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水这事确实是麻烦了点,但要是不这么做,豆苗就保不住了。林芸兰道:“家里就两个桶,全都提来了,你们爹爹跟二虎叔叔怎么办?早说了,这地不算大了,十桶水这样就够了!你不用管我,照顾弟妹就成,别让他们乱跑,小心被蛇咬了!”
话说这么说,但是贺之靖却没有只顾着玩,而是蹲在地里拔草,否则心里过意不去。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林芸兰终于把整片的豆苗都被浇完了,竹篓里的草灰一点也不剩。“这回应该没有问题了吗?”
她累得汗流浃背,不过心里却是无比满足,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地的黄豆。回家的时候,贺之靖抢着拿桶,林芸兰也没拦着。又过了几天,林芸兰到地里一看,豆苗的根本果然变绿了,短短几天的时间,豆苗就高出了不少。在这附近开了荒的人,每次路过都忍不住夸赞她这豆苗,甚至还夸到了她头上,说是她能干,否则庄稼也不会打理得这样招人喜欢。“林大嫂,你不是也种了黄豆吗,怎的不长那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林大嫂才出村口就撞到人家在嚼舌根,见了她,人家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还拿她打趣。“芸兰一天要到地里三趟,我哪有她那么勤快啊。”
林大嫂尴尬一笑。“我看不是这样吧。”
狗子娘正好也在,趁机搬弄是非,“我听见人家说,林芸兰特意给豆苗施了肥,这才长得这般好,只怕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告诉你吧。”
有关这事,林大嫂心里清楚得很,当即道:“那是芸兰的豆苗出问题了,根本泛着黄呢,若是不及时医治,便结不出豆子,我的豆苗又没有生病,自然不需要医。”
几个人都知道林芸兰本事大,也就是狗子娘看不惯,非要揪出一点错来,游说众人,谁是林芸兰内心狭隘,舍不得分享经验,众人快要被她说服了,眼下听了林大嫂的话,,又是另一番心境。一人急道:“芸兰还会给庄稼看病呢?”
“那可不是。”
林大嫂心中得意,又说了几句,“那一日,她发现自家豆苗出了问题,转头便来找我了,催促着我到地里看一看,小心豆苗出了事。”
林大嫂听罢,二话不说就去了,不见根部有异,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人又将林芸兰好一顿夸,全然忘了狗子娘方才的话。狗子娘心中嫉妒,但又惦记着她的方子,众人散去之后,直接往林芸兰家去了。不管怎么说,都要把方子拿到手。狗子娘也种了不少作物,但就是长得不好,最近得知作物也会生病,当即想到自家的估计也是病了,只是碍于没有解救的法子。“芸兰,你在家吗?”
狗子娘来到院子外边,朝里头喊了一声,林芸兰听不出她的声音,只以为又是来找她看妇科的。见了狗子娘,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狗子娘居然也会说人话了,还真是稀奇。“芸兰,你们吃饭了没?这么晚还来打扰,真是怪不好意思的……”狗子娘朝里张望了下,没有进门的意思,“婶子过来,其实是有点事要问你……”狗子娘要脸面,先前跟林芸兰闹得那么僵,这回过来跟她讨要方子,一时开不了口,也怕人趁机笑话自己。林芸兰当她是来看病的,只是不好开口,好心道:“你有事,只管说出来就是。”
听得她这么说,狗子娘也就不客气了。“这几天,人人都在夸张聪明能干,豆苗病了也能治,我来就是想与你讨要那方子,治一治我家的作物。”
原来真是治病的,就是此病非彼病。狗子娘是个什么性子,林芸兰还是清楚的,今日这事若是不说清楚,日后怕是麻烦不断。“狗子娘,你家里种的是什么?”
“自然是红薯了。”
狗子娘答得爽快,“这里的人,大多喜欢种红薯,也就是你才种豆。不过要我说啊,还是你最有眼力见,日后肯定要……”“那不成。”
不等她奉承完毕,林芸兰便出声打断,“我那方子,只能用来医治黄豆,其他的,一概医不了。”
从没听过这种说法。不过一根豆苗而已,居然还有这种将就?狗子娘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又道:“芸兰,婶子之前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村长也说了,乡里乡亲就得互相帮助,如今你有法子医好作物,怎就不能与我分享呢?”
“你这样,可一点也不妥。婶子是过来人,便与你说几句体贴话,平时互相看不惯,那没有问题,但若遇到大事,还得放下愁怨,否则铁定走不了。”
林芸兰确实是没有想到她还能说出这种大道理来。倒也不是她记仇,更不是她想藏私,而是她真的无能为力。“狗子娘,我没骗人。”
林芸兰语气如常,“我那豆苗犯了根本发黄的病,请问你家的红薯苗也犯了这样的病吗?”
狗子娘一愣。她到是没有留意这个,就是红薯生得太小,收成不好。“这你就不管了,只把方子告诉我就是。”
狗子娘手一甩,显然是想不通如此复杂的问题。“那方子真的治不了你家的红薯,你还是回去吧。”
林芸兰不想再与她废话,转身便走。告诉她方子,回头把红薯治死了,她又该来找她晦气了。“唉,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狗子娘见她要走,一把将其拽住,“我好心与你讲道理,你却是油盐不进,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不过就是一个方子,你说出来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与我索要财物?”
林芸兰被她拽住一时前进不得,微微挣了一下,不想狗子娘竟倒在地上。“好啊你,不给便不给,竟还推我?人人都说你有主意,我看啊,那都是你胡乱说的托辞罢了!”
狗子娘不管不顾,挺腰坐起来,双手拍打地上,激起一阵灰尘,看那样子,竟是想耍起无赖。她作势要哭号,可想起现在还不是时候,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索性坐着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