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前,zls摸爬滚打着打了七八场小比赛。
有些比赛还不如呦呦杯的知名度,更差的甚至没有设置奖金。
但都无所谓,只要有正经比赛的氛围,他们都愿意参加。
丁洛渐渐在电竞粉圈里有了一定名声,和大家预料的一样,她是最好捧出来的明星选手。
除夕前一周,老王催他们回家过年。
电竞选手几乎一整年都要忙碌在大大小小的比赛中,每天一训练就是十多个小时,真正能闲下来的时间其实没有多少。
职业寿命就那么短,歇一天就像早死了一天一样。
但丁洛必须得走了。
不是回家,是回一趟学校。
她的论文已经定稿,上交给了季教授,但学校的报销需要本人到场。
这已经是报销的最后期限了,她必须得去。
因为高铁售空,丁洛只能买飞机票。
出发之前,她把必需品整理好,塞进自己的行李箱。
那个大嘴猴还在她床上呆着,但她的箱子实在是没地方了。
丁洛挣扎着看了那只没心没肺的猴子一眼,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的脑门,喃喃道:“我很快回来,等我。”
徐归知,老王和郝小于都是魔都本地人,所以他们不用离开的那么早。
三人把丁洛送到门口。
丁洛跟他们摆手:“我过了初五就回来。”
老王笑呵呵道:“不用,你多在家陪陪父母,整个二月都没什么比赛。”
丁洛心里有些不舍。
和他们在一起,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友谊和信赖的滋味。
他们没有别的心思,只知道拧成一股绳,在职业圈闯出名堂,把zls变成尽人皆知的战队。
“真走啦,别送了。”
老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回京告诉郁神了吗?”
丁洛微怔,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郁晏说。
他们之间刚有点升温,但关系并不明朗,她只是回趟家而已,上赶着跟他讲似乎有点怪。
老王长出一口气:“幸好我告诉他了,他应该快到了。”
丁洛:“......”
等了五分钟,路江河的骚气红色跑车停在了zls俱乐部门口。
路江河从驾驶位探出脑袋来,朝他们打了个响指:“嫂子,我带郁哥来接你了!”
郁晏推车门走了出来。
他的腿又长又直,哪怕箍在冬天厚重的裤子里也丝毫不影响美感。
但此刻那两条腿正大跨步朝丁洛走来。
丁洛感觉到了他明显的不悦。
郁晏走到她身边,眯着眼,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心平气和了,但丁洛还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伸手推了推郁晏的胸口,眼睛瞥到一边:“你别靠的这么近,还有人呢。”
郁晏就差贴在她胸口了,但周围左右这么多人看着,她不好意思。
郁晏抬手捏住她的手指,惩罚似的在她手心狠捏了一下:“哼。”
他说不出什么指责她的话。
但也就路江河清楚,郁晏已经买了电影票,准备今天晚上找丁洛出去约会。
要不是老王一个电话,说丁洛今天要走,他还沉浸在等待的幻想里。
电影票退不了,郁晏扔给二队的队员了。
在来的路上他还在大发雷霆,但真见到丁洛,却一句抱怨都不想说了。
她不像他,没有家,没有顾虑。
她走是应该的,而且早就该走了。
哪有人都快过年了还不回家呢。
郁晏太久没过过那个节日,以至于都忘了,那是普通人团圆的一天。
“上车,送你去机场。”
他骤然后退,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
丁洛感觉到他们空开的地方瞬间被寒气填满,那一丝相贴的温情,很快不见了。
她下意识的垂眸去看,仿佛想用视线把它们找回来。
老王朝她眨眨眼:“赶紧走吧,别误了飞机,过年机场人也多,值机要排队。”
丁洛舔舔唇,也没推辞,拎着行李箱上了车。
她还是觉得,用跑车赶飞机实在是太暴殄天物。
尤其是在市里开,半点都发挥不出来跑车的优势,一步一顿,顿的路江河都暴躁。
他拍着方向盘,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拥堵物,嘟嘟囔囔道:“你说都要过年了,怎么市里还有这么多人,春运大潮呢,集体返乡呢?”
郁晏将手臂枕在脑袋底下,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车外的风吹过来,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发丝软哒哒的遮挡着眼睛,他也懒得用手拨一拨。
他大概出来的太急,所以并没有精心收拾,连头发都没好好梳过。
丁洛吞了吞口水,稍稍往郁晏的方向蹭了蹭屁股,他们之间还留着一拳的距离。
她抬起眼睛偷看他,一本正经的问:“郁晏,你在哪儿过年?”
前几年丁洛也问过他,他说和战队一起过,走不开,也回不了阑市。
但今年...这个借口似乎不太奏效了。
郁晏顿了顿,没答。
路江河真怕他俩冷场,赶紧接茬道:“嗨,郁哥老家都没人了,他每年就是在俱乐部一呆,反正过七八天我们就回去了。”
郁晏睁眼瞪了路江河一眼:“就你话多。”
他知道路江河是故意在丁洛面前卖惨,把他形容的可怜一点,让丁洛更心软一点,多陪陪他。
路江河吐了吐舌头,故意去问丁洛:“我靠这都不能说,嫂子他没告诉过你啊?”
