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真要与安平郡那边合作修路?”
柳师爷眉头紧皱,面上的神情颇有些不好,武源郡与安平郡,分属于不同的郡,向来是各管各的事,互不干扰,他们郡守大人与安平郡的前郡守也没什么交情,日常都不来往的,如今换了陆郡守,更是连照面都没打过,就更没交情了。
原本以来,彼此间守着这份默契,谁也不打扰谁,各过各的日子就好,哪知道,安平郡居然派人来说要修路,还是连通两郡之间的道路,这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朝廷可是向各郡县都下发了文书,说安平郡的陆郡守是反贼来的,只是朝廷一直没动静,也没有派人去抓反贼,这事儿提过那么一嘴,便什么反应都没有了,他们武源郡这边,也不是多事之人,上面没吩咐,便什么也不管。
只是现在这合作修路,跟安平郡有来往,就等同于是跟反贼有来往,现在朝廷可能顾不上,但等朝廷那边空出手来,要收拾陆郡守的时候,他们武源郡会不会受牵连?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他虽只是个小小师爷,但他跟郡守大人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要多操心几分。八壹中文網
陈郡守摆了摆手道:“不不不,并不是合作修路,那路就是安平郡来修,我们这边什么也不用管。”
不用他出钱,也不用他派人,那路人家自个修好不说,每年还会分他一份银子,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实在没法拒绝。
柳师爷听到他这么说,就有些一言难尽,叹息一声道:“大人,虽说什么也不用我们管,但也正因为我们没管,也就有了牵连,到时候朝廷若是追究下来,怕是要吃罪不起。”
据他所知,那位陆郡守当初从京城出来时,被朝廷定罪为反贼,其实并没有什么依据,就差不多是胡乱给按个罪名在头上,堂堂镇北侯这样的功臣,朝廷都如此对待,他们大人这还没什么功绩呢,若上面的人不喜,罪名什么的直接就落下来了。
陈郡守就嗤笑了一声:“朝廷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你心中也有数,他们自顾不暇呢,听说诚王、平王都快打到京城了,他们还忙着内讧,连支像样点的军队都拉不出来,还谈什么镇压叛逆?”
他又何尝不知道与安平郡来往,会有些不妥,但现在朝廷不是顾不上嘛,再说修路这事,也确实是好事,连通两郡的路修好,以后更方便来往,对百姓来说更方便,这何尝不是他的功绩,再则,人家还每年分他一笔银子,白得的好处,他哪舍得拒绝。
至于往后朝廷要如何,到时候再说吧,朝廷要空出手来,都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了,届时真要绕不过去,他大可以学学那位吴郡守,直接挂印而去。
只看朝廷如今行事越发昏聩的样子,他觉得这官做得也没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说给人定罪就定罪,完全不顾人往日功绩,想想先帝在时,行事都清明许多,如今这位新帝,啧啧,他都懒得说。
柳师爷被他的话腻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如今的朝廷也确实不太像样子,内忧外患不说,而新帝瞧着完全立不起来,朝政都被齐、裴两家给把持着,而这两位还斗得不可开交,哪有点治国的样子,全为了一已私利。
“眼下虽是如此,可是大人,若是为长远打算,还真不宜与安平郡走得近,甚至不应该有来往。”柳师爷叹息一声,仍是劝道。
“若抛开那些事情,你觉得这条路修得好不好?”陈郡守问道。
柳师爷就更觉得心梗了,修桥铺路向来都是好事,利国利民啊,他也真不能违心说一句不好。
“若是抛开其他不谈,这路自然是修得好。”
两边的路修得更好,路上都能节省不少是间,两郡的百姓来往都会增多,普通百姓倒也罢了,倒是来往的商贾运送的货物,这些会增多,别的不说,只说进城门时交的税钱都会增多。
“哈哈,既然你也觉得这路修得好,那就不必再多说了,治政一方,也得多想想治下的百姓不是,至于其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朝廷那一团乱麻,也不知何时能理清,至于新帝,呵,他心中就没几分敬意,不过是个被推上位的糊涂虫罢了,没点本事,却又想登高位,就看他以后将如何收场吧!
但凡这位新帝能精明几分,他也会有所顾及,不会与安平郡来往,但事实却很让人失望,况且人家安平郡这边做的事,也是对百姓有利,他又如何能拒之门外。
柳师爷也有些无话可说了,这修路之事,也确实没有错的,对百姓来说是好事,他们若是强行拦了,没准下面的百姓,还会对官府心中生怨呢!
“就怕到时候朝廷不依不饶,镇北侯这样的人物,都能被定罪为反贼,唉!”可见上面那位,办事有多糊涂,有多不得人心!
“京城那边还有得乱呢,且等着吧,也不知诚王、平王的大军,能不能攻进京城。”
说到此,陈郡守也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那两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真让他们打进京城,到时候就更乱了,这一场乱局,也不知到底是谁输谁赢,但看现在这局面,不管是谁上位,都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京城的局势,柳师爷也不由直摇头叹气:“诚王、平王,都没有什么贤名,行事甚至还颇为荒唐,但就他们这样的人,也能鼓动人心举起反旗,甚至连下几城,直逼京城而去……”
说到这些,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凡能举兵造反的,无一不是有些能耐的,但诚王、平王这两位,真没什么本事,但就是这么没本事的人,都能连下数城,快要逼到京城了,那能说明什么,说明朝廷更没本事,新帝不得人心。
“大人说得也在理,如今朝廷这样,也不知还要乱到什么时候,苦的还是深受兵祸的百姓。”柳师爷说得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