问题。
“呼……”
白小真呼出一口粗气,从林大虎记忆中摆脱出来,“所有参与谋害我父之人,无论是主谋还是胁从,一律血脉灭绝!”
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已定万人生死。不过和昨晚不同,今日他暂不打算亲自动手,而是等待州郡县三府,将相关人物给送来。
最先到来的一拨官府中人,却是交州修学院一帮老家伙。白小真祖上六副骸骨,用上等棺木收殓后,由大云舟载着,一路敲锣吹唢呐送来。
这一带能降落大云舟之地,也惟有白羊谷,正好送至面前。
白小真跪迎祖宗遗骸,然后以法力移出棺木。再好的棺木也不稀罕,他要将祖宗封为山神,与山永世长存。
白羊谷北面,已用大石头叠成祭坛。十八代单传祖宗,从第一代白铁山,到第十八代白大业,都整整齐齐摆放于祭坛上。
白小真并不登上祭坛,他需要与大地接触,才能更好运用水土元之力。他点燃三炷大香,拜三拜后插于地上。
“白家子孙白小真,今借天地大道之力,召唤列祖列宗英魂归来!”
“以吾之法力,借土为肉,借水为血,借石为皮,借草为发,助列祖列宗重塑法身!”
祭坛上,十八具骸骨齐齐立起。与此同时,祭坛四周风生水起,地泉夹带泥浆喷涌,浇注在骸骨上面,很快塑成泥像模样。
紧跟着,有无数铁石块飞来,相互碰撞敲打切削一番,最终组成一副铁石甲胄,将泥像包裹起来。
再跟着,又有细藤条飞来,扎根于泥像头上,成为藤发。至此,列祖塑形也就完成。
“奉天地大道之意,封第一代单传祖白铁山,为白家山神武大山神!封第十八代单传祖白大业,为白家山勇武大山神!其余各代先祖,均为护山大山神!”
“白家子孙白小真,恭送列祖列宗神体入山,成就大山神神祇!”
白小真随之匍匐在地,以三叩响头恭送先祖入山。白家寨众族人,自然更是连连叩头,都不知叩了多少响。
“噔噔噔……”
众山神像齐齐一抱拳后,神武大山神像当先迈开大步,率众子孙神像走向深山老林,很快消失于众人视线之内。
封禅并未到此为止,白小真又亲手点燃三炷大香,拜三拜后逐一插于地上。
“封白羊谷周边三百里,山为将,水为卫,土木皆为兵!”
“嘎嘎嘎……隆隆隆……”
言出法随,随着白小真这一封禅,周边丘陵竟在徐徐移动,山溪河流自然也在改变。事实上,正是地下水流推动这一切。
白小真也就地盘膝而坐,向大地灌注法力。单靠四兄弟与一群灵虫,不可能完成如此宏伟工程。
至于乌亚侍至今未见露面,也不参与移山工程,他惟一的任务是捕鸟。不错,就是捕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
交州修学院一帮老家伙,竟不约而同就地打坐,屏息静气专志感悟天地变化,从中领悟到丝缕大道之意。
还真别说,有几人真的心有所悟,从而令修为瓶颈有所松动。其中就包括孙姓老院长,从此之后,老家伙便赖在此地不走了。
随着地下不断传出轰隆声,白羊谷竟在缓慢上升。因为周边的小山丘,竟像楔子般楔入谷中地下,硬将白羊谷整体抬高。
杨莺歌盈盈下拜,“诸位贵人和族亲,白公子需要继续改造神山,我等皆不适宜打扰。”
柳燕舞更是直接送客,“此山今后唤为白神山,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等公子改造完毕,再请诸位族亲来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