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陈立川、马小超,以及张涛,他们几个每天都混在一起,关系很铁,如果张涛出事,其他同学会当笑话看,陈立川真没法置身事外。
关键在上一世,有关张涛的事,陈立川一点都不清楚,不过也正常,自己当时的状况都极为悲惨,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事。
现在到处找人借钱,能开口的都开了,想必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齐司遥和徐晚棠亦是能够看出陈立川的担心,彼此对视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宽慰的话,不过在班级的小群里,没少聊张涛的事。
听传言,好像挺严重的。
“吃饭吧。”
见服务员端着菜上来,陈立川的表情立马转变,露出丝丝笑意,他当然不会被情绪化,好不容易约齐司遥出来聚一次。
“晚棠,老徐,你们尝尝这个脆皮烧肉,味道很好。”陈立川柔声问着。
老徐和齐司遥也不客气,夹着菜大口吃起,不过吃的第一口,皆是露出满意的神色。
“好好吃呀。”
“我本来不吃肥肉的,但是这个脆皮很焦嫩,吃起来很香。”
齐司遥和徐晚棠连声称赞,崔自兵则是大口夹着吃着,也不吭气,这个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合你们胃口就行。”
陈立川点头轻笑。
之后几人边吃边聊,谁也没再提张涛的事,由于对陈立川的买卖颇为好奇,话题总是离不开他。
“诶呦,说说跟易蓉的事嘛,宣传部都快把陈立川给传成神了,说他拒绝财贸校花,当时财贸街上的商户集体反水,那事特牛。”
老徐饶有兴趣地起哄着,特想要知道宣传部吵得沸沸扬扬赞助商的事。
“哇,感觉你们大学好有意思。”齐司遥也激动道,放下筷子,直直地看着陈立川,相比自己枯燥、单一的大学生活,十分羡慕。
身边缺少像陈立川那样,能聚一块疯闹的朋友,可能原来齐司遥是乖宝宝,但谁不想有放肆的青春。
“其实也没啥,当时主要为了宣传魔都阿姨,是易蓉先使坏的,而我跟老王他们都是邻居,一起好说话,就唱了出双簧。”
陈立川笼统概括一句。
“详细说说嘛......”
老徐不依不饶,齐司遥亦是一脸期盼,无奈,陈立川只好绘声绘色地演讲当时的事,如何如何打脸,怎么反转,听得两人笑声不断,都忘了吃菜。
“立川,你跟原来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个人,现在特别成熟,还很稳重。”
突然,齐司遥感慨了这样一句。
这可让崔自兵醋意十足,于是在陈立川停下来的间隙,连忙插嘴说道:
“哎,对了,立川,说说你跟杨红的情况呗,到什么阶段了?她什么时候有空来魔都,这次你请客,我怎么也得还一顿,到时候好好聚聚。”
说这话的目的,就是在特别提醒,陈立川是有对象的,而这一刻,齐司遥有明显的顿挫,只是感觉尴尬,毕竟自己被拒这事谁都知道。
至于老徐,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依旧在旁若无物地夹着吃饭,好像把那份爱恋已经完全放下。
“我跟杨红很好,以后找机会。”
陈立川冷冷一句,如果是齐司遥,或是老徐问这个事,哪怕梁景山那些人,他都会心平气和的说,大家找机会一起聚聚。
但真受不了崔自兵这阴阳怪气的劲,回一句,主要是为了圆场。
这孙子是真特么绿茶。
“那到时候咱们一起聚聚,我请客。”崔自兵有意看向齐司遥,还在突显自己的礼尚往来,“我记得杨红还在咱们班的时候,跟遥遥你的关系最好吧。”
“啊?嗯。”
齐司遥点点头,面容上闪过一抹慌乱,有意躲避着这个话题。
可是崔自兵直起腰,却是兴趣十足,继续说着:“立川,咱是兄弟,原来关系那么铁,有些话虽然不中听,但肯定是为了你好。”
“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立川目光不善,重重警告一句,但崔自兵很自嗨,并未察觉。
“杨红原来的那些事你知道吗?你可得好好约束她,不然有你吃亏的,听说被一男的给烫了几个烟头,原来关系很乱......”
