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啵崽知道自己瞒不去的,垂下小脑袋老老实实道：“是糖糖。”
“阿爸给啵崽做的，像之前给父亲做的清神丹那，放进嘴里会噼啪噼啪跳的糖。”
他伸出小胖手,比划了一个“3”，小心翼翼地央求：“啵崽答应阿爸,一天最多吃三勺。啵崽不会多吃的,父亲不要没收它，好不好？”
顾延之的注意力停留在了儿子说的第句话上。
是谢亦舒做的，像先前清神丹药渣那的,糖。
他有点想尝尝。
“父亲不没收。”他听见自己问，“啵崽今天那三勺有吃吗？”
小胖子听见父亲说不没收，松了一口气,很实诚地摇头：“还没。”
“啵崽要留到明天吃。”小胖崽觉得自己想出的这个分配方法很好，有些得意。坐在床沿，晃小短腿分析道，“这子可一次性吃足六勺。”
果然会这想。
顾延之忍住笑,提醒道：“一天最多吃三勺。就算留到明天，也只能吃三勺。”
啵崽一愣,脸上得意的小表情僵住了。
他觉得父亲说的好像有道理。
啵崽小胖脸一皱。看向顾延之又舒展开，奶声奶气地讨好道：“父亲能不能……”
顾延之温和道：“不能。”
他都还没说自己想要父亲做么！
啵崽被拒绝得太快，小嘴委屈地一撇,改变了一次性吃个爽的想法。挠挠小胖脸,有了主意,委婉地问顾延之：“啵崽今晚可不可再刷一次牙？”
顾延之忍不住逗逗儿子,故意拖长了音：“那父亲还得再准备一次温水……”
他跟儿子独处时有时会这，短暂抛开沉稳从容的严父形象，变成真正符合他本身年龄的年轻父亲。
啵崽听到父亲的话,有些急。
他想了想，忍痛伸出一根手指，想跟顾延之交易：“如果父亲可帮啵崽准备温水，啵崽分给父亲一勺糖。”
他怕顾延之不意，还补充道：“虽然啵崽还没吃够，但糖是阿爸做的，肯定很好吃的。”
顾延之也就只是想尝尝，一勺也够了，揉了揉啵崽的小脑袋瓜：“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也就是今天可。
啵崽跳下床，开心地蹦了好下，停下来，向顾延之伸出手。顾延之把白瓷瓶和细柄勺给了他。啵崽打开白瓷瓶，挖了一勺糖塞进嘴里。
细小的糖粒在他嘴里蹦蹦跳跳，啵崽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顾延之被小胖子的表情逗乐了，蹲下身，跟他一个度。啵崽很有眼力见地挖了一勺糖塞进他嘴里，顾延之嘴里也有糖粒噼啪作响起来。
麦芽糖中和了冰糖的甜度，让糖粒整不会甜得发腻。顾延之还尝到了生芽尖的味道，应该是顾及到啵崽的喜好，制作时加了点生芽尖。
顾延之瞥了捧脸颊享受糖的小胖子，突然有点羡慕儿子。
他等啵崽又挖了一勺送进嘴里，铁面无情地从小胖子手里抽出白瓷瓶和细柄勺，摆在一旁：“走吧，去刷牙。”
小胖子还想再吃一勺，但他也知道做人要诚实守信。他答应阿爸只吃三勺，就只吃三勺。虽然他也没吃到三勺，他还分给了父亲一勺……小胖子叹了一口气。
顾延之看啵崽舍不得去刷牙的子，突然道：“啵崽还想不想再吃一勺？”
啵崽不知道父亲为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诚实地点头：“想的。”
“如果明天你能帮父亲去跟阿爸说，父亲看起来好像也很喜欢，阿爸能不能帮父亲也做一瓶，今晚就可再吃一勺。”
顾延之发现小胖子有个维误区。
他为谢亦舒说的“一天只能吃三勺”是限定了用勺挖糖的次数。一天只能挖三次，如果别人也想吃，那就得从自己的那三勺里匀出一勺分给别人。
啵崽有些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啵崽答应阿爸，一天只吃三勺。”
“啵崽还想吃果酱。阿爸说了明天要做果酱。如果让他发现啵崽多吃糖，可能就不做了。”
说到“果酱”，小胖子眼睛又亮起来。
顾延之听到新词，问道：“果酱？”
啵崽点点头，兴奋道：“阿爸说有点像蜂蜜。不是用水果做的，甜甜软软的。”
“你之前来问父亲喜欢么水果……”
“嗯！阿爸说做我都喜欢的葡萄果酱！”啵崽顿了顿，“不我可帮父亲说。”
他看了一眼顾延之，有些好奇：“父亲为么不自己去说？”
“为父亲不好意自己去说。”顾延之想了想，也没不打算隐瞒，实话实说道，“父亲已经是大人了，不好意让阿爸知道父亲还喜欢糖。”
这对小胖子来说就有点深了。
“为么父亲是大人了，就不好意让阿爸知道自己喜欢糖？”
不等顾延之开口，啵崽继续发问：“是大人了，就不能勇敢说出自己喜欢么了吗？”
“啵崽可勇敢地告诉阿爸，自己喜欢阿爸喜欢阿爸做的糖。”小胖子皱小脸想了想，“等啵崽长大了，也还是会像现在这勇敢地告诉他，自己还是喜欢阿爸喜欢他做的糖。”
他看向顾延之，鼓励道：“父亲，你要勇敢一点。不要害羞。”
顾延之有些惊讶。
他前也听人说，孩子有时候会是大人的老师。啵崽也常常能说出些金句，但像今天这能让他产生“自己还没儿子看得透彻”这种想法的，还是第一次。
顾延之虚心接受啵崽老师的教导：“好。”
“那你明天自己去和阿爸说，啵崽就不帮你说了。”
“……好。”
谢亦舒不知道隔壁发生了么。他从001那儿兑换了一本聚会达人必须知道的100种棋牌玩法，本来只是想看看异世的人无聊的时候都会干些么，结果看了两页，被勾住了。
他发现异世的人生活真的很丰富。
