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第 93 章(1 / 1)

“你还是人吗?”

长官们一走,方倾就振聋发聩地问起了凯文逊。

“别废话,赶紧治。”凯文逊指了指王俊的腿,不耐烦地对方倾说。

“我这不要紧的,”王俊说,“没破皮,你快给他看吧。”

“行了,你们推来推去的时间我也都看完了,”方倾拿着医用棉花棒清理了凯文逊脸上的血迹和伤口,滴盐水消毒和清创时,凯文逊不住地往后躲,方倾用的力更大了,警告他道,“别动,我告诉你哦,清理不干净泥土混里面,你这白净的小脸就留疤了!”

“你太粗鲁了,就你这样还是医生?我真是怀疑,”凯文逊眼珠转了转,说道,“王俊,你来。”

“我不专业……”王俊小声说。

“什么专不专业?你们侦察兵没上过简单的护理课吗?这点儿小事还用得着医生?那你们上战场时腿断胳膊折了或是弹片擦伤、树枝划伤了那怎么办,有多少医疗兵能天天跟着你们吗……”

他还没说完,王俊已经接过方倾手里的药膏和棉花棒,小心翼翼地给凯文逊处理脸上的伤口。

王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靠近自己了,他的呼吸一下下扑在脸上,暖暖的,他的左手指腹轻轻抚着左脸,右手拿着沾着药膏的棉花棒,认真地看着那纵横着、沁出血丝的伤口,一点点地轻轻擦拭。

凯文逊痴痴地望着王俊近在咫尺的脸,看呆了。

“这样可以吗?”王俊扳过凯文逊的脸,转到方倾的方向,“我弄得对吗?”

方倾跟凯文逊对上,一副看透了的表情,看到凯文逊有些赧颜,他轻嗤道:“嗯,对,平时尹瀚洋磕了碰了都是你处理的,王子这点小伤你没问题的。”

凯文逊听到这话果然不是滋味了,瞪着方倾:“你出去。”

“……这是我的办公室好吗?”方倾哼了一声。

凯文逊的脸伤处理完,方倾走到王俊身前,让他坐下,把他裤腿往上挽,挽到了膝盖处,看着两边膝盖:“青紫了一大片,疼吗?”

“还好。”王俊说。

方倾搬动他的小腿左右挪动:“这样呢?疼吗?”

“不疼。”王俊说。

“还好没伤到骨头,你回去多休息……”方倾说到这里,赫然发现凯文逊低着头,视线正顺着王俊裸.露的小腿不怀好意地上下逡巡着。王俊是爱吃爱笑健健康康长大的孩子,一双小腿长得匀称结实,骨肉匀停,正符合凯文逊的审美。

“你个流.氓。”方倾站了起来,粗暴地推着凯文逊的轮椅,把他推到一面墙的对面,让他面壁去。

凯文逊偷看被抓到了,一个字都没说。

“好了,”王俊把两边裤腿放了下来,“我们走了,麻烦你啦。”

方倾看着狐狸般狡猾的凯文逊和笨熊一般的王俊,实在不放心,对凯文逊嚷道:“喂,你自己走,别折腾人!”

“我走不了,腿不好使了。”凯文逊对着墙说。

“行了。”王俊推了一把方倾,走过去,拉动凯文逊的轮椅往门外走了。

“王俊,”方倾追着他说,“ao有别,你小心点儿,给他扔给莱恩卜奕他们就完事了,千万别跟他共处一室,知道不?别跟他单独相处!”

“……什么啊?”凯文逊脸热起来,“王俊,快点儿推我走!”

王俊只好推着他快步走出队医室。

方倾抱着手臂看了半天,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有的情侣相处,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都拿不准王俊到底对凯文逊是怎么想的,他也不会去问王俊:“你是不是喜欢凯文逊?”

因为一旦王俊处于模模糊糊、弄不清楚自己心意的时候,方倾这么问,反而让他往这处想,久而久之,可能真的走上喜欢凯文逊的不归路。

对,就是不归路。

以朋友的角度,方倾私心是不想王俊跟凯文逊有任何关系的,凯文逊心思阴毒,不是个磊落男儿,那么好的王俊凭啥跟他。

他想了一会儿便回到桌子前继续整理实验报告了,闻夕言明天就带着团队到了,他筹谋很久的计划,终于要付诸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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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闻夕言刚走下医院派遣的车,就被冷空气迎面一扑,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咬了咬牙,缩了下肩膀,“兰特岛真是齁冷啊!”

