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王勾唇一笑，“本王给皇嫂准备寿礼去了。”
苏曼注意到，即便是在慕容泓的面前，他的自称仍是本王。
不出苏曼所料，慕容泓的脸色立刻变得跟吃了半截苍蝇一样，要吐不吐，脸都绿了。
可是太后却接话道，“有劳北平王，不知是怎样的寿礼？”
被太后这一打断，慕容泓也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皇叔的贺礼自是珍品。”
北平王侧头对着殿外，“来啊，搬进来。”
七八人抬进来一尊金佛。
“知道皇嫂诚心礼佛，这是本王特意去为皇嫂请的，愿皇嫂福寿安康。”
太后喜笑颜开，“北平王有心了。”
献礼过后，北平王就走到皇帝下首坐下。
慕容泓登基的时候，先皇所有皇子都被他料理了个干净，只剩下年幼的十二，封了个郡王。
所以慕容姓王爷也就只有北平王这一个，身份尊贵，仅在皇上之下。
苏曼借着喝酒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北平王。
北平王敏锐地转头，跟苏曼对上了视线。
他轻佻地举起了酒杯，贴在那略薄的唇上，缓缓仰头，喉结滚动。
苏曼状若无事，也举杯饮下了杯中酒。
北平王挑眉，从前的古曼因为古丞相跟慕容泓，对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如今却回应了他。
呵呵，有意思。
...
皇室的宴饮无外乎是歌舞伎表演，再加上身怀绝技的嫔妃献艺。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太后说自己累了，早早退席了。
太后走后，大家都放松了不少，嫔妃们也开始向苏曼跟慕容泓敬酒。
丽贵妃举起酒杯，对着苏曼跟慕容泓的方向道，“臣妾祝皇上皇后，福寿无双。”
慕容泓举起杯，“爱妃有心，今日的寿宴办得极好。”
面对慕容泓的夸赞，丽贵妃反应平平，反倒是看向了苏曼，“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苏曼笑了，“绝妙。”
丽贵妃笑开，“谢皇上皇后。”
这两人的友好互动，落在心机深沉的皇上眼里，那就是丽贵妃故意挑衅，苏曼无语敷衍。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一道讨饶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王爷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
给北平王倒酒的小宫女跪在他脚边瑟瑟发抖。
北平王的前襟洇湿了一片，食指跟中指还捏着青花瓷酒杯。
慕容泓扫了宫女一眼，道，“如此不小心，该当何罪。”
小宫女不断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北平王用折扇挑起小宫女的下巴，“这般美人，哭得梨花带雨也是可怜。今日是皇嫂生辰，不宜见血。不如让她伺候本王换衣，将功折罪。”
这话说得暧昧，宫妃们都垂下了眼。
北平王离席后，慕容泓的眼底升起阴霾。
-
后殿
北平王把外衫挂在屏风处，“把衣服拿来。”
外衫绕过屏风递了进来。
当北平王出来看到外面的人时，唇边笑意更浓，“要皇后娘娘伺候本王，本王受之有愧啊。”
苏曼没理会他语气中的调侃，道，“请北平王见谅，不得已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要事相商？古丞相每日在朝上跟本王商讨得还不够吗？”北平王语气揶揄。
苏曼顿了顿道，“身为人臣，有些事即便不愿，也要做。现在朝堂之上以王爷跟我爹为首，分成两派。若我们殊死搏斗，最后都逃不了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所以我代表古家，来向北平王结盟。”
“......”
这番话说完，苏曼心里也没底。
两家明争暗斗多年，定要给予极大的诚意，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可北平王能在两朝夺嫡之下存活，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若是不信，喊人进来，怕是她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北平王不接话，眼神缓缓从苏曼身上滑过，明明没有动作，却让她感觉被占尽了便宜。
“投诚本王？”
北平王笑开，他步步紧逼，烛火被他阻挡，叫苏曼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垂下头，“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今日若不能结盟，那下回再见到北平王就难了。
苏曼破釜沉舟，“王爷想让我如何证明。”
“那就拿出点诚意来。”
下一秒，苏曼的腰就被结实的手臂禁锢，贴上了北平王的胸膛。
呼吸可闻的距离，北平王轻嗅她的头发。
“茉莉花香。”
除了最初的惊讶，苏曼神色如常，“我是想跟王爷结盟，互惠共赢，但这不代表我古家就会任你予于欲求。”
北平王不退反进，大手扣住了苏曼的腰侧，源源不断的热意隔着衣料输送进来。
他的声音变得低哑，“若是我说，你就是我跟古家联手的条件呢？”
苏曼面不改色，“王爷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皇上连自己的兄弟都容忍不了，更不要说是手握兵权的叔叔。不管是我古家赢，还是王爷赢，最后都逃不了覆灭的结局，还请王爷好好思量。”
北平王定定地看着苏曼，戏谑之下的精光一闪而过，他退后一步，仿佛刚刚调戏苏曼的人不是他一般。
“本王会考虑的。”
苏曼福身，“那本宫先走一步。”
开门，苏曼扶着桃圆的手离开。
屋内，北平王轻嗅手指，嘴角荡起一抹笑。
-
回席后，慕容泓侧头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臣妾不胜酒力，有些头晕。”
闹哄到现在，慕容泓也觉得乏了，便结束了这场寿宴。
当晚，慕容泓以丽贵妃办寿宴有功为由，又宿在了丽贵妃宫中。
丽贵妃听到时，表情只能用生无可恋来形容。
不过最末席的舒贵人，却面露妒忌。
这两日皇上都宿在丽贵妃那，这让舒梅儿有了很强的危机感。
虽然慕容泓跟她说过数次，只要一切尘埃落定，她就是皇后。
可若是丽贵妃一直有协理六宫之权，又深得皇上宠爱...
舒媚儿的眼中是皆是算计，跟她平时在慕容泓身边超尘脱俗的样子天差地别。
...
坤宁宫
苏曼泡在撒了茉莉花的浴桶里，缓解今天的疲惫。
桃圆一边帮她按太阳穴一边道，“娘娘，今日您跟北平王商议得怎么样？”
苏曼眯着眼睛，“告诉爹爹准备着，北平王应该不日就会上门。”
桃圆应了之后，暗戳戳看苏曼，“那个，北平王没对您...咳咳吧。”
袅袅雾气之中，苏曼缓缓笑开，“你还真把人家北平王当成多情公子了？就算他曾来求过亲，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府里虽没有王妃，但是宠妾舞姬没有三千也有三百，犯不着对我念念不忘。”
这点，苏曼看得很明白。
包括他今天的无礼举动，多半是他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若是假意投诚，他这般孟浪，怕是她早就翻脸了。
她对他的容忍度越高，就代表她求和的心越真诚。
虽然事情进展顺利，但是到了夜里，苏曼依旧辗转反侧。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咪咪？”
666干笑：“呵呵呵，我不是跟大大说了嘛，只要有合适的身体，咪咪大人很快就来啦。”
苏曼虽然烦躁，但也明白这事儿是急不来的。
就在苏曼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屋外有吵闹声响起。
“走水了！”
“坤宁宫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