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很清楚姜莹想做什么，因着秦书记的关系，她曾几次被曾总邀请到曾家做客，如果她出面作证，证实曾启瑞对蒋尧的恶劣行为，并且曾家夫妻也助纣为虐的话，那蒋尧自然也会被从轻处罚。
姜莹想利用她的作证把曾家夫妻拉下水，这样不仅是他们，西席的品牌形象也会受到影响。
能迫使曾总和解是最好，就算是不能，也可以把蒋尧置于弱者的一方，从轻处置。
为了蒋尧，姜莹可以说每一步都算到了。
提出合作后，姜莹望着苏曼目光笃定，她有十足的把握苏曼会同意。
虽然苏曼对她积怨已久，但她一个半大孩子，没有钱，没有住处，再加上那个病重的妹妹，她没有理由不同意。
“我知道你恨我，只要你点头，我可以立刻下跪跟你道歉。”
见苏曼没答话，姜莹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无视地上的碎玻璃直接跪了下去，虽然穿了裙子，但隐隐也有血痕透出。
“只要你答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苏曼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姜莹，姜莹为人，可谓是把能屈能伸刻进了骨子里，苏曼忽然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成长环境能把她塑造成今天的模样。
“姜阿姨，你想让我帮你，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姜莹仰起头，她的眼中遍布血丝，多日的奔波让她看上去苍老了不少，整个人透着一种疲态，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殷切的看着苏曼，“你说。”
“我妈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姜莹一怔，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马上又恢复如常，“小曼你在说什么啊，我进门的时候天娇姐已经不在了，天娇姐的死又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曼面容冷峻，“我说的是，你有没有诱导过蒋向荣，或是在日常生活里暗示过他什么。”
这是苏曼最近几天想到的，明明蒋向荣胆小怕事又没什么本事，是怎么想到这样周密的计划还实施的这么天衣无缝。
经过这段时间，苏曼相当清楚，姜莹为人从不与人交恶，最擅长的就是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虽然蒋向荣不会把这样杀人的大事儿跟她说，但是聪明如她，肯定能察觉到蒋向荣的心思。
如果这个时候她借着聊天，说一些杀妻的八卦新闻，带着蒋向荣看一些谋杀的电影。亦或是放大蒋向荣在杨天娇那受到的委屈，都可以促使原本胆小怕事的蒋向荣放手一搏。
这些对于姜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听完苏曼的话，姜莹默默注视她良久，她扶着茶几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祈求也跟着退去。
此时此刻她已经明白，苏曼不会帮她了。
长时间的下跪再加上腿上的伤让她的走姿变得怪异，但是她没有停留，扶着楼梯一步一步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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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开庭前的两天是真正的博弈，不知道姜莹用了什么办法，让之前受过曾启瑞欺负的那些人都张开了嘴巴。
不仅如此，她还弄出了一个反霸凌的援助会，所有受过霸凌的学生都可以来这里寻求帮助。
这一举动显然获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甚至还多了一小部分支持者。
而曾总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把蒋向荣婚内出轨姜莹并诞下私生子的事情翻了个底朝天。
为了彻底击垮蒋家，他利用八卦杂志的嘴杜撰了一出小三逼宫正房，导致正房忧思过度，难产而死的剧情。
虽然是编造的，但混在真真假假的新闻中，还是有不少人相信了。
事情越闹越大，关注这个案件的人也越来越多。
等到开庭那一天，审判过程全部公开，并且采取了网络直播的形式。
法庭之上，双方的律师各执己见吵得是唾沫横飞，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陈述证据引经据典，法律条款信手拈来。
作为被告出席的蒋尧垂着手立在左边，之前那半长不短的头发被修剪成了短发。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看守所，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未来，还是因为看守所的日子太苦，那张俊秀的脸瘦的脱了相。他身上套着的拘留所马甲似是有千斤重，把他的背都压弯了。
这样的蒋尧别说是姜莹，就连作为监护人出庭的蒋向荣看到都是止不住的叹气。
曾家起诉的罪状是蒋尧故意杀人，而姜莹方的律师以蒋尧在曾家一直受到霸凌精神崩溃为由否认故意杀人。
并且蒋尧还未满十八岁，律法对于未成年人犯罪，主要实施感化、教育、挽救的方针，所以对于蒋尧的处罚应该是能轻则轻，能减则减，能免则免。
而原告方律师则是表示蒋尧已经满十四周岁，已经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了，在此次案件中他明确有杀人意愿，情节恶劣，必须重罚。
双方争执不下各抒己见，最后法官决意暂时休庭，稍后双方再陈述证据。
法官离开，蒋尧也被带走了。
姜莹一直看着蒋尧，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可蒋尧从始至终都没有朝着她的方向看一眼。
短暂的休庭后就是第二轮审判，曾总方人证物证具在，蒋尧无从抵赖。
姜莹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从蒋尧的性格生长环境入手，再加上蒋尧日记上记录的折磨，可以见得，蒋尧这次动手并不是故意，而是激情杀人。
...
在双方律师交流的过程中，蒋尧忽然抬起了头。
原来是律师在无意间提到了，蒋尧不是自然受孕，而是试管婴儿。
辩论还在继续，而蒋尧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想起了苏曼曾经说的那番话：蒋尧，其实我也挺同情你的。从你的出生到你整个的人生，都是姜莹的附属品。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为自己而活。
还真让她说对了，原来从他的出生，真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法庭之上，蒋尧忽然笑了起来。
这样反常的举动打断了占据上风的被告律师，在众人的瞩目下，蒋尧忽然开口，“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