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很向文房四宝店,总共买了三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林芸兰看着各自抱着自己的文具的三小只,忽而想到还有一事也很重要,“我们到前边的布桩看看吧,你们还缺个书包。”
缝制书包不是技术活,她搞得定。三小只点头如捣蒜,很少发表意见的贺昀也没有异议。到了店里,布桩老板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不停的推销新货。“小娘子,一看你就是识货的人,这块布可是岭南那边的货,结实耐磨,穿个三两年不成问题。你们来得早,我就少收二十文钱,我们各自讨个吉利,怎么样?”
布桩老板蓄了两条胡子,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掉过。林芸兰从他手中接过布匹,拿在手里研究了通,塞了回去。老板还被泼了冷水,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正想着推销其他,却听得林芸兰道:“这块布的颜料太素了,你给我换一匹亮眼一点的,最好是绿色或者蓝色,男孩女孩都能穿的。”
村里的条件差,衣着也很朴素,平时不觉得有啥,进到这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店里之后,差距一下子就出来了。三小只要去县里上学,若是还这么素,见了其他人,心中难免失落。布桩老板脸上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看了眼三小只,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连忙放下手中的布料,挑出几样合适的,又说了些好听的话。“不满你们说,这几日到我们店里来的,大多都是置办上学的衣物。这几样卖得最好,价钱也最实惠,只需一两银子。”
林芸兰心说拉倒吧,若是真有这样的顾客,早在看到三小只时,老板就了解情况了,而不是等她提出要求之后才将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老板拿着布料在他们身上比划来比划去,一边比划一边盼着林芸兰点头。三小只原本还不确定,这会儿却是不能装傻了。毕竟是林芸兰的钱,就算她近来变了个人,他们渐渐对她改观,但心理上并不亲近。他们还不敢乱花钱。“我不喜欢新衣服,就喜欢身上这件。”
贺之靖率先开口。贺之妙的视线落在布料上,根本就移不开,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思。听得哥哥这么说,也道:“我、我也不喜欢……”林之敬不语,不过意思也差不多。林芸兰才不管他们,兀自付了钱,又向老板讨要几块边角料,用来缝制书包。老板见她付钱负付得利索,送了好几块。林芸兰让贺之靖拿着布料,他却在这时别扭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拿,仿佛换件新衣裳真的会要了他的命似的。“我都说了不要,是你非要买的。”
他小声的控诉,面露不悦。他们还在店里,布桩老板害怕遇到退货,连忙到:“上学本就需要穿新衣裳,大家都穿,你们怎么能例外呢?没有新衣裳,学到没法上!”
贺之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哪会相信他的话。林芸兰叹了口气,无奈何道:“你们就当是为了我行不行?”他们哪里是不想要新衣裳啊,分明就是不想要她的钱。“十里八乡都知道我是你们后妈,上了学若是连身好看的衣服都没有,人家还不得说我虐待你们哦?请问我虐待你们了吗?”
从前确实是虐待过,但现在真的没有了。林芸兰默默在心中补充。眼见场面僵持不下,只能求助外援,暗中向贺昀递了个眼神,让他帮着点。贺昀道:“这也是芸兰的一片心意,如果你们不收,她会难过。”
三小只想来听话,听他这么说,顿时就不别扭了,对林芸兰的看法,也变了一点点。该买的东西已经买得七七八八了。四人坐到一家面馆里,吃饱喝足之后便启程回家,到了家里,已是傍晚时分。林张氏一早就过来了,二虎自知自己应付不了她,干脆赖在家里不出来,林张氏叫嚷了半天,最后还是林大嫂告诉她,林芸兰一家出门了,晚上才回来。听罢,林张氏折身回去,熬到太阳下山了才过来。“娘?”林芸兰差一点认不出亲妈,打量好几眼才敢确定。林张氏生性懒散,没怎的下过地,皮肤不像其他村妇那般黝黑,身材丰盈,虽然年过四十,精气神却一点也不差,勉强评得上半老徐娘这四个字。然而此刻的她却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消瘦了很多,精神也是萎靡得很,衣服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换了,破破烂烂的,街边的流浪汉也不过如此。林张氏躺在门槛上睡觉,闻声睁开眼,见到林芸兰便止不住哀嚎:“芸兰,现在就只有你能救我了,你要是不管我,这回我准得死了。”
林张氏一边哭一边扑过来,手中拄着拐杖,站也站不稳,跟个疯婆子似的,三小只吓得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躲到贺昀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