丁洛正赌气,忿忿道:“你别叫我嫂子,他不承认。”
郁晏抿唇,转过头盯着丁洛:“谁说我不承认了。”
丁洛立刻背对着他,去看窗外:“那我不承认行了吧。”
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郁晏是根本不过年的。
前几年,他都是在骗她,并且今年也不打算跟她说。
但郁晏显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她扭过头生闷气,他也由着她生闷气。
谁让她要走也没跟他说呢。
谁还没有点脾气了。
最后还是丁洛自己憋不住,不尴不尬的转过来,冷着脸又问:“你有多久没回过阑市了?”
那毕竟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太多回忆,太多牵绊。
每年丁洛回家的时候,都会去他们去过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但只有她自己,郁晏不在,她只能拍好照片去跟他炫耀,但郁晏的回复不咸不淡。
所以她时常不是很确定,那些年少的岁月在郁晏心中,是不是跟她一样刻骨铭心。
郁晏皱眉,嘀咕道:“没什么好回的。”
半刻后,他又笃定道:“就是没什么好回的。”
他对阑市的感情很复杂。
他人生中最不堪最困苦的岁月,都是在阑市度过的。
只有来了魔都,生活才一步步走向正轨。
他在阑市并非没有熟悉的人。
虽然他妈死了,但他妈还有一些不近不远的亲戚,那些人还曾经救济过他。
但郁晏跟他们都不太亲,甚至有些抵触。
因为他小时候听过太多他们数落他妈的话。
这也正常,家里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高材生,寄托了全家脱贫的希望,但谁料高材生是个恋爱脑,上了大学不想着努力奋斗,满脑子都是如何嫁给另一个男人。
要是人家喜欢她也就算了。
明知道配不上人家的家世,还要未婚先孕生个孩子,企图用孩子来威胁别人娶她,简直不可理喻。
这一切在老一辈人眼中都太不堪了,太丢脸了。
而郁晏就是那个丢脸的产物。
哪怕他们明知道他是无辜的,是可怜的,但一联想到他充满了算计的出生,就忍不住再骂几句。
后来他妈死了,那些不甘心和难堪无处发泄,就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只要他还吃一天他们给的饭,就要忍受一天他们的嫌弃。
所以郁晏宁可饿着,宁可出去干童工,也不肯再管他们要一口吃的。
丁洛并不知道这一切。
听到他说“没什么好回的”,她心情明显低落了下来。
她藏在心底的甜蜜回忆,对他来说就是没什么好回的。
一路无话,终于到了机场。
路江河的车没办法在候机大厅外过多停留,丁洛扯了箱子下去,对郁晏说:“你们回去吧,我自己没问题。”
郁晏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明亮,睫毛在风中颤抖着,虚掩的大衣被风撩拨开,露出一小圈t恤的圆领。
他没穿厚衣服,只套了一件单薄的t恤,显然他也做好了只出来一小会儿的准备。
路江河的车停路边,后面被堵的人一直鸣笛。
“郁哥,上车吧,人太多了。”
路江河往后看了看,象征性的挪了挪车。
丁洛绷紧下颚,轻声道:“走吧。”
郁晏吐了一口气,拎过丁洛的箱子,淡淡道:“我送你登机。”
丁洛没动,摇摇头,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不用,路江河停不了,你陪我进去要怎么回去?”
郁晏耸了耸肩:“打车,坐地铁,随便。”
他转回身朝路江河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再走。”
路江河也不劝他,车一转头,走了。
丁洛望着逐渐远去的红色跑车叹气。
“这时候地铁挤死了,出租车排队的一大堆。”
郁晏无所谓,拖着她的箱子走在前面。
丁洛只能小跑跟上他。
值机窗口果然很多人排着,丁洛刚想排队,郁晏扯着她走到了商务舱值机柜台。
丁洛愣了一下:“我买的经济舱。”
魔都到帝都没多长时间,她又不是图享受的人,商务舱没必要。
郁晏淡淡道:“我有金卡。”
丁洛默默吐了吐舌头。
也是,郁晏经常要去国外比赛集训,早就能飞出一张金卡了。
商务舱排队的人就少多了,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丁洛脚下踩着红地毯,格外没有实感,郁晏正在给对方报金卡卡号,她默默看了一眼郁晏的侧脸。
丁洛冷不丁道:“你带身份证了吗?”
郁晏话音一顿,看向她。
身份证当然是随身携带的,他揣在了兜里。
但他没答,而是等丁洛说她的意图。
丁洛突然伸手,扯住郁晏的袖子,轻轻的,没太用力,但绝对能让他感受到。
“跟我一起走吧,郁晏。”
丁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她知道这句话非说不可。
她半仰着头,迫切的看着郁晏。
郁晏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轮廓,那是映在她瞳仁中的,完完整整的他。
半晌,郁晏哑声道:“这是你求我的?”
丁洛手里攥的更紧了些,把他熨烫整齐的袖子攥出了褶皱。
她轻喃道:“对,我求你的,跟我走吗?”
郁晏缓缓把手伸进兜里。
他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来身份证,低头端详了片刻,他把身份证放在了值机柜台。
“帮我买一张票。”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三点二更,我出去过个万圣节轰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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