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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甜度56%(1 / 1)

迟砚的表情语气都不对劲,孟行悠说不上哪不对,脑子乱糟糟的一团,话到嘴边说出来也是前言不搭后语:“什么幸好,我不是故意忘记的,那个赵老师让我……对对对,赵老师,就是赵老师。”说着,孟行悠看向身边季朝泽,给迟砚介绍,语速飞快,“这是赵老师以前带过的学生,季朝泽学长,中午他请我们参加竞赛的人吃饭,吃完有点晚了我就去图书馆了。”

听孟行悠提到自己,季朝泽伸出手,笑着跟迟砚打招呼:“学弟你好,怎么称呼?”

迟砚盯着他伸过来的手,虚握了一下,表情很淡,疏远之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敌意:“迟砚。”

季朝泽会意却没在意,眼神在孟行悠和迟砚身上轮了一个来回,心头了然,对孟行悠说:“那你们聊,我还有事,悠悠回见。”

“……”

悠悠?

悠什么悠,悠悠是你叫的吗?

我都没叫过,你才见过她几次就叫上了,臭显摆什么。

迟砚目光一沉,舌头顶了一下上颚,没说话。

孟行悠对季朝泽挥了挥手,礼貌地说:“好,学长慢走,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

还请他吃饭?

你怎么不请我吃饭,你都一个多月没跟我吃过饭了。

现在吃了他一顿就要回请他一次,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迟砚感觉自己再待下去非变异成喷火龙不可,季朝泽往办公室走,他也转身往楼下走,越过孟行悠身边时,被她叫住:“你去哪啊?”

迟砚停下来却没回头:“睡觉,困。”

孟行悠被他扑面而来的怨气熏了一身,脑子一头蒙,问:“都快上课了还睡什么觉,你中午要跟我说什么?就在这说吧。”

迟砚一口闷气卡在中间,发泄不出去更咽不下去,一边往下走一边回答,没什么好脸:“忙忘了,想起来再说吧。”

孟行悠简直莫名其妙,追了两步,继续问:“那要是下午老师问我,你怎么没来上课,我怎么说?”

迟砚这下连理都不理了,径直往下走。

孟行悠压住火气,扒着楼梯扶手,脑袋向下望着迟砚,冲他吼了声:“迟砚,我跟你说话呢!”

迟砚在楼下懒懒散散只应了声:“说我没心情,翘了。”

孟行悠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

我靠。

什么大少爷臭脾气,谁招你惹你了,跑我面前摆什么臭脸。

谁要惯着你,我不伺候了!

爱上不上,不上拉倒!!!

孟行悠跺跺脚,满脸怒气往教室走。

新的一周刚开始,每个人课桌上还有书本试卷成山扎着,算是一周中少有的整洁时刻,午休铃响完还没过多久,班上没人来,空空荡荡的。

就是因为空,孟行悠一走到教室门口,别的没注意到,一眼就看见堆在自己和迟砚桌子上的泡沫箱子,一大坨立在那里,一看就不是教室里会出现的东西。

这周轮座位他俩轮到最后一排,最后一排空间最大,照理说这种大体积的东西,迟砚应该放在地上才对。

孟行悠怀着好奇心朝座位走去,打开泡沫箱子的盖子,一股强烈的榴莲芒果味在鼻尖环绕。

她探头往里看,注意到甜品店的logo,心里咯噔一下,把冰袋移开,放在最下面的沙冰已经化成了果汁,但是包装严实,一点也没漏出来。

泡沫箱旁边还放着两个小纸盒,孟行悠打开看,是榴莲班戟和红丝绒小蛋糕,都是她最喜欢吃的。

甜品店是不送外卖的,店主不差钱,佛系开店佛系赚小钱,玩的就是一个格调。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迟砚买的?

可是他无缘无故买这些做什么,他刚刚不还说自己才回来吗?