“叭!”
陈立川猛地站起,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崔自兵的脸上,让他的话戛然而止,此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陈立川很在意杨红胳膊上烫伤的三个烟头,但也绝不能容忍这成为别人调侃、侮辱的事,尤其还当着自己的面。
谁要是嘴贱,那就是欠把嘴撕烂。
“陈立川,你打我干什么?”
崔自兵随即愤然站起,怒气冲冲地瞪着陈立川,当着齐司遥的面被打,很下不来台。
“你妈的,是不是给你好脸多了?”崔自兵又放着狠话,一张脸变得扭曲。
“老子告诉你,杨红是我对象,别你妈阴阳怪气的侮辱,这就是在侮辱老子,她过去怎么样,轮不到你来逼逼叨叨,跟你有毛关系。
你他妈有啥资格说她!”
陈立川指着崔自兵的鼻子,涌起的怒火如冲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去你妈的,贱人!”
陈立川一拳打了过去,不等崔自兵反击,将他抱摔在地上,膝盖顶着他的胸脯,甩开膀子,又是结结实实的几记耳光。
“你在侮辱?”
“老子告诉你,敢在侮辱杨红一次,你他妈别想活,老子打死你。”
“真是个贱人。”
“给老子嘴贱!”
陈立川一边嘶吼,握拳砸在崔自兵的身上。
崔自兵也不甘示弱,同样拳头回击,两人在地上扭打着,动静很大,不过幸亏是在包间,外头的人只能听到争吵的声音。
老徐连忙去劝架,但她哪能拉开,急着叫了几声齐司遥,她却愣在那里。
终于,终于有人真正的在意杨红了,她原来的对象,哪怕聊起来,都是很贱的说一句,只是玩玩而已的畜生话,从未把杨红当回事。
可是,陈立川不一样,他是在保护杨红,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勇敢一点的话......
......
那也是夏天吧,当时是夜里。
“遥遥,你少跟那种同学来往,一个人能坏到什么地步,这是你想象不到的,他们只会带坏你,把你拉下深渊,这是爸爸给你的警告!”
齐宏志把报纸摔在桌上,闪烁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有了阴影,但亦是能够感觉他的愤怒。
“思遥,这事你爸可管不了,单位的事还一大推,你得懂事。”
白翠云也在一旁不满的叮嘱。
齐司遥退缩了,她一向听话,见父母如此动怒,不敢开口了。
所以,又当杨红给她打电话时,挂断了她的电话,后来留下的烫伤,其实是因为她而起。
后来,再联系的时候,是在去年夏天,杨红突然找自己借钱。
她当时......应该特别特别难吧,不然不会开口的,对不起,一直是我退缩,真的对不起......
......
“崔自兵!你怎么这么贱!你凭什么骂杨红,你凭什么骂她!”
突然,齐司遥一声怒吼,握拳冲向崔自兵,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身上,如疯癫了似的。
“你道歉!”
“凭什么侮辱杨红!”
“你凭什么!”
齐司遥眼眶红润,样子非常吓人,谁都没有见过她如此一面,哪怕徐晚棠,惊讶到瞪圆了眼睛。
这时不光徐晚棠,陈立川和崔自兵,他们三人都愣住了,盯着近乎疯癫的齐司遥。
之后她也打累了,齐司遥失神且狼狈地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处,哽咽地哭了起来。
其实,齐司遥并不想面对杨红,有意躲避,原来的事如一把利剑插入她的心脏,刚开始不以为然,可当在意时,隐隐作痛。
陈立川与老徐对视一眼,皆是摇头,不明白齐司遥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亢奋,印象中,自从杨红转校后,她们两人少有交集。
甚至几乎是不联系的。
至于崔自兵,此刻缩站在一旁,一侧脸颊肿胀,终于不敢再嘴贱,陈立川下手很重,他真扛不住。
“滚滚滚。”
陈立川拉着崔自兵的领口,将他推出包间,留下一句急切的喊叫声,“思遥,你到底怎么了?”
