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的圣诞节,这样的节日总能叫一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有理由去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或是表白,或是礼物,亦或是一次斟酌了几回才开口的邀约。
曲依然自然也收到了不少代表心意的礼物,还拉着秦文跟几个女生嘲笑他们写情书的文笔。
秦文虽然不喜欢那些男生,但是对于曲依然这样嘲笑别人心意的行为还是不赞同的。
可曲依然听后却不以为然,习惯了得到的她,并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反而还抱怨秦文跟她唱反调。
秦文知道曲依然的性格,纵使无奈也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就是这样小小的争执,竟让曲依然冒出个恶作剧的点子。
高二那年圣诞节,秦文收到了来自曲依然的情书。
晚自习放学后,秦文如约去学校鲜有人至的后楼等曲依然。
然而等待她的,不只是曲依然,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同学。
看到秦文手里的玫瑰,曲依然笑的没心没肺,“你还真喜欢我啊,我就说你下午怎么那么生气。”
王庆也在其中,舔狗似的殷勤,“我就说吧,她就是喜欢你。多亏你听我的试出来了,要不你身边有这么个变态,简直是太危险了。”
“......”
不管王庆如何奚落,秦文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并且自打那以后,她就跟曲依然形同陌路。
那天发生的事情被添油加醋传了个遍儿,就连老师都单独找了秦文一次。
从此以后,只要秦文跟哪个女生多说了几句话,他们就说秦文是喜欢人家想要借机亲近人家,甚至还要编排俩人已经偷偷在一起的鬼话。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那些八卦的主人公,班里的女生虽然没有孤立秦文,但也减少了跟她的来往。
不仅如此,王庆几个还时常对秦文恶作剧,只要秦文反驳或是发火,他们就把那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上一遍。
...
听到这,苏曼明白了秦文为什么不跟王庆他们硬碰硬。今天那种情形,若是她跟王庆对着来,王庆拿着当年的事情嚷嚷,恐怕难堪的还是她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秦文不肯当着人给她校服,定是怕那些人像是编排其他人那样编排她们。
“杨曼?”
见苏曼想的入神,贾果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接着说,那曲依然呢?她没有因为这件事感到抱歉吗?”
“切,就她那样的小公主,怎么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没准还觉得秦文占了她便宜呢。”
听出贾果果语调中的厌恶,苏曼挑眉,“你似乎不喜欢她?”
“怎么会,我只是膈应她而已。”
贾果果越说音量越高,“人家秦文有什么错,要我说,秦文最大的错误就是看上她这么个,这么个...”
“白眼狼。”
“对,就是白眼狼!”
贾果果无比赞同,“之前秦文简直都成她仆人了,帮她买饭帮她做值日,就差让秦文帮她上厕所尿...”
贾果果捂住了嘴,自言自语,“素质,我要注意素质。”
苏曼看着好笑,贾果果轻咳了两声,“反正就是对她很好就是了,要是我是她,哪怕不喜欢秦文,我也不会那样伤害她的。”
瞧着她激动的样子,苏曼打量着贾果果,“你对秦文很了解么。”
“呃,也算不上吧,她八成都不知道我是谁。”贾果果小小声。
苏曼挑眉,“有故事?”
贾果果面上多了几分扭捏,“也不是什么故事...”
讲自己的八卦远不如讲别人的那么痛快,苏曼问了半天才听明白。
简而言之一句话,贾果果去超市买零食没带钱,是秦文帮她付的。
可落到贾果果嘴里就复杂了,譬如当时捧着一堆零食的她是多么的惶然无措,周围的目光让她多么尴尬,她还着重描述了当时秦文贴近她时闻到的茉莉清香。
苏曼憋着笑,“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是女生的呢?”
说到这贾果果的表情变得无比惆怅,“就,在厕所碰见她了啊...”
人家是转角遇到爱,她这是厕所断了梦。
知道秦文是女生后,贾果果那点子旖旎心思都被吓回去了,但却不妨碍她为秦文抱不平。
“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用的,我想帮她,但是我又害怕被那些人编排,传出什么瞎话来。要是老师再告诉我家长,我就,唉,所以...”
贾果果看了一眼苏曼,复又低下头,“像你今天那样,我是不敢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所以我也没资格说曲依然。”
苏曼微笑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瓜,“你跟她当然不一样,只有善良的人,才会为别人难过。”
“真的?”
贾果果的脑瓜子又支棱起来了,“你不觉得我懦弱吗?”
“怎么会。”
苏曼抬头望向前排几个趁着下课窃窃私语的同学,他们一边说一边朝着她的方向瞧,被发现了又赶紧转了回去,她淡淡道,“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不去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那么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成年人最大的自律,是克制自己去纠正别人的欲望。
显然,这一点在现在是行不通的。
一整个下午,苏曼收到了不少的打量,怕是今天她为秦文出头,被解读出什么别的意思来了。
苏曼对这些视线置若罔闻,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隔壁班级的秦文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王庆他们几个的家长都被找来,挨了一通臭骂不说,每个人都要写检讨书。
他们虽然碍于教导主任的存在不敢再欺负秦文,可他们却把秦文跟苏曼添油加醋的编排了一通,没多久就传开了。
对于这些流言,秦文已经习惯了,低着头背诵课文。然而听到闲话中有苏曼的名字,握着书的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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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苏曼帮秦文出头后,班里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
接下来的几天每次苏曼在走廊遇到秦文,她都会刻意回避,别说是跟苏曼打招呼,就连视线交流都没有。
苏曼也没强求,但每次都会对着她点头微笑。
就这样,一晃一周过去了。
这几天苏曼都在跑新医院的事情,有两天没有去医院看妹妹了。
最终她还是决定把妹妹转到开发区的新医院,这天,她请了半天假去新医院办手续,路上忽然接到了护工阿姨的电话。
“来了来了,那个人又来了。”
苏曼赶紧叫出租车掉头,追问道,“他有没有做什么,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没事,有保安在呢。”
“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