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伦敦惠灵顿医院,黄昏时分。
这所医院在整个欧洲也是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尤其以出色的神经外科手术闻名,每天慕名而来的患者都是数以千计,有时候甚至连走道中都挤满了人群。
但是今天情况不同,虽然在底部大厅的人群依然是熙熙攘攘,但是原本应该是最热门的神经外科诊室的第三层楼却格外的静谧,甚至在电梯和楼梯口处都设置有哨兵戒备。
有人突然冒冒失失地提着口袋从楼梯口闯了进来,哨兵严肃却又不失礼貌地拦下了来者,而来者却嚷嚷起来:“我说,你难道不认识我吗?”
哨兵定睛一看,然后尴尬地快速敬了个军礼,因为他这时才清楚的看清了来者的面孔,正是他们的上级雷文·加西亚。
“不过我还是要称赞一下你的工作态度。”雷文语气和蔼地说,“时刻保持着这样的警觉性,总比懒散工作要好的多。”
年轻的哨兵被夸赞的不好意思,只能摸着后脑勺傻笑,雷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径直走向了标识着301的病房。
“你来了。”雷文一进门就看见尼古拉斯在最靠里的那张床上冲他傻笑,“能够享受到搭档你的跑腿,我觉得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还有心情讲冷笑话吗?尼古拉斯。”雷文边说边放下了手中的口袋,“还不赶紧自己起来拿饭吃,难道还等我去喂你吗?”
“喂,太无情了吧,雷文。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病人,而且我的笑话也没那么冷吧。”尼古拉斯抱怨着掀开被子爬起来,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份盒饭。“副队长,你也起来尝一尝吧。”
“我现在没有胃口。”躺在中间那张床上的叶想正在闭目养神,虽然他在和格伦·布朗的战斗中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外伤,但是对于已经虚脱的他在刚进入医院时也是十分危险的。
“也不知道队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雷文看了一眼门口的那张病床,床头布满了各种精密的仪器,即使是整个房间中所有的仪器加起来也没有这里多。
肖尔·罗伯特紧闭着双眼,脸色显得分外苍白,做完神经修复手术的双手被纱布层层包裹着,氧气面罩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脸上。
在所有人当中受伤最重的就是肖尔本人,他因为大量失血而几乎休克,虽然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仍然陷入了昏迷。
为了能让肖尔尽快苏醒,bprd总部专门空运来了最新研制成功的细胞再生装置,这可以让他身体复原的速度大大加快,现在x小队的众人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那个男人不会有事的。”叶想从床上直起身来,“他是个坚强的男人,就算是坠入了无尽地狱,他也会凭着自己的意志爬出来。”
“我相信队长他的意志一定比我们都要坚定。”门口传来了声音,三人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去,只见雷克斯·菲尔德正倚在门框边。
“雷克斯呀,怎么不好好陪着若叶来我们这里干什么?”雷文酸溜溜地说,“这里可都是一群大男人,可比不上隔壁你和若叶的房间。”
“我们是同伴不是吗?”雷克斯抖动肩膀说,“再说若叶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虽然头部受到了重击,但是没有危及到生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罢了。”
“她醒过来肯定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尼古拉斯加入了柠檬大军,“不知道怎么,每次一看到你们俩,我都感觉自己心里发酸,这就是属于单身男人的愤怒吗?”
“你们俩今天是不是柠檬茶喝多了?”雷克斯笑着说,“我怎么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闲聊到此为止。”叶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你们俩别再那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雷克斯,你来这里一定是有任务通报吧。”
“不愧是副队长,总是能一眼看出我想要干什么。”雷克斯边说边从身后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是新的命令,副队长。”
“又是什么新命令?”叶想皱着眉头接过了纸,然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有什么事情吗,副队长。”雷文察觉到了叶想表情的微妙变化。
“不是,是新的任命。”叶想边说边将纸条撕成了碎片。“从现在开始,直到肖尔队长醒来之前,由我代理x小队队长的职务,这就是bprd总部的新任命。”
“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尼古拉斯说,“当队长无法执行队长职务的时候,应该由副队长接任,这是传统。”
“我并不贪图队长的职务,我想要的只是,”叶想看向仍处于昏迷中的肖尔,“希望他能赶快醒过来,然后再次带领我们去战斗。”
“他会醒过来的。”雷克斯露出了一抹玄妙的笑容,“只是不知道他醒过来之后,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文敏锐的感觉到他话里有话,“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了很多,和原来的那个你完全不一样。”
“我变了吗?”雷克斯夸张地拖长了音调,“不不不,我亲爱的朋友们,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你们还没有真正发现而已。”
“你——”雷文的话还没有说完,雷克斯就已经摆着手离开了门边,他只好把刚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个家伙的性格原来不是这样的。”雷文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原来的他是个不太善于健谈的人,而且不会把自己的感觉这么明显地显露出来,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的很奇怪。”尼古拉斯这时也突然有了怀疑,“所有的战斗当中,只有雷克斯面对的对手逃走了,对于狂猎者来说逃跑难道是可允许的吗?”
“不!”叶想接上了他的话,“狂猎者一旦逃跑就会被处以死刑,这是众所周知的信条,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个对手居然会为了逃命而不惜违抗指令呢?”
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三人都面面相觑,觉得事情好像已经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晚餐就在这种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在走道尽头的卫生间中,雷克斯正不停地用冷水清洗着自己的面部。“真是好险啊。”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说,“差那么一点点好像就快要被识破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结束这场游戏。”
“你究竟想要什么?”镜中的人影居然开口说话了,“你占据了我的躯体,囚禁了我的灵魂,现在又想要做些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雷克斯对镜中人嘲讽道,“因为你太软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爱的人,是没有力量的可怜虫,所以你才会召唤我。”
“你在说谎。”镜中人反驳,“是你想要完全占据我,所以才故意利用了我的负面情绪,你不过只是渴望吞噬我自我意识的黑暗!”
“我就是你啊!”雷克斯咧开嘴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吗,为什么每次只要你被负面情绪占据,你就会感受到我呢?因为我就是你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所以正如我刚才所言,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镜中人沉默不语,而雷克斯则是用毛巾擦拭掉脸部的水珠,然后转身离去。“你的身体就再借我玩儿几天吧。”雷克斯在门口停了下来,“毕竟,以人类的身份的确可以做一些很有趣的游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