方倾已经早早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们了,他身穿白大褂,鼻梁上架着父亲方匀淘汰的厚框眼镜,背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闻夕言。

“早啊,方医生!”闻夕言大步朝他走去,脸上带着笑。

“早,闻教授,余教授,啊,王教授,您也来了,”方倾和这十人医疗团队一一握手道,“辛苦你们了,这么远跑过来。”

“没办法啊,”闻夕言笑道,“太子有令,谁敢不从啊,谁让我爸不姓方。”

方倾眯了眯眼睛,笑道:“我倒是不介意收了你这个龟儿子,姓方的爹不难找。来,各位,这边请。”

众医生们哈哈大笑,跟随着方倾的脚步,浩浩荡荡地往队医室走去。

此时是清晨七点多,于浩海带领着越野跑归来的战士们,正在操场上训练挂钩梯上下四百个来回,远远地看到了那些“白大褂们”从车上走了下来,笑着往实验楼队医室里走去。

于浩海见方倾穿戴整齐,并把“显成熟专用”的厚底眼镜都戴了出来,站在那里如一颗青松,站得笔直,可见他的重视程度。

方倾年纪小,相对应的资历也比较浅,虽然他之前两年,在医院里昼夜颠倒、马不停蹄,让他的临床手术经验已突破了300多台,但相比较那个什么大他七八岁的闻医生来说,还是太嫩了。

方倾自尊心强,争强好胜,这段时间于浩海每日都与他同桌办公,已经听到了方倾跟闻医生在电话里各种拐弯抹角的骂街和挖苦、讽刺、嘲笑对方,他才知道原来医生之间的相处模式,并不是他之前想象的那样严肃和刻板,实际上是生动活泼的。方倾在闻医生来之前就委婉地把自己赶走,于浩海猜测一定是自己的存在让他面对同行时有些不好意思。

谈恋爱太耽误时间了。

有一天于浩海往队医室里走,听方倾笑嘻嘻地对林灵这么说。这本是方倾安慰一直单身的林灵不用因为单身而郁闷,可听在于浩海耳朵里,就仿佛说他影响了方倾的工作,因此,于浩海虽然雷打不动还是每天去报道,但在方倾工作时则一语不发,保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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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积不大,所需用品倒是一应俱全,”闻夕言环顾四周,对这研究室的实验器材和各种药品储备倒是很满意,“我在哪儿办公?”

“坐我对面吧,方便。”方倾坐到了椅子上,朝对面扬了一下手。

闻夕言笑道:“行,方便我当面打脸。”

“别得意太早。”方倾把整理了数日的实验数据和报告推到了闻夕言对面。

方倾所研制的是一种“生物战剂”,这是一种在军事行动中,可以用来杀死变异alpha和改变变异alpha基因序列的致命毒物。

四十年前,翟晨所发动的生化武器战斗,让水星上的omega们死伤大半,差点灭绝,直到现在ao比例依旧悬殊,成为水星的顽疾。因此,“生化武器”和“生化战剂”在水星都是敏感词般的存在,谁都不敢想也不敢提,更别说是亲手制作了。

方倾能想到用这一武器对付变异人之乱,方匀当然也想过,但这种遗臭万年的事谁也不愿去做,可趁着方匀在昶洲,方倾在这封闭的新兵营里,除了他以外,谁都看不懂他在做什么。方倾反复思量,最终还是投入到了这项研究中。

可金钱和药物支持,凯文逊尚且能给予支持,可要将其“合理化”地推广到全军使用,方倾必须要有权威的同行给予他理论上的支持,这样他才能拿到“通行证”,将生化制剂投入到战斗用途中。

闻夕言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把方倾所呈上的理论与实验报告看完,期间,方倾紧张地出去吃了三根冰棍两桶爆米花,还跳绳了1000下,最后一次回到这里,闻夕言才翻到了最后一页。

“两个问题,”闻夕言看过后说,“实验报告存疑,目前尚且找不动活的alpha给你做剂量检验,你提到的‘猩猩’和‘大象’是两种实验个体,一个是智商接近一个是体态接近,谁也不知道两者合一会是什么效果,毕竟动物和alpha还是有区别;其次,是后遗症。尽管你春秋笔法写尽了这个制剂只对变异人有危害,对普通人不起反应,但我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持。”

