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帛笑闹了一阵后,谢勋躬身请教算子先生,“玉清道长为何一言不发就走了?”
玉虚指了指谢勋的脸,调侃,“太嫩了。”
谢勋无语挠头,“修行的人也看脸吗?”
“世子又不是修行之人。”
好吧!谢勋攥紧拳头,振臂,“那本候就用专业知识和三寸不烂之舌降服他!”
不就是化学嘛,他好歹学了那么多年,不信搞不定个古代老道!谢勋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暂时分配给玉虚和玉清的帐篷。玉清看见谢勋,依旧一脸淡漠。谢勋也不恼,坐在玉清对面,扯过笔墨纸砚就开始刷刷写起来。玉清开始不屑一顾,随着纸上的字越写越多,他忍不住转眼看过去,只见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 鬼火自燃的真相,因为人的骨头里含着磷,磷与水或碱作用时会产生磷化氢,此气体可自燃,重量轻,风一吹就会移动。点石成金炼出的金丹非但不能治病救人,反而会致人死亡,只因……足足上白条生活中被百姓认定为灵异现象甚至是神乎其神的道门神术被一一揭秘。玉清彻底震惊了,对面坐着的真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道长想不想知道把这三种物质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反应?又能生成什么新物质?”
谢勋把最后一张纸推到玉清面前。只见那纸上写着: 五份硝 一份木炭 一份左右的硫玉清忍不住好奇,“会有什么反应?”
谢勋做了个夸张的手势,“这三种物质配比恰当后会产生一种新物质,砰……能劈山裂土,堪比地龙翻身。”
玉清惊愕地张大嘴,“竟如此厉害?!”
跟着却皱眉,“你要我帮你做这个,是用来打仗的吧!我平生炼丹只为救人,不害人。”
“武器原本并无善恶之分,就是没有刀剑,人与人之间依旧就会有私斗伤亡。一件武器是作恶还是行善,全看将其握在手里的人。如今中原大乱,外族入侵,南、北两个朝廷只知私斗,枉顾天下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小善者救一二人,大善者扶万千生灵。本候研制此等能开山裂地的大杀器,只为护天下百姓。还请先生不