这榴莲芒果冰看起来至少放了两个小时以上,如果是迟砚买的,他刚刚才回来,这沙冰也化不了这么快才对。

怎么想都是前后矛盾,孟行悠摸出手机想问个清楚,拿出来一看,什么时候关了机她都不知道。

孟行悠起身去楚司瑶桌肚里拿了充电宝和连接线,充了几分钟,手机才亮起来。

孟行悠赶紧开机,她今天觉得手机开机速度格外慢。

好不容易开机,桌面跳出来,孟行悠正想点通讯录,手机跟得了狂犬病似的,疯狂震动起来,微信提示有新消息进来的声音没了停顿,连起来好像是个肺活量特别好的报警器在尖叫。

不止是微信在跳,未接来电也在跳,孟行悠戳了几下屏幕,手机根本不听使唤。

得亏是没换多久的手机,经得起这波信息轰炸,画面不至于卡死。

孟行悠把手机放在课桌上瞧,从头到尾看下来全部是来自迟砚,有零星的垃圾短信或者其他朋友发过来的消息,也很快被迟砚铺天盖地的信息给刷了下去。

她感到很震惊,不是一般的震惊,是非常特别极其爆炸震惊。

迟砚甚少跟他主动发消息,这种发的消息数量几乎要把手机震嗝屁的事情,是头一回。

孟行悠盯着手机屏幕出神,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她不敢随便相信。

好不容易等手机消停下来,孟行悠拿起手机,搁着充了快十分钟的电,电量还是1%。

她心情有点澎湃还有点飘,实在经受不住看一半信息手机突然罢工这种刺激。

所以在看信息之前,孟行悠先看了眼充电宝,确认还有两格电够充好一会儿的,才放心地打开了微信,从第一条开始看下去。

——“我回学校了,在教室等你。”

——“你人呢?”

——“班上人都走完了。”

——“十分钟了孟行悠。”

——“你吃饭去了吗?”

——“你在哪吃?我来找你,发个地址过来。”

——“孟行悠,半小时了。”

——“你吃什么饭吃这么久,满汉全席啊。”

……

——“悠二崽,回我。”

——“但你电话怎么关机了?是不是没电了?”

——“蠢手机快叫你主人充电。”

——“你叫没叫啊?”

——“你是个成熟的手机了,应该学会自己发电了知道吗?”

——“孟行悠实话告诉你吧,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榴莲芒果冰,但是你再不来,你只能喝果汁了,还有甜点。”

——“图片·jpg。”

——“看清楚了吗?这么多,都是你的。”

——“快来吃。”

……

——“一个小时了,孟行悠。”

——“你该不会忘了吧。”

——“什么金鱼脑子,这你都能忘?”

——“冰都化没了,你这种金鱼只能喝水。”

——“孟行悠。”

——“我饿了,我还没吃午饭。”

——“但是我快气饱了。”

——“你给我记着。”

——“孟行悠,我记住你了。”

……

百感交集,或许也就她现在这样了吧。

孟行悠退出微信,看了眼通讯录图标上面那个数字。

34通未接来电。

迟砚说了谎,他哪里是有事刚回来。

他明明坐在这里,在教室等了她一个中午。

还幸好你没来。

幸好。

幸什么好。

明明一点都不好。

等了那么久人都没来你不知道走人吗?

电话明明都关机了你不知道不用再打了吗?

微信发了几条都没回复你不知道适可而止吗?

你平时的聪明劲儿去哪了?

微信发这么多刚刚在楼梯口你怎么没多蹦一个字出来啊?

还学会说谎了,学什么不好学说谎。

说句真话有那么难吗?

孟行悠握着手机趴在课桌上,酸甜苦在心里轮了一圈,感觉比写一整天的试卷还心累。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

不是从迟砚嘴里说出来的话,不是迟砚亲口承认的事情。

她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绝对不要。

我不要变成你勾勾手指就会走过去的傻瓜。

我要做你张开怀抱欢迎我进入你世界里的一朵花。

迟砚沉着脸回宿舍的时候,正赶上宿舍的人出门。

霍修厉是唯一知道他今天中午要做什么的人,迟砚一中午没回,他还以为事儿成了,连一会儿到教室冲两人说的祝贺词都在脑子里过了好几圈。

可现在看见他这副“全世界都欠我一个孟行悠”的怨夫脸,霍修厉觉得那套祝贺词今天大概是用不上了。

吴俊坤和钱帆见迟砚脸色不对,本想问两句,被霍修厉一个眼神给打了回去。

迟砚脱了校服外套随手扔在书桌上,脱了鞋直接上床,把被子抓过来盖在脸上,一言不发。

“……”

看见平时一贯精致上床必须换套干净衣服的公子哥今天糙成这样,吴俊坤和钱帆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这他妈是遭受了什么绝世打击才能丧成这样?