闻夕言果然是闻夕言,方倾心虚的地方,都被他抓了出来。

方倾笑着转动手上的笔:“好,那我们从微量试剂测毒性开始吧。”

方倾和闻夕言所带来的医疗团队开始了没日没夜、又特别枯燥的科学实验论证过程。

方倾小时候是因为父亲才踏入的医学的大门,但从那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开始,方倾就仿佛到了一个神秘乐园里玩耍,这一玩玩了十几年,他先后跳级完成了从本科到博士学位的攻读,从心脑血管科到耳鼻喉科骨科内科再到信息素科,每一科他都兴致勃勃,一头扎进去就乐不思蜀,不研究明白不算完。

等到去医院实习,方倾从最底层的住院医师做起,经历了大大小小不同的手术,一路从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到今天的主任医师,每一个阶段对他来说都是量的积累,质的飞越,他每一次都是竭尽全力,没有奢侈地给自己喘息的机会,除了……跟于浩海的恋爱。

这恋爱对象来的毫不费力,在襁褓中就定下了,每次方倾想到这儿都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省事又省力,不用到处找,那人就在那里等他,让他有时间和经历攀登科学高峰,一次次在学术上攻关和竞争。

偶尔方倾和闻夕言忙得脚不沾地、黑白颠倒时,林灵会敲敲研究室的门,笑着对他们说:“教授们,出去转转吧,三天了,你们都没出屋子。”

闻夕言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啊~~头疼肩膀疼,年纪不小了,跟你这小年轻拼不起。”

“走吧,来好几天了还没带你出去逛一逛。”方倾把手上的报告放到了桌子上,和闻夕言一同走了出去。

这十名医生的加入,给新兵营注入了新鲜血液,看惯了五大三粗的alpha战士,突然见到这些白大褂,omega们都很好奇。

小卖部外面的窗下,王俊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凯文逊在这儿发呆,身前身后都是喝着热咖啡或是奶茶的omega们,瞅着那些同样出来买热饮的医生们窃窃私语。

“这些医生很帅呀,都很年轻,而且……都是alpha。”一个omega说。

“穿件衣服吧你,咱们新兵营还缺alpha吗?”

“可他们看着不一样啊。”

“怎么说呢,好像是风度翩翩的,很文静。”

“应该说是充满智慧的力量吧,一个个都文质彬彬的,也很有礼貌,对我们说话也绅士。”

“这些医生都是骨干吧,据说只有骨干医生才能来这里跟方倾一起做什么研究。”

omega们都看着医生们,心生向往。

凯文逊抬头一瞥,王俊竟然也看着那些医生们,面露喜色,他有些愤懑。这几天王俊乖巧地像之前把他摔伤的那次一样,给他洗脸,伺候他吃饭,有时还推着轮椅带着他在新兵营里逛,但很明显的,王俊不再心无城府地给他讲东讲西,分享自己的趣事了。

凯文逊对此没有办法,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之前的屡次伤害就在那儿了,他说不出道歉的话,更是不知道怎么讨好对方,至于追求omega,那更不是他能做出的事。

王俊第一天听他的吩咐在alpha楼下台阶上坐着等他,凯文逊从里面出来,看到王俊裤子膝盖摔破的地方,缝了两朵圆硬币大小的向日葵遮挡着,他心里就软成一片,笑道:“怎么不换条裤子,这么打个补丁好看吗?”

“没有新裤子可以买了。”王俊低着头说。

“怎么不看我?”凯文逊见他圆鼓鼓的小脸沉沉的,就有些发急,“不高兴吗?不乐意来照顾我吗?”

“没啊,没说啊。”王俊连忙抬起头看他。

“照顾我,是你的荣幸。”凯文逊说着这鬼话,自己都不信,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王俊沟通。

王俊从斜挎包里掏出湿巾给他擦脸,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追着王俊的手心去闻,给王俊吓了一跳。

“我的手洗过了,”王俊张开双手,给凯文逊看手心,“干净的,没有味道。”

“知道就好。”凯文逊偏过头,心跳的如擂鼓。

王俊推着他往食堂走,莱恩一伙儿人走了过来慰问:“殿下,腿不舒服吗?”

说完,有些奇怪地打量凯文逊身后的王俊,之前凯文逊来这里时,就是这个相貌平平的omega伺候着王子,如今又是,几个alpha心里都犯了合计,这omega好像跟尹瀚洋关系不错吧?

