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一脸嫌弃，“别在那装蒜了，你不就是因为你想偷拿化妆品回家，被赵曼发现了，然后就开始嘲笑她，说她坏话么。”
顶着周围异样的目光，薇薇的脸瞬间涨红，“我没有！”
马克挑眉，“没有？”
他抬手指了指棚顶的摄像头，“想清楚再说话。”
薇薇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面皮上火辣辣的，羞愤欲死。
看她灭了火，马克的视线一一扫过屋内形色各异的学员。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赵曼可笑？明里暗里嘲笑她？”
“......”
众人视线闪躲。
确实，苏曼的存在带给了他们极大的优越感，也习惯了拿苏曼开几句玩笑。
马克自然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他嗤笑一声，“就你们一个个的，五十步笑百步。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什么时候听到，我在她身上，说过同一个错误？”
教室里的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像，还真是。
这半个月以来，虽然每节课上马克都会数落苏曼一通，但他从来没有因为相同的错误说过她。
而其他的学员，或多或少都被说过一样的问题。
毕竟化妆除了大脑记忆，更是一种肌肉记忆，尤其是一些个人习惯，很难一下子改过来。
马克老师向来是一视同仁，不管是谁犯了错都要挨骂，他没有因为这个骂过苏曼，也就是她，从来没有犯过相同的错误？
这不仅需要极强的理解力，记忆力，而且还要不断地苦练。
假以时日，她把该犯的错都犯了，那她的化妆技术...
一时间，学员们望向苏曼的目光变了。
眼看他们都意识到问题所在，马克冷哼一声，“你们一个个，眼睛都盯着自己从前的那点子成就，进步得比蜗牛都慢，龟兔赛跑的故事听说过吧？还笑话别人，笑话着笑话着，你们自己就成笑话了。”
在或是惊讶，或是嫉妒的目光中，苏曼走上了讲台。
今天马克讲的是舞台妆，他先让苏曼自己画半边脸，揪出她的问题批了一通，再在她另一半脸上做示范。
讲解完成后，马克让苏曼按照他说的方法流程帮另外一名学员上妆。
奇迹发生了，苏曼居然把马克的妆面学的七七八八。
虽然细节的地方还是不够，但短短时间内，就能领悟到这个程度，也是十分难得了。
见状，坐在第一排的小雪面露警惕。
苏曼刚来时是个什么德行，他们都看在眼里。这才半个月，就突飞猛进了，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她的对手，若是被苏曼抢到了推荐名额...
不可以，她可是仰慕罗明老师很久了，这个机会只能是她的。
...
有了今天的亮相，下课后，不少学员都过来跟苏曼套近乎。
不过不管是受欢迎也好，受嘲笑也罢，对苏曼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影响。
她还是跟往常一样，把教室里的东西都收拾好，到了时间就去接安宁。
去幼儿园的路上，苏曼翻阅着自己的课堂笔记，认真揣摩着。
她每天都有四节课可以听，得好好消化才行。
苏曼到幼儿园的时间还早，便坐在道路旁的大树下，拿出刷子在手背上画今天刚学的眼妆。
她先在手背上用眼线画出眼睛的轮廓，然后就开始用小刷子描描画画。
夕阳将坠未坠，在天空上勾勒出淡淡的红。
苏曼画得太认真，完全没注意到幼儿园已经放学了。
幼儿园门口的栅栏里，两个小豆丁把着栏杆往外看。
“你妈妈在干嘛啊。”喜悦豆丁奇怪。
安宁骄傲地扬起了头，“我妈妈是化妆师，她可厉害了，每次都能把眼睛画得五颜六色的。”
喜悦？？？
她开始担忧起安宁妈的未来，化妆技术这么差，万一安宁吃不饱饭怎么办。
为了安宁同学不跟着他妈妈风餐露宿，喜悦决定告诉他一个自己深藏多年的秘密。
“安宁。”
喜悦表情严肃，“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皱，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一看就是从哪个电视剧上学的。
安宁也被这“凝重”的气氛感染，板着小脸点了点头，“你说。”
喜悦神秘兮兮道，“其实我爸爸，他的名字叫...”
安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叫什么？”
“罗明。”
“......”
喜悦等了半天，安宁都没有任何反应。见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喜悦不满意了，“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我爸叫罗明。”
安宁迟疑点头，“我听到了，那个，然后呢？”
喜悦怒了，“罗明还不够吗！”
眼看喜悦的脸逐渐狰狞，安宁迫于她的淫威，只能点头附和，“够了够了，够够的了。”
喜悦气得七窍生烟，搞什么啊。
她爸爸可是世上最厉害的化妆师，超酷得好不好！
虽然很生气，但是想到自己是班长，她还是压下了火气，“好了，我还是跟阿姨聊吧，你太小，听不懂这些复杂的东西。”
“聊什么？”
一道男声响起，喜悦跟安宁齐齐仰头。
喜悦惊讶，“爸爸？你来得这么巧？”
罗明点头，他扫了一眼喜悦旁边站着的安宁，无奈道，“怎么，这次又要我陪你小男朋友等家长吗？”
喜悦一脸不赞同，“爸爸你在说什么，我还是个孩子，不能早恋的。”
罗明：“...是我唐突了。”
喜悦被老师抓住来递给罗明后，她拽着罗明指向不远处苏曼的方向，“爸爸你看，那是安宁的妈妈，也是化妆师。”
树荫下，苏曼穿着一件米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衬衫。栗色的头发低垂，侧脸白皙。
一看她拿着化妆刷，就知道她在练习。
喜悦见罗明发现了苏曼，继续道，“爸你收她为徒呗。”
罗明的注意力被喜悦吸引，他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是不是武侠剧看多了，什么收徒，我又不是门派掌门。”
他低头看了眼表，“好了，一会儿我还有事儿，我们快走吧。”
喜悦有些不甘心，临走前她还对着安宁打包票道，“不要把秘密告诉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劝我爸爸的。”
安宁隔着栅栏，对着喜悦挥手，“我等你的好消息...”
罗明绝倒。
...
罗明停车的地方离苏曼坐的位置不远，有了刚刚这一出，他路过苏曼身边时不自觉地看了一眼。
然而下一秒，他便皱紧了眉。
除了手法还算可圈可点，技术实在是差强人意。
“阿姨。”
喜悦对着苏曼招手。
苏曼仰起头，下课的时候她已经把脸上的妆容都卸掉了，素净的一张脸，没有半分出彩。
“喜悦？你们已经放学了啊。”苏曼微笑。
“是呀。”
苏曼起身，刚好看到了牵着喜悦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上身是一件卡在腰线的皮衣，底下一条工装裤，更显得比例修长。
不过今天他不仅戴着口罩，还带着鸭舌帽，让人看不清长相。
苏曼客气道，“您是喜悦的爸爸吧，上次麻烦你了。”
“没事。”
罗明怕喜悦瞎说，轻轻拉了下喜悦，“走了。”
喜悦恋恋不舍，“阿姨，你一定要加油啊。”
苏曼愣了下，温柔一笑，“好的。”
因着这个笑容，罗明的目光在苏曼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接着，他对着苏曼点了点头算作告别，带着喜悦走了。
-
回家的路上，苏曼看到安宁的书包又是鼓鼓的，忍不住戳了一下。
安宁像是受到惊吓一样，一下子弹了起来。
“妈妈，我自己背就好。”
苏曼觉得好笑，“你到底往里面放什么了？”
“秘密。”
许是怕苏曼担心，安宁又补充了一句，“妈妈你放心，我绝对没做坏事。”
苏曼失笑，“知道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