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什么！”
呵斥声响起，转头，谷姐站在门口，上挑的眼线下是一双含怒的眼，“离老远就听到你们嚷嚷，不知道今天高层都在么！”
谷姐在公司地位非比寻常，她这一嗓子，屋里瞬间安静了。
池焉一溜烟跑到了谷姐跟前儿告状，“谷姐，不是我们想吵，我们本来是想趁着这两天排练演唱会上的舞蹈，但k857他们非要占着舞蹈室，我们也是没办法。”
李野生气，“什么叫我们占着舞蹈室，明明是我们先来...”
“够了。”
谷姐打断了李野，“我没时间给你们判官司。”
她对着身后道，“这是舞蹈指导金玉贤，专程从韩国请来的舞蹈老师，都给我好好准备。”
带着棒球帽穿着宽松t恤的男人走进来，用撇脚的中文问了好。
金玉贤圈内人都不陌生，不少当红男团的舞蹈都是他编的。
金玉贤进来之后，苏曼跟李野他们完全被遗忘了，而舞蹈室也顺其自然成了他们的地方。
李野跟沈科科几个不肯走，愤怒的盯着flow那几只花孔雀。如果不是碍于谷姐在，怕是他们已经冲过去给他们拔毛了。
只是他们看谷姐面子，谷姐可不管他们谁是谁，她的目光略过李野几人直直对上了苏曼，“郑曼，你出来。”
谷姐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背后李野几个面露不安，苏曼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跟着谷姐出去了。
走廊
“郑曼，你来公司时间也不短了，这点规矩还不懂么？公司养艺人是干什么的，是给公司赚钱的，不能赚钱，就要给能赚钱的让路。”
谷姐抱着手臂，扬起下巴对着练舞室道，“带上你的艺人，走吧。”
苏曼没像是李野他们那样据理力争，说白了，这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而是红与不红的问题。
红了，剧本通告任由你挑，不红，简历投烂了也没人看你一眼。
甚至你已经通过了面试进了组，可一旦有比你更火的艺人或是更有人脉的艺人想要这个角色，你也一样要灰溜溜的离开。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进了圈的人都要拼命往上爬的原因，来都来了，上面的风景谁不想看看。更何况还有附带赠送的名利，豪宅别墅，香车美人。
不管嘴上说的多么清高，表现的多么佛系，但内心的渴望却骗不了人。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这小小的舞蹈室。如果要开演唱会的是李野几个，走的就是flow了。
所以即便谷姐的话听来极其不公平，苏曼也没有反驳，她点了点头，“给谷姐添麻烦了，孩子们出道的时间还短，还不明白圈里拜高踩低的规矩，我会教给他们的。”
谷姐眉间微蹙，苏曼的话太难听，可她的表情又十分自然，让她也不好发作。
正好有人过来喊她，谷姐没再给苏曼眼神，匆匆走了。
...
苏曼带李野他们离开的时候，flow的成员还在说风凉话。
“闹了这么半天不还是要走。”
“切。”
李野咬紧了牙，身侧的手默默握紧。
肩膀一沉，苏曼拍了拍他，转头对着flow那几个耀武扬威的道，“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仗着一时气盛，看到谁都要踩上一脚，若是哪日风水轮流转，便是墙倒众人推了。”
说完，她便推着李野他们出去了。
背后，队长池焉率先反应过来，“你咒谁呢！”
“说这么多，不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糊咖。”
“......”
李野还想回头，被苏曼手动转了回去。
她又找了个新练舞室，门一关，道，“行了，想说什么说什么吧。”
李野：“#*￥%……”
沈科科：“#*￥%……”
含妈量极高，苏曼从认真到麻木，直到听到了李野的一句，“...我要曝光他们！”
苏曼噗嗤一声笑了，李野还以为苏曼不信，梗着脖子道，“曼姐你以为我不敢是吗！我现在就拍视频！”
苏曼挡住了李野的镜头，无奈道，“你觉得，你遭受的这种不公平待遇，是娱乐圈里开天辟地第一遭吗？”
李野摇头。
“那那些平日受了欺负的，为什么不都曝光出来呢？”
李野又摇了摇头。
“因为但凡他们还想在这个圈子，就不能违反游戏规则。一旦你违反了规则，你就出局了。”
沈科科冥思苦想，忽然，他眉目舒展，“就像是同学再怎么吵架都行，但是你不能告老师！”
苏曼哭笑不得，“差不多？但更为复杂。”
她顿了顿，“譬如flow是公司力捧的对象，你觉得，公司会任由你抹黑他的摇钱树吗？我们跟flow之间，他会保谁？更不用说他们庞大的粉丝量，恐怕你刚一露头就被他们生吞活剥了。为了一时的痛快，陪上你的跟k857的前途，值得么？”
李野的肩膀越来越低，等苏曼一套分析下来，李野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颓然坐在地上，“娱乐圈真没意思。”
沈科科也同款蔫蔫，“还不如我们去直播间摇花手。”
温正阳虽然没说话，但看表情也是一个意思。
苏曼明白，孩子是见识到社会的黑暗面，失望了。
她也学着李野的样子坐在地上，“这个圈子呢，的确不是乌托邦那样的美好，但是有黑暗的地方，就一定有光明。我见过兄弟反目，姐妹开撕的仇恨。也见过互相扶持，舍我为你的温情。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正是因为经历过黑暗，所以当那一抹朝阳升起的时候，才格外绚烂。”
“......”
“曼姐，辛苦你了。”
孟伦冷不防这一句，把苏曼弄得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个？”
孟伦看了李野他们一眼，“除了为我们争取资源，督促我们的业务水平，你还一直照顾我们的心绪，不让我们走歪路。”
他说的正在点子，其实苏曼完全可以不管他们的。
艺人跟经纪人，说白了就是互利共赢的关系，至于艺人内心高不高兴，开不开心，跟经纪人并没有直接关系。
只是那样的话，他们的心态很可能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扭曲，甚至跟flow一样，稍稍得势就去打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