“不是,他给我摔的,”凯文逊冷声道,“最近别找我了,烦。”

说完,他又拍了下扶手,对王俊恶声恶气地说:“快走!”

王俊推着他走了。

凯文逊从小在皇室里长大,上到各位舅舅实际上是他的哥哥,下到各个王亲贵族的子孙们,几乎每个人看到他都面带微笑、心下嘲讽,诅咒他这个病秧子的准统帅早日嗝屁,给其他人让位,所以凯文逊生性多疑、戒备,更不能让自己对王俊的偏好被别人知晓。

毕竟,一个方倾知道了,都被他反复威胁和拿捏,何况那些虎视眈眈的alpha们。

凯文逊绝不能让王俊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涉险。

等到尹瀚洋看到王俊又开始推着凯文逊到处走时,则十分怀疑,走过来问王俊:“真是你摔的?”

王俊委委屈屈地说:“是。”

尹瀚洋一双大眼睛反复在凯文逊寒着的脸和王俊的脸上打转,对王俊说:“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我威胁什么了?!你什么意思!”凯文逊立刻发起火来,跟尹瀚洋眼瞅着又要干架,王俊连忙推着他跑了。

一到食堂里就麻烦不断,特别是那个该死的尹瀚洋,凯文逊看到他就吃不下饭,他开始使坏,要王俊带他回他个人的房间里用餐。

“不行,ao有别,”王俊牢记着方倾的话,坚决不肯走进alpha的宿舍楼中,“我不能跟你进去。”

“就我自己,我单独住一层,”凯文逊耐心欠奉,不住地忽悠王俊,“快带我进去,我要在里面吃饭。”

“你以前从来不搞特殊的,都在食堂吃……”

“我现在生病了!腿坏了,脸也破了!”凯文逊在轮椅上大叫,“跟以前能一样吗?你也不像以前了,怎么一路都跟哑巴似的不跟我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王俊低着头说。

“抬起头,看我。”凯文逊的手指发起抖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王俊只好抬头,对上了凯文逊的眼睛。

别惹我火了,惹我我就弄死你。

暴虐的因子在他体内升腾、膨胀,他竭尽全力不从轮椅上站起来袭击王俊,只是不停地想着:你们都是将军的儿子,我是强.暴犯的儿子,强.暴犯的儿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我们去食堂,单独找一张小桌子吃饭行吗?”王俊最后退而求其次,“就咱们两个人。”

就咱们两个人。

这句话神奇地安抚了凯文逊暴躁到要发狂的心,他原本恶狠狠盯着王俊的眼睛里,目光软了下来,瞥向别处:“那要在角落里,不能太吵。”

至此,王俊和凯文逊就在食堂一角的小方桌上吃饭,凯文逊其实远没有尹瀚洋挑食,给啥吃啥,并不娇气,以前王俊就发现了,凯文逊嘴硬的很,但是王俊喂到他嘴里的东西,他从不吐出去,即使咽了之后嘴要不停地叭叭。

凯文逊默默记下王俊喜欢吃的东西,像是蒸南瓜蘸奶油,烤得有点儿焦的多宝鱼、黑虎虾,还有软烂的芋头,或是带着花苞的蒲公英等等,他嘱意厨房要把这些食材变着花样做好,往这桌子上放,王俊每天都发现小饭桌上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会忘了别的,抬头对凯文逊笑一笑。

他只要一笑,凯文逊心情就好受很多,霎时觉得自己能原谅全世界。

可这些医生来了之后,王俊已经是第二次推着自己在小卖部外面“看医生”了。

这些鬼医生有啥好看的,从小到大就跟医生打交道的凯文逊一点都不喜欢这些“白大褂”,看他们就觉得他们是“催命鬼”。

“呵,我不觉得他们比新兵营的alpha战士们帅到哪去,”凯文逊坐在轮椅上,对一众发花痴的omega们说,“你们眼瞎吗?”

omega们都低声笑了,alpha生物们天生好斗,在他面前夸别的alpha帅,他当然不乐意了。

凯文逊听omega们的笑有揶揄他的意思,又开始说道:“只是他们穿着白衣服,给你们一种‘制服诱惑’的意思,不信把他们扒了换上军装,保证你们都没法把他们从战士们分辨出来。”

omega们又是一阵哄笑,艾兰可不怕什么王子,他说:“得了吧,医生们天天在屋里,看着都比战士们要白净,肤白才能貌美,殿下你不知道吗?”

