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学生都已经往他们这边过来了,郭朝这群人像是算着时间一样,出现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除了要应付上方不断攻击而来的鵕鸟,下面除了郭朝和宋湘离那个小组之外,其余的学生都虚弱倒地。
倒地之后没几分钟就都中了傀儡咒,被傀儡咒控制着攻击维持阵法的付尘翎等人。
李屹明落地之后动作迅速的画出了阵法控制住了一部分神志不清的同学。
吕冰护住了无暇顾及自身的叶玄歌,“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先护住三甲阵,不能让鵕鸟攻进来,我已经放通讯咒联系老师了,大家再撑一下!”李屹明吼了声。
吕冰虽然满头雾水,可是现在的情况也容不了他们深思熟虑了。
能够让大家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看顾你的阵法,下面的这些人我会解决,绝对不会让他们伤你一分。”郭朝说着撂倒了附近扑向付尘翎的人。
他们俩打了无数次,可是郭朝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为了保护付尘翎而战斗。
“先保护好你自己再说吧。”付尘翎语气冷淡。
宋湘离被中了傀儡咒的同学逼的节节败退,看着他们不分敌我的样子,她手上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湘离,是不是因为我们……”
“闭嘴!”宋湘离恶狠狠的打断身边人的话,“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在这儿弄死你。”
身边的同伴识相的闭了嘴,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宋湘离努力平复心情,这件事情他们守口如瓶,哪怕学院真的启动调查程序也是查不出来得。
而且这傀儡咒也不是她们下的,再怎么都找不到她们的头上去。
可一群人打斗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看到有灵师的踪影。
鬼门那边如果安排人潜入的话,来的肯定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肯定是不好对付的角色。
看样子月觅和莫小棋是真的都被缠住了。
这么想着穆浅站起身来,如今内外夹攻腹背受敌,她要是再这么冷眼旁观,未免也不太合适。
“浅浅!”洛枝着急忙慌的飞过来,“你不能出来,你身上还有伤呢。”
伤的这么重还要冲出来,可不能这个时候玩舍己为人这一套啊。
“阵法快撑不住了。”穆浅抬了抬下巴示意。
三甲阵属于高等级阵法,对结阵者的要求较高,那三个人能够维持平衡这么长时间已经实属不易。
如今四只鵕鸟一起进攻,哪怕是付云流来了都得周旋一阵,更别说他们了。
眼看着阵法面临破碎,远处传来一阵长笛声。
横冲直撞的鵕鸟忽然停了下来往远处飞去,付尘翎抬头望去,心里有疑惑。
“它们是不是走了?”洛枝疑惑道。
怎么忽然就飞走了呢,是不是接到了撤退的指令走掉了。
“你保护好自己。”穆浅开口道。
舒缓悠扬的笛声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原本四散飞离的鵕鸟之中,忽然有一只去而复返。
它通体覆盖着火焰,如同一团高速冲出的火球一般冲了过来。
顷刻之间,三人苦苦支撑的阵法瞬间破碎,付尘翎和曲昭然动作迅速的反应过来,一同上前以束缚咒桎梏粗暴的鵕鸟。
阵法破碎的一瞬间弹出的巨大气流将所有人都弹飞出去,被自己放出去的招式打伤的人比比皆是。
叶玄歌一口血吐了出来,倒在地上被慕恋扶了起来。
“我没事儿!”她一把将人推开冲了出去。
鵕鸟这样的凶兽不会被束缚咒给桎梏住,曲昭然和付尘翎被煽动翅膀的鵕鸟打的满天乱飞。
南暮见状上前一把抓住了空中乱舞的锁链,紧紧的缠绕在手臂上。
“它会用火!水系术法的灵者上前!!”付尘翎大叫一声。
郭朝和李屹明同时往前跨了一步,两人使出的招数正好覆盖住鵕鸟口中吐出的火球。
可奈何力量不强,眼睁睁的看着那火球越过了水瀑冲了过来。
穆浅撑着身体到了两人中间,足尖用力上勾,顷刻之间地表破裂,巨大的水龙腾空而起,直接扑灭了鵕鸟吹出的火球。
“这是……”叶玄歌错愕的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穆浅。
她可是重伤的人啊,如今居然还有力量制止鵕鸟。
“这里地下水充沛,且地表溪流众多,对战讲究的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还有一部分很重要的,便是因地制宜,在这个地方,水系术法的灵者能够得到很大的帮助。”穆浅提醒道。
反应过来的郭朝和李屹明动作迅速的化召引咒,引地下水而出,是最为节省灵力的方法。
“远处好像有人过来了。”
空中的画面让众人一窒,莫小棋带着月觅正和三只鵕鸟打的难舍难分。
这么说来刚刚那声笛音是在召唤那三只鵕鸟去拦住月觅和莫小棋的。
“你们两个以水系术法为盾,曲昭然和叶玄歌南暮我们一起用束缚咒,务必将它控制在原地!”付尘翎对着郭朝和李屹明吼了句。
如果鵕鸟挣脱出他们的手,便是大开杀戒,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
穆浅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的阵法忽明忽暗,她多多少少也得出点力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屠戮殆尽。
三方束缚咒也没得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反倒是激怒了鵕鸟让它挣扎的更加严重了。
穆浅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盯着她的后背不放,她回头,看到了猫在树上只露出的眼睛的人。
那双眼睛好像很眼熟,她似乎在引诀院见过。
这节骨眼上不出手帮忙反倒是躲在一旁偷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别松手啊!!”
“救命啊!!”
“付尘翎!!”