霍修厉这下也不着急去上课了,拉开迟砚的椅子坐下,回头冲俩人说:“你俩先走,把门带上。”

两人推推搡搡走出门,吴俊坤还是不放心,带上门前,特仗义地放了句话:“两位哥,有事儿说话,就算飞,老子也会飞过来。”

钱帆也窜出一个头来,补充道:“我也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在床上挺尸自闭的迟某无动于衷,没有说话。

在椅子上坐着跷二郎腿迫不及待要听八卦的霍某有些不耐烦,抓起桌上的抽纸往门口一甩:“麻溜滚蛋。”

“得嘞,哥!”

吴俊坤抓住抽纸,准头很不错又给霍修厉扔了回去,这才抓上钱帆功成身退,当然,不忘贴心地给屋里的哥俩带了上门。

霍修厉把抽纸顺势往头上的铺扔过去,挑眉问道:“人都走了,太子你这是怎么了?被拒了?”

迟砚把抽纸给他摔下来,落在地上没什么声响,倒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火气大动作不小,床板都哐哐响了两声。

“闭嘴,我要睡觉。”迟砚的声音从铺盖卷里传来。

霍修厉还就不让他睡,站起来踩在椅子上,长臂一伸把迟砚的铺盖卷扯过来往后一抛,扔进自己的铺里:“睡个屁,玩什么自闭,起来嗨。”

没了铺盖卷,迟砚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头发松松懒懒,一脸不耐烦:“嗨你妈。”

霍修厉反而乐了,趴在床铺的护栏上,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新鲜,上回听你骂人还是初一,再多骂两句。”

“……”什么毛病。

迟砚简直无语,这一通折腾,本来睡不着现在更睡不着,他盘腿坐着,把兜里的手机摸出来,递给霍修厉:“帮我充个电。”

霍修厉接过,从椅子上跳下去,拿过充电器给手机插上,没再开玩笑,正经地问:“你到底跟没跟孟行悠说?”

“她没来。”迟砚靠墙盯着天花板,声音就跟他现在状态一样,没着没落,“她中午跟别人吃饭去了。”

霍修厉回头,由衷发出一声我操:“你没给她打电话?”

迟砚说:“关机。”

“……”

霍修厉在心里默默给迟砚点了一支蜡。

点蜡归点蜡,好兄弟一场,安慰也是要有的:“这有什么,中午没说下午再说呗。”说到这,霍修厉想起迟砚买的那堆东西,问,“你东西呢?没拿回来?你放教室孟行悠现在一去不就看见了!还惊个屁喜!”

迟砚想到自己发的那些信息就脑瓜仁发胀

孟行悠这会儿不止知道他上午去做了什么,在楼梯口说了谎,估计连要跟她说什么都猜到了。

还惊喜,别他妈是惊吓就谢天谢地。

“我回来前碰见她了,就在楼梯口。”迟砚垂下头,疲倦地捏着鼻梁,“跟一男的。”

“谁啊?咱们年级的?”

“不是。”

“那谁啊?平时也没看孟行悠跟什么男生走得近,哪冒出来的一人。”

迟砚想到季朝泽那句悠悠就心烦,甩甩头,孟行悠那句有机会请你吃饭又冒出来,烦躁感加剧把残留的情愫欲也给冲没了,他不想多聊:“爱谁谁。”说完,他伸手指了指对床的铺盖卷,“拿过来,我要睡觉,气得头疼。”

霍修厉踩上楼梯给他扔过去,问:“下午的课你不上了?”

“没心情。”迟砚把杯子抖开,翻身躺下去,“帮我请个假。”

霍修厉叹了一口气:“说你病了?发烧?”

迟砚闭上眼,懒怠地回:“随便。”

上课前,孟行悠把化掉的榴莲芒果冰从泡沫箱子里拿出来,怕太惹眼,泡沫箱扔了,只留了吃的,偷偷放在自己的桌肚里。

迟砚说不来上课一下午真的没来,霍修厉去帮他请了病假,成绩好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贺勤也没说什么。

孟行悠试图从霍修厉嘴巴里套话,结果这货平时八卦得不行,今天嘴跟刷了502的似的,撬都撬不开,除了说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吴俊坤和钱帆压根不了解情况,没刷502也没什么用,指望不上。

心里装着事儿,孟行悠一下午也没怎么学进去,好不容易捱到吃完晚饭回教室上晚自习,总算把迟砚给等来了。

他像是才洗了澡,头发只吹了半干,长裤短袖,露出来一截手臂呈冷白色,骨骼突出,精瘦细长。孟行悠拉开椅子,一坐下来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一股清新的薄荷味,跟她用的是同款。

现在这个季节晚上起风还是冷的,孟行悠看他椅背上没有外套,逮住一个话题开聊:“你不冷吗?这样穿容易感冒。”

“不冷,刚刚好。”就一下午没上课,课桌上就堆了好几张卷子,迟砚拿过来一张一张翻过去,顺口问,“都是明天要交的?”