“没觉得他们有多白,就是衣服的缘故,有句话叫‘要想俏,一身孝’,你没听过吗?”凯文逊振振有词道,“白衣服显得干净而已,其实一个个长得都非常一般!”

和方倾一起买咖啡的闻夕言听到这话乐了:“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我们这白大褂那是孝服吗?怎么能同类相比呢?”

凯文逊见竟然有医生敢公然怼他,他立刻接话道:“孝服有什么错吗?敢问这位医生给多少病人送过终,又有多少病人枉死在你的手上?”

这话已经是非常缺德了,闻夕言脸上变色:“你、你……”

王俊连忙捂上了凯文逊的嘴:“抱歉,他、他心情不好,胡言乱语的,您别放在心上。”

凯文逊突然又被王俊捂上了嘴,连忙抓紧时间闻他手心,还用唇若有似无地吻着那手心。

“别理那疯狗,”方倾低声对闻夕言说,“惹上了可有麻烦了。”

“我从没见过这样无差别攻击医生这一职业的人,”闻夕言语气中带着怒气,“看着还是个坐在轮椅上的伤患,竟然这么说医生。”

“是一神经病,我单方面都给确诊了,”方倾撇撇嘴,“没办法。”

“不能送去治疗吗?”闻夕言小声道,“我觉得他是vesania兼并irritability狂躁症,不需要药物治疗吗?”

“单向可控的,有人轻松就能给治好了,”方倾道,“你看,现在他不就被封印了吗?”

王俊松了凯文逊的嘴,问道:“你要喝什么吗?”

“烤黑糖芋泥奶茶,两杯,”凯文逊的脸有些红,“少糖的是我的。”

“好的,谢谢殿下请我喝奶茶。”王俊说完,去点单处那里去付钱。

方倾笑着对闻夕言小声说:“报仇的机会来了,你看我。”

说完,他走到坐在轮椅上的凯文逊的身后,朝他后脑勺咚的一声猛敲了一记。

凯文逊立刻抬手捂上了头,被打的眼冒金星,狠狠地瞪着方倾,甚至因为被砸的眼花,都瞪错了方向。

“哎,别打他!”王俊连忙跑了回来,不停地给凯文逊揉脑袋,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凯文逊见王俊给他揉脑袋,又高兴起来,头一直往后,往王俊的手心里拱着。

闻夕言见到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他侧过头看着方倾,嘴里吐出几个单词:“paranoidpersonalitydisorder?”

方倾点了点头,凯文逊确实是一定程度上的偏执狂患者。

俩人走出了小卖部,绕过西苑,走向东苑,见了恢弘的致远楼,又朝博观楼走去。

“这新兵营里物种真是齐全,”闻夕言不住咋舌,“那个被缠上的omega可惨了,你没想办法干预一下?”

“彼之蜜糖,汝之□□,我观察很久了,最后就是随他们了,”方倾叹道,“那alpha可不是普通alpha,人家是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闻夕言想了一下,“是那个凯文逊?水星未来的统帅?我的妈呀!”

“哈哈哈,”方倾笑道,“很少在你面前看到这种‘震裂’的表情。”

“……太劲爆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闻夕言摇了摇头。

俩人来到了训练场上,于浩海正带着士兵们绕圈跑步,方倾的视线仿佛被于浩海牵住一般,一直跟着他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来。

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啊。

“目测胸围是腕围的5.8倍,腰围是标准胸围的75%,黄金腰臀比例,形状优美的斜方肌,颈部挺直,强壮有力,人鱼线虽只露出半条但更填神秘……啊,底下的看不着了,”闻夕言叹道,“真是完美到极致的肉.体啊……”

“……你在说什么啊?”方倾疑惑地转头问道。

“我在看那位跑步中的排头兵,”闻夕言笑道,“就是你垂涎三尺的那位。”

“……什么啊!”方倾忍不住笑了,疯狂殴打闻夕言的肩膀和后背,“你一个alpha看alpha,还在这儿目测三围,你有病啊?”