叫声此起彼伏,均是惊慌失措的。
鵕鸟往上振翅,翅膀扇飞了他们三人,曲昭然和叶玄歌都飞了出去,叶玄歌被付尘翎拉住才没击中树木倒下。
穆浅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冲着她飞过来的曲昭然,让人稳当的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后退一步。
“谢谢。”曲昭然往后看了眼。
穆浅没说话,这人不偏不倚的就往她身上撞,要是不出手控制住,只怕她也得随着砸下去。
能不出手帮忙吗。
不过被他这么一震,穆浅伤口渗出的血越来越多,曲昭然听到了她的冷哼声,只回头看了眼她的伤口。
“尘翎你要做什么!”叶玄歌的叫声吸引了穆浅的注意力。
她望过去就见到了将叶玄歌放下的付尘翎慢慢往上空而起,他周身充斥着湛蓝色的灵光。
“寅,午,亥,”穆浅眯眼。
他这是打算将自己的灵根融入咒术之中,一击即中。
付尘翎不是个傻子,从刚刚的对战之中他观察的清楚,鵕鸟在攻击的时候灵气萦绕最为严重的是它的尾巴。
这么看来,它的弱点,就在尾巴。
巨大的破空之气让下方的人都倒退两步,穆浅看着付尘翎用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鵕鸟尾巴断裂,嘶叫着从空中逃走,赤红色的羽毛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还连着红色的血迹。
“尘翎!!”叶玄歌嘶哑着声音冲过去,扶住了脸色苍白的付尘翎。
“他做了什么?”郭朝一脸疑惑。
刚才还束手无策,怎么他一下子就这么厉害了。
“以灵根入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李屹明呢喃道,“没想到付尘翎还是这样舍己为人的人。”
以灵根入咒相当于动用了人的本源之力,稍有差池就是形神俱灭,人就彻底没了。
而且施咒的整个过程之他浑身如同碎骨般疼痛不已,非常人能忍受的。
“付尘翎居然能有这样的觉悟!”郭朝不可置信道。
从前在他的眼里,付尘翎只不过是个依靠自己家世张扬无比的世家子弟,如果没有付云流的话他什么都不是。
从来高人一等的傲然态度也让郭朝十分的不爽,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的找茬。
可是现在,付尘翎为了救他们能够做出这样的牺牲。
在郭朝心里原本所有的认知都被推翻了,他当然诧异无比。
“怎么,服了?”李屹明挑眉道。
郭朝捂着嘴干咳两声,没有说话。
穆浅回头,看到了躲在茂密树丛中的人看到付尘翎的表现,眼中似乎带了些满意之色。
“傀儡咒如果解不开的,就先把他们给捆起来,一会儿带出去交给学院。”南暮对着剩下的人开口道。
现在的情况他们能够自保已经是万幸,具体后面要如何处置,要等学院的灵师过来了。
“尘翎,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叶玄歌扶着付尘翎,眼尾泛红。
脸色苍白的人抬眸安慰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下次你不能再这样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要怎么办?”叶玄歌十足的后怕。
洛枝在心里尖叫出声,她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叶玄歌这个大冰块有这样娇小柔弱的一面啊。
还真是爱情使人盲目啊。
“昭然。”慕恋着急忙慌的到了他身边,四下查看之后松了口气,“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在场的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噗……”
撑了一路的穆浅最终还是耐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浅浅!”洛枝吓得脸色苍白。
一旁站着的曲昭然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倒下去的人,他有些发愣的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人。
“穆浅!”南暮两步并作一步的走过来。
“她的伤太重了,我们先出去吧。”
曲昭然抱着人的手没松开,丝毫没有将人交出去的自觉性。
远处传来了考试终末的钟声,响彻整个七十二峰。
看着满地狼藉和意识不明的同学们,方霓吓得都要哭出声来。
一场校内考试都能成这样,等到他们出了学院,要面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只会比这里凶险万分,不会轻松。
“我们走前面,你们跟在后面有序出林,注意戒备。”付尘翎开口道。
经过了刚刚那件事情,所有的人对付尘翎的话无一置喙都十分听话的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把人给我吧,毕竟这是我的组员。”南暮走到曲昭然面前开口。
穆浅受伤的事情南暮也十分的自责,他全程没有陪同就算了,最后穆浅还这么吐血就晕过去了。
现在人被曲昭然这么抱着算是怎么回事。
“不必了,她伤势加重有我的一部分原因,我照顾她是应该的。”曲昭然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南暮轻笑,“她这人挺记仇的,要是她醒来之后知道我放任别人抱着她离开,肯定要生我的气的。”
曲昭然没接话,只自顾自的走着。
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洛枝骇然,拉着旁边的方霓说了句。
“我听说曲昭然和慕恋不是那种关系吗,他今天怎么对浅浅这么关心了?”
以往他们之间可是没有任何交集的,现在曲昭然抱着人不撒手是个什么意思。
人忽然变态了。
方霓摇头,“刚刚好像浅浅帮了曲昭然,他应该是在报恩吧。”
穆浅身负重伤还能出手相助,这样的情谊可非同一般啊。
“不对,我总觉得是哪里不对。”洛枝摇头。
曲昭然这种人,理性冷漠,一切的事情都能够权衡利弊之后再做出选择,和付尘翎很像。
这样的人是不会感情用事的,怎么可能以身相许报恩呢。
肯定有哪个环节是他们忽略了的。
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慕恋攥紧了手掌,面带冷色的看着前面抱着晕过去的穆浅步履平稳的曲昭然。
她知道曲昭然为什么会如此,从一开始就知道。
上一辈子她能顺利的嫁给曲昭然,除了成功的让他喜欢上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就是云穆浅的母亲宁希年少时和曾经和曲家家主定了一桩婚事。
宁希只有云穆浅这么一个女儿,曲家也只有曲昭然一个未婚之子。
这婚约,当然是落在他们身上了。
这么看来,曲昭然只怕是动了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