跟崔自兵,陈立川以后来连情面都不顾了,这事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
之后屋里只剩他们三人,好片刻时间,齐司遥才缓缓站起,但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吃好的话,咱们回吧。”
陈立川说道,这样的情况,该回去了,没想到好好的一次招待,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但疯狂的行为似乎很贴合年轻人。
“嗯,回吧,有点累了。”齐司遥轻声道,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随后三人走出包间,但崔自兵还在,上前跟在齐司遥身旁,又是一堆啰嗦的话。
“遥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刚才没有侮辱杨红的意思,就是一时心直口快。”
“能不能别烦我,赶紧走,别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安静安静。”
齐司遥全然不顾在吵闹的餐厅里,冲着崔自兵一声尖叫,然后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愤愤而去。
这一刻,齐司遥再也不是人们印象中,那个识大体,又懂事的姑娘。
其实齐司遥一直有这一股劲,比如当时在陈立川升学宴上翻脸的时候。
陈立川和老徐都没正眼看崔自兵,而他也没脸跟上去,那是陈立川的车,怎么可能让他坐,愣了片刻后,只好灰头土脸地走出餐厅,站门口待了许久。
......
车子行驶在黑夜中,齐司遥拉下车窗,将手伸出窗外,抚摸着凉风。八壹中文網
回忆的发条在上演,那个时候,杨红她,跟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还记得她追逐的梦想,考上省艺校,成为一名舞蹈家。
她,现在过得幸福吗?还记得自己热爱的事吗?
......
“嘘嘘!”
“扭一个。”
“让出来再扭一个!”
舞台下方,响起杂乱、不堪的呼喊声,口哨声更是贯穿整个会场。
“杨红,你再去跳一首。”
一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看着杨红催促道,更是以命令的口吻。
可从下午彩排开始,一直到晚上表演结束,杨红已经有十多个小时没有歇息了,而且期间还要担任端茶倒水的工作,已经很累了。
“我......”
杨红表情为难,其他表演的姑娘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谁也没有插话,担心这事落在自己头上。
“快去。”
那老板眉头紧锁,又很生气地催促一句,然后便转身离开。
杨红只好重新换好衣服,哪怕舞台那里喊着“扭”这些难听的词汇,对她很不尊敬,但也只能照做。
......
陈立川送齐司遥这一路,车里一直很安静,知道她有心事,谁也没提刚才的事,只有电台播放的音乐。
等到把齐思遥安全送到,陈立川拉着老徐往回走的时候,两人才是絮絮叨叨地聊起。
“老徐,思遥到底跟杨红之间有什么事?”陈立川看一眼老徐。
“我也不知道,反正杨红在转校之前,跟齐司遥的关系很好。”老徐摇摇头,思虑片刻后,又小声道:“要不你问问你对象。”
“等以后见面在问吧,这会她应该还在表演,而且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陈立川说道。
“嗯,也是。”
徐晚棠点点头,随后安静听着音乐,回忆着晚上发生的事情,思绪越来越乱。
不多久后,陈立川驱车到了财贸门口,徐晚棠下车时,看似很疲倦地问了一句:“你回宿舍住吗?”
“不了,明上午阶梯课,我可能不错过这机会。”陈立川笑道,摇下车窗,并没有从车里下来。
财贸也就严的半年,现在允许大学生去外面租房住,秦一丁和梁景山还在附近租了间小房。
“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老徐摆摆手,便转身往校园里走去,可安静的道路,刮起的阵阵凉风,并没有让她有惬意的心情。
原来,徐晚棠可是最喜欢夏天的。
......
“电话怎么打不通?”
陈立川连续打了三次,张涛那边依旧不在服务区,只能收起电话,往公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