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早早起来。他们先把早饭做上,放在锅中温着,然后又将屋中里里外外打扫个遍,这才轻手轻脚往村口赶去。他们来得不算早,村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就连村长都在最前面等着。三小只仗着自己身子小,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有人认出他们,调笑两声转身就跟身旁的人继续闲聊。“二柱真发财了?这么多年不见,他当年在村里混不下去了才出去打拼的。”
“叫什么二柱,以后可要叫李老爷,听说在京城跟着贵人做事,腰包鼓了,这不,回来翻修房子都这么大排场,要我说啊,就是做给咱们看看的。”
“可不是,不管如何,有钱的就是爷,就算在京城里给人当牛做马,可到了咱们这儿,那就是有钱老爷。”
几人说话从未想过避开孩子,挤在下面的三小只听得真切。贺之靖和贺之敬对视一眼,随后各怀心思低下头。有钱就能受到别人的尊重吗?可以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看别人的脸色,也无需任人打骂。贺之靖蓦得攥紧拳头,一颗种子被野心浇灌,逐渐发芽。“快看,二柱来了,那是马车吗?好大的排场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所有人纷纷往唯一通向村子的大路上。只见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村子驶来,马车比较朴素,领头的马也是上了年纪的老马,走的并不是很快。期间还伴随着车夫的训斥声,后来被车厢里的人叫住,这才没了声响。候在村口的人倒吸口凉气,对李二柱又恭敬了积分。要知道能坐的上马车的,在他们眼里可就已经很富有了。不管是他自家养了马,还是他租的马车,这都已经是一大笔费用了。真是好大的排场!三小只目不转睛看着,心里有种莫名的激动,他们长大了也要成为这种……不,要比这还要厉害的人。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下,李二柱施施然从马车上走下来,整理一下衣服,抬高下巴用鼻孔看人。李二柱一身绸缎长袍,像是新做的,裤脚短了一截,用洗的发白的布靴补上。正是热的时候,他非要学着京城里的老爷穿起内衬,用不起名贵丝绸,只好用棉布代替,鼓鼓囊囊一团,看着就热。最先迎上去的是村长,李二柱趾高气扬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许。“村长,几年不见,身子骨还是硬朗啊。”
村长不卑不亢跟他寒暄,正想领他回村,让看热闹的人散了,李二柱像是猜中村长心思一般,打断道。“村长,我离家多年,不如你带我认认人吧,也省的大家多跑一趟了。”
李二柱倨傲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突然指向胡婶子。“这不是胡婶子嘛,当初你还说过我这辈子都没出息呢,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要不是没你这句话,我可不能出人头地,还得多谢谢你呢。”
胡婶子强撑着脸上的笑,嘴上说着哪里,心里早就骂上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当年的玩笑话记到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要是她有这些钱……就在胡婶子心猿意马的时候,李二柱又绕过她去跟其他人打招呼。“各位父老乡亲!好久不见啊!”
“诶哟原来是小李啊,真是有出息了!”
“看来小李在外面挣了好多钱呀,现在是不是都该叫李老板了,哈哈哈……”不少未婚的村姑见到李二柱,纷纷往前凑,要是被小李看上,那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啦!李二柱也乐得受众人的奉承,乐呵呵的笑,在村口当着众人的面说着新房落成请人去看。“诶呀,这人啊,落叶归根,还是觉得家里最好。”
小李摇头晃脑,撑着一副读书人的样。众人纷纷附和李二柱的话,奉承意味溢于言表。“家里好啊,多回来家里看看,教教大家咋赚钱。”
“是啊,到时候村子里多出李老板你这样的几个出息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三小只听得无聊,眼看时间不早,林芸兰该起了,悄悄转身回去了。李二柱享受够了大家的恭维,招手让车夫过来,故意大声道:“这次回来的匆忙,没带多少东西,只有些糖果子,大家带回去给孩子尝尝,这可是我从京城带来的。”
一听是京城买来了,家中没孩子的都想尝尝鲜,奈何不好意思去拿。李二柱难得大方每人都分了点,最后觉得差不多了,村长重重咳嗽两声,示意大家适可而止。众人领了糖果子,心满意足回家,倒是胡婶子厚着脸皮不动,直到李二柱跟村长说完话。胡婶子挤到李二柱身旁,马屁拍的那叫一个甜。“听说李老板你在外面挣了可多钱,真是咱们村的榜样!”
李二柱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了,佯装谦虚的摆摆手。“还好还好,也没有那么夸张,也就是给东家管着铺子,不足挂齿。”
李二柱眼珠子微转,壮似无意问;“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三个孩子,模样倒是精巧,我怎么没看到他们来领糖果子,可是没听到?”
胡婶子清楚记得那位置站着的是三小只,她难免想到林芸兰,忍不住冷哼一声。李二柱挑眉问:“胡婶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还有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