“生物、物理还有政治明天交,剩下的后天交。”

“行。”

孟行悠见他并没有要提一提中午那事儿的意思,酝酿半天正想问出口,下一秒贺勤就拿着一叠从教室门口走进来:“东西收一收,今天晚上前两节课做套题,周测。”

班上一阵哀嚎,稀稀拉拉收拾东西,嘴上抱怨个不停。

“勤哥,我们还没高三呢,不用这么玩儿吧。”

“就是,高一都紧张成这样,高三还怎么活啊。”

“学校能不能让我们喘口气啊,我们今年又不高考。”

“天天都这么多卷子,我迟早死在课桌上。”

……

贺勤拍拍讲桌,把分好的试卷发下去,面对学生的抱怨无动于衷甚至还能来两句鸡汤:“不要高考很远,三年一眨眼就过了,你们这学期就高二,高三近在眼前,行了,有这说话的功夫都算两道题了,第二节下课交。”

测试注定逃不过,大家不再浪费口舌,认命地拿上试卷写起来。

孟行悠要问的话也只能憋回去,先收心做题。

说是两节课,但是孟行悠做题快,第二节课没过半她就写完了,她侧过头偷偷看了眼迟砚,发现他还在算倒数第三道大题,笔在草稿纸上写得唰唰唰响。

这么认真。

算了,下课再说吧。

孟行悠把写完的数学试卷放在一边,拿出没写完的生物作业做起来。

她也是做起题来容易进入忘我状态的人,今天留的生物作业有点难,她跟一道实验题死磕,连下课铃声都没听见。

好不容易算出来,孟行悠放下笔准备去外面接个水,一站起来上课铃都响了,她还以为是下课铃声,拿着杯子往外走,刚跨出一步就被迟砚叫住:“许先生的课,你想挨骂?”

孟行悠回头茫然地问他:“挨什么骂,不是下课了吗?”

迟砚叹了一口气,摁亮手机,把屏幕对着她:“是上课,回来坐下。”

孟行悠盯着时间,转身回来坐下,捧着杯子有种穿越的错觉:“我怎么没听见下课铃啊?是不是没响,学校的铃坏了吧。”

迟砚拿出课本放在桌上,回答:“响了,你写题太专注没听见。”

孟行悠还想着趁下课时间好好跟他聊,现在直接没了,她没法忍受这种带着一肚子疑惑过夜的感觉,略微崩溃,放下杯子,懊恼地说:“下课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迟砚抬头看她:“你要做什么?”

许先生拿着教案进来,孟行悠上他的课最虚,挺直腰杆坐得笔直,把课本翻到上节课结束的位置,过了两分钟,见他进入正题开始上课,没注意自己这边,才敢压低声音跟迟砚说悄悄话:“我问你,你上午没来上课,是不是去买甜品了?”

迟砚握着笔,时不时转两下,很神奇的是,不管什么笔在他手上都听话,想往哪边转就往哪边转,想转几圈就转几圈,除非迟砚停下来,否则笔就不会掉。

一般人上课转笔会给人不专心听课的感觉,但迟砚却不会,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学霸气息太重,还是金边眼镜自带专注感,孟行悠每次看见他转笔,都忍不住多瞧几眼,以前还幻想过变成他手上的笔。

听见孟行悠的话,迟砚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过了几秒,同样小声地说:“是。”

孟行悠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有点惊讶,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往下问:“所以你等了我一中午,对不对?在楼梯口你是骗我的。”

迟砚这下连那几秒也没犹豫:“对。”

孟行悠怕一个姿势太久会引起许先生的注意,拿起笔微微弯下腰,躲在两人桌子上的一堆书后面,问他:“所以你中午叫我留下来,到底想说什么?”

迟砚的第一缸醋坛子成功打翻,把问题扔回去:“你那么想知道,还去跟那个男的吃饭?”

