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吧,我们有办法把洪伯的尸体救下来。”
三兄弟的话让温宁颇为惊讶。
“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这三个看上去虽然像是有两把刷子的样子,但本事也没大到能从京城护城军手手底下抢人的地步吧?
何旺神秘一笑:“京中像我们这样被遣散的同僚还有不少,大家都想投奔侯爷,只要我们挨个儿联系过去,趁入夜把尸体偷出来根本不是难事。可侯爷,虽说现在天气不算炎热,但要把尸体从京城再运回扬州,恐会叨扰洪伯他老人家死后阴灵,您看……”
“就埋在萧家的宗祠底下吧。”
萧宴卿淡淡开口,垂下的眼帘盖住情绪。
他温声吩咐:“洪伯伺候了萧家人一辈子,配入宗祠的,就让他下去跟我父亲继续作伴吧,顺带替我多烧点纸钱。”
温宁闻言,极有眼力见地从钱袋里抓出几颗金瓜子,塞进何兴手里:“弄体面点,雇个僧人偷偷做场法事,再寻个缺钱的农妇伪装一下,隔三差五过去打扫打扫。”
“好嘞。”
三兄弟没有扭捏,痛快地接下了金瓜子。
温宁又给他们备了几匹好马,他们立刻便收拾收拾,整装赶往京城。
送何兴他们离开的时候,温宁看着这三兄弟的背影问萧宴卿:“我不许你回去救洪伯,你会不会怪我?”
萧宴卿转头,盯着她的眼睛几瞬,眼底复杂情绪纷涌。
片刻后,摇头:“不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知道就好。
真难啊,又要保住大佬的命,还不能让他讨厌自己。
温宁赶紧挽回形象:“京中局势复杂,死人不能复生,所以明知道前方是陷阱,哪怕你真的觉得我无情无义,我也不会让你回去送死。”
萧宴卿目光柔和地望着她,良久,牵起她的手,指尖放在唇下轻轻摩挲。
“宁儿,我懂。”
草长莺飞,日升日落。
一眨眼,半个月便过去了。
这半个月,温宁一直变着法儿地讨好叶问舟:“舟舟,我亲爱的小舟舟,你看看这是什么?”
温宁拿着一只跟廉丰毅死缠烂打,让他从山里抓回来的野鸡,献宝似地扒在叶问舟的门框边。
叶问舟的恐女人设已经慢慢对这个不要脸的城里小姐开始免疫了。
这半个月,他拆了四次门框,扔了八张凳子,毁掉三张桌子,只差没有把这房子拆了重新盖,就连帮他砍树做家具的小弟都快受不了了。
然而温宁,依然每天雷打不动地过来报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问舟正在磨着一只箭矢,恨不得把那泛着寒光的剪头直接从温宁的胸膛穿过去。
温宁不要脸地走过去,把野鸡悬在叶问舟面前晃了晃:“给你补补?”
“不需要。”
“别那么冷冰冰嘛,都半个月了,你一个笑脸都不给,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温宁笑眯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主角滤镜导致的,温宁现在越看叶问舟越觉得好看。
虽然比起萧宴卿来是差了点,但做主角的颜值还是够的。
叶问舟皱眉看着那只野鸡,也不知是它来之前吃太饱了,还是吓的,就地拉了一泡屎在他房间的地板上。
他顿时闭了闭眼,深呼吸,忍住杀人的冲动。
“温姑娘,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遍了,我不会赶你出寨子,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吧?”
温宁噘噘嘴,绕到叶问舟另一边站着,“我也不全是为怕你把我赶出寨子才来献殷勤的,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来就是想跟你搞好搞好关系。”
叶问舟磨箭矢的手一停,冷冷抬头:“你不来叨扰我,便是最好的关系。”
啊啊啊啊!
这榆木脑袋,怎么半点都不解风情!
都半个月了,这苦大仇深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
温宁眼看糖衣炮弹不行,决定换种思路。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叶问舟这么讨厌女人的根源来自他妹妹,那是不是只要帮他解开叶雨灵这个心魔,他就可以变回正常了?
想到这里,温宁把自己伙同全寨人憋了半个月的秘密说了出来。
“那日劫军饷时,我们从赵家的马车里带回一女子,那女子说她叫叶雨灵,是你的亲妹妹。”
啪嗒!
叶问舟手里的箭矢断成两截。
他脸色阴沉,突然捂着嘴跑出去,然后蹲在外面的空地上吐了起来。
温宁:“……”
妈呀,这世上还真有人会讨厌一个人到生理呕吐的?
她不会闯祸了吧?
温宁吓得赶紧把手上的野鸡一扔,也顾不上叶问舟是不是讨厌自己,慌里慌张地上去拍他的后背:“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叶问舟眼睛一红,像头嗜血的兽一般,“啪”地拍开温宁的手,咬牙道:“给我滚开!”
这一幕恰巧被起来寻找温宁的萧宴卿看见。
温宁被拍得脚下几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萧宴卿立马飞至眼前,一个旋身,稳稳接住她。
他身上散发寒意,黑亮的眸子点点眯紧,冷着脸看向叶问舟:“二当家这是什么意思?”
叶问舟狠狠剜了温宁一眼:“你自己问她。”
温宁无辜摆手,委屈地趴在萧宴卿怀里:“我、我就是把他妹妹的事告诉他了。”
原来如此。
萧宴卿沉了沉眸,开口:“宁儿她是好意,你何必如此?我们敬重你是流风寨的二当家,但如果谁要是欺负宁儿,我萧宴卿也绝不答应。”
温宁小声拽了拽萧宴卿的袖子,解释:“他倒是也没有欺负我啦。”
就是我不小心把他整吐了。
萧宴卿不听她解释,将她扶正,上下检查了一遍,然后恼怒地带人离开。
等回到自己的小院,他把她拉进卧房,反手把门带上。
“你怎么又去找他了?”
“我……”
叶问舟已经明确表过态,不会赶他们出寨子,所以继续用这个理由搪塞萧宴卿,好像不太管用了。
她解释不清,磕磕巴巴地开不了口。
萧宴卿脸色越发阴沉,摸上她的脖颈,感受脉搏的跳动:“你最近,越发不乖。”
哪里不乖了?!
温宁迅速感觉到了危机感。
萧宴卿才是男主的一号嫌疑人,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