闻夕言笑着躲开他的拳头:“作为医生可不能随便问别人是不是有病哦,只能自己给出答案。你这么恼羞成怒,看来是被我说对了啊。”

“闭嘴,”方倾道,“遛弯到此结束,回去做实验去。”

“再待会儿,让我感受下空气中荷尔蒙的味道,”闻夕言留恋地看着正在跑步、口号嘹亮的士兵们,“军旅生涯真值得怀念啊。”

方倾知道闻夕言是因为什么退役的,本以为他会拒绝再回到这片绿茵地,没想到方倾试探地提出要求时,闻夕言就真的来了。

也许,他也时常怀念他当兵的岁月吧。

方倾和闻夕言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地离开了这里,于浩海很是疑惑。

他忍着几天没去找方倾,是因为怕影响方倾工作,没想到方倾带着个医生到处玩,跑这儿来影响自己的训练。

简直是公然挑衅。

“医生当中……alpha挺多啊?”于浩海在偶遇袁真时,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护士中omega比较多,越往上,omega就越少了,”袁真详细地给于浩海解释,“特别是到了教授的级别,基本都是alpha了,alpha因为人种特性,精力旺盛又思辨性强,行动力也不错,所以级别越高,alpha医生越多,omega难免受信息素以及生育影响,教授的人数很少。”

“原来是这样。”于浩海心思沉闷地说。

袁真可以说是跟于浩海一起长大,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说道:“不过也有例外的,像方院长就是beta,依旧取得了傲人的成绩,水星近五十年来最杰出的医生了,方倾也不会受性别的影响,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于浩海想的却是难怪方倾非常抗拒被标记以及做那种事,还说过“那我就不是我了”这种令于浩海迷惑不解的话。

“原来我就不是我了”真正的意思是:“我就很难成为优秀的方医生”的意思。

于浩海又开始纠结起来了,他很以方倾的优秀为傲,也很尊重他的事业,爱人当然要是最支持对方的那个人,可一旦方倾的事业和自己相矛盾,于浩海就不知道方倾会怎么选择了。

从目前来看,自己就是被丢下了。

于浩海的心思是直线的,既然你白天来看我了,那我晚上就可以来看看你了。他这么想了之后,就像往常一样,在晚饭时间,朝实验楼的研究室走去。

还没到门口,他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闻夕言手里拿着一张白纸,笑道:“我说实验数据怎么都如你所愿,原来是你只记录了你想要的数据,哈哈!小方医生,这下被我逮着了吧?!”

说完,方倾就去他手里抢,一边抢一边说:“没有!我记录的只是早上四点的波谱变化!把数据还给我!”

“不行,”闻夕言把手里的纸举得高高的,“还你你就给撕了,一会儿我要给老余看看,还要传真给你爸看看!”

“还我!还我!”方倾不停地跳着去够那张纸,一下下往他身上撞着。

“哈哈哈哈……”闻夕言还在丧心病狂地笑着。

于浩海面色铁青,大步走了进去,一把抢过闻夕言高高举起来的纸,扔给了方倾,另一手往前一推,一掌推到了闻夕言的胸膛上。

闻夕言猝不及防,整个儿飞起撞到了两米远的墙上,接着掉落在地,头往左边一歪,吐出一口鲜血来。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两分钟,方倾捧着那张纸一脸惊愕。

“闻医生!闻医生!”几个在一旁工作的护士连忙把闻夕言扶住。

“别动我!”闻夕言嘴角带血,“先让我挺过这阵儿……”

闻夕言只觉得胸腔不停震动,五脏六腑都被波及到,手按到那里还有余震。

“浩海你怎么回事?!”方倾把于浩海推到一边,“你怎么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

“他欺负你!”于浩海朝他吼道。

“没有!什么欺负我,我们那是闹着玩的,谁让你来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几天你不准过来?!”方倾歇斯底里地朝于浩海嚷道,“你给我出去!”

于浩海站在那里跟方倾僵持了不到三秒,扭头走了。

“你没事吧?”方倾跑到闻夕言身前蹲下,关切地看着他的伤势,“对不起,对不起,他是我男朋友,他可能是误会了……”

“哦,男朋友啊,”闻夕言擦了擦嘴角,勉强地笑了笑,“那么说不是你单恋,是已经弄到手了啊?”

方倾听他还在开玩笑,心放下大半,苦笑道:“是的,非常的麻烦,对不起了。”

“没事,”闻夕言倚靠着墙,“这一掌,咳、咳,我还受得起,一会儿就好了。”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闻夕言已经在病床上躺下了,说了一会儿话就睡着了。方倾给他照了片子,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大碍,他已经是吓得冷汗淋漓了。

“这是在门口捡的,”一个小护士拿着个塑料袋套着的东西,递给方倾,“估计是于少将刚才带来的,掉到地上了。”

方倾接过一看,那是一个白色小猫耳朵造型的保暖耳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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