两个人可下围棋象棋五子棋各种棋；三个人可打争上游斗地主跑得快各种牌；个人麻将掼蛋飞行棋刚好满员；人上还有三国杀狼人杀商业大亨大富翁等等等等可玩。
谢亦舒看完书，还跟系统来了盘入门难度的五子棋。
由于惨败，他越下越精神。等他能挑战中级难度时，外头天亮了。
谢亦舒都不觉得困，也就没补觉。简单打理好自己，推门走出卧房。
院子里，顾延之背对他，抱臂立。小胖崽举小木剑，歘歘歘，像模像地练剑。
听到声音，顾延之侧头看了他一眼：“早。”
“顾兄早。”
小胖子也第一时间看到娘亲了。
他没停下，是卯劲儿练得更认真了。肉乎乎的小胖腿抬起：“嘿！”
小胖腿在空中绕了一个弧度，重重落下，时间推出手里的小木剑：“哈！”
谢亦舒走到院子里，站在顾延之身侧，跟他一块儿看啵崽练剑。
啵崽眼睛一亮，看向顾延之，催促道：“嘿！”
小胖子还没忘记昨晚的事。
顾延之轻咳一声，开口道：“昨晚我哄啵崽睡觉，看到了装糖的小白瓷瓶。”
谢亦舒看了来，顾延之耳尖一烫。他下意识绷紧了脸，好像在说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眉眼淡淡道：“我吃了一勺，味道不错。”
谢亦舒眨眨眼，试探道：“顾兄要是喜欢，我今天再做瓶。”
“嗯。”顾延之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回答太快了。看都不看谢亦舒一眼，沉声道，“嗯，麻烦你了。”
如果放在前天，谢亦舒恐怕会觉得顾延之是冷淡敷衍他。
可放在今天……谢亦舒在心里问001：是害羞了吧？
001很肯定：“是害羞了。”
谢亦舒眉眼一弯：“昨天听啵崽说，顾兄也喜欢葡萄。我今天正好要做葡萄酱，如果顾兄喜欢，我再多做瓶葡萄味的跳跳糖。”
原来那个叫“跳跳糖”。
顾延之绷紧了嘴角，隔了一秒才不疾不徐地低声道：“嗯，谢谢。”
谢亦舒一乐。
啵崽也练完剑了，收起木剑，屁颠儿屁颠儿跑来，抱住谢亦舒的腿，仰头道：“今早就做吗？”
谢亦舒点头：“啵崽想吃的话，今早就做。”
顾延之也道：“我会儿让沈付去厨房取葡萄。”
谢亦舒想到了棋牌游戏：“顾兄，库房里有白布吗？或者大一点的宣纸。”
顾延之想了想：“有的。”
“木板呢？最好也大一点。”
“也有的。”
“还有胚刀、笔墨、浆糊……”谢亦舒想了想，觉得没么要补充的了，“这些有吗？”
顾延之点头：“应该都有的。你要的话，我让沈付一块儿取来。”
他顿了顿，忍不住问：“你要那些东西是……”
“给啵崽做个打发时间的小玩意。”谢亦舒笑了笑，“顾兄到时候就知道了。”
小胖子前天天去后山捡小石头，也不会觉得没事干。
现在不需要去后山捡石头了，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无聊。
谢亦舒和顾延之又不能天天陪他下山找林执玩，像昨天那的烤鱼野炊也不是天天有。
听到娘亲要给他做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啵崽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么小玩意儿？”
谢亦舒一视仁，不提前告诉：“等阿爸把它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啵崽可在一旁帮忙吗？”
谢亦舒想了想：“可。”
顾延之还有事要处理。他看抱谢亦舒胳膊欢呼起来的小胖子，忍不住再次羡慕起自己儿子来。
却又听到了自己字：“等顾兄忙完，那件小玩意应该也做好了。到时候我一块儿玩。那东西，人多才好玩。”
啵崽也捣蒜般点头：“一块儿一块儿！”
顾延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很多年前的主院。
那个时候自己还小，主院里每天都很热闹。父亲会教他剑法，娘亲会陪他扎风筝。后来，后来主院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终于又热闹起来。
“……顾兄？”
顾延之回神，看眉眼相似的一大一小，嘴角一翘，眼睛里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淡淡笑意：“好。”
小胖子特别激动，放下小木剑，拽了拽顾延之的袖子，张开小胖胳膊，要抱。
顾延之弯腰把他抱起来。
只有谢亦舒还沉浸在刚刚看到的转瞬即逝的浅笑里，脸颊一点一点地变红了。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顾延之笑了。顾延之在他和啵崽面前，笑得次数还挺多的。
只是这次有些不一。
这一次，笑得特别好看。
啵崽一直在叨叨对小玩意的猜测。顾延之也被带动起了期待。
虽然谢亦舒说是一起玩，但应该是给小孩子的玩意。到时候要让让啵崽，不知道自己会输红眼的顾延之暗暗想。
作者有话要说：顾延之：廖云峰全体成员，媳妇夸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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