孟行悠千万个冤枉,解释道:“又不是我愿意的,他叫了赵老师带的所有学生,他们都去我不去,显得我情商好低啊。”

这个理由勉强能接受,迟砚又打翻了第二缸醋坛子:“吃完饭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回来,这个你怎么说?”

孟行悠抓住一只中性笔举起来,四舍五入就是发誓了:“天地良心,我吃完饭就去图书馆了,我哪知道还会在楼下碰见他啊。”

第二缸没收拾好,第三缸醋坛子又翻了,迟砚扯嘴笑了下,一股酸劲儿扑面而来:“你还对他笑。”

孟行悠放下中性笔,话赶话顶回去:“不然呢,我对着他哭吗?”

迟砚想了想,还是又酸又严格:“也不行,哭和笑都不行。”

孟行悠的脾气被挑起来,瞪着他:“迟砚,你不讲道理。”

迟砚挑眉,“啊”了声,说:“是啊,我今天就是不想讲理。”

绕来绕去孟行悠险些忘了重点,她赶紧把话题拉回远点,正儿八经地问:“是我先问你,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说,你中午让我留下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迟砚放下笔,双腿搭在前面的横杠上,侧头看她,言语间三分吃味七分笑:“没什么要紧的,哪有你跟那个学长吃饭聊天要紧,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喜欢你罢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话音落,迟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怔住。

他精心准备了一上午,没想到最后这句话会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这不是他在脑子过了无数遍的话,他买来哄小姑娘的甜品也不知所踪,这甚至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但单独练习了那么多遍,这却是最自然最放松最没有顾虑的一次。

迟砚说话的口气跟平时聊天无异,孟行悠一耳朵听过来,没有马上抓到重点:“哦,原来你只是想说你喜欢我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后面的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孟行悠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声音骤然提高,俨然忘了还在上课这一茬:“你刚刚说什么!!!”

孟行悠最后这一嗓门喊得突然,迟砚坐在她身边被这么猝不及防一吼,甚至耳鸣了几秒钟。

更别提坐在教室里面的同学还有讲台的许先生。

许先生盯他们好几次了,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孟行悠越来越放肆,甚至在课堂上大吼大叫,他再也压不住火气,把课本往讲台一甩,怒吼道:“孟行悠,迟砚,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这是课堂,不是菜市场,给我站起来!”

孟行悠被许先生这一嗓门给吼清醒了,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发软,身体旁边偏了一下,得亏迟砚眼疾手快抓了她的手腕,不至于在让她当着全班人的面摔个狗吃.屎。

许先生看孟行悠这没正行的样子更来气,连话都懒得训,冲两人挥挥手:“简直朽木不可雕也!去走廊站着,别耽误其他同学上课!”

正合两人的意,孟行悠还在神游之外,迟砚几乎把人给半拉半推出去的。

入夜后外面降温,走廊上的穿堂风呼啸而过,饶是孟行悠穿着外套也打了一个冷战。

迟砚不动声色站到了她前面,用身体挡住了部分风,笑着说:“你刚刚差点把我吼聋了。”

孟行悠渐渐恢复理智,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儿,总觉得没真实感,她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然后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肘,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你也戳戳我,我试试是不是做梦。”

迟砚转身面对她,对视之间,孟行悠竟然不太好意思,平时的嚣张轻狂集体掉线,垂下头嘟嘟囔囔:“你快点,戳我一下。”

迟砚嘴角噙着笑,轻声说:“手伸出来。”

孟行悠把右手伸出去,又听见迟砚说:“攥成拳。”

孟行悠又把手攥成拳,正想问他要做什么,迟砚的左拳头就伸过来,跟她的右拳头碰了两下。

不对比感受不强烈,迟砚看着瘦,其实手还是比她大了两圈。

一个大拳头一个小拳头,同时悬在半空中,不知道在做什么,跟两个星球信号对接似的,傻到不行。

孟行悠莫名想笑,迟砚看她笑也跟着笑,又跟她的小拳头碰了一下:“还是做梦吗?”

孟行悠摇摇头:“不是了。”然后用自己的拳头碰了碰他的,正要收回来,冷不丁被迟砚反手握住,手心包裹拳头还绰绰有余。

他明明只穿了一件短袖,可手心还是比她热。

“我喜欢你不算什么。”迟砚微微收紧手上的力道,垂眸低声道,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你喜欢我,对我来说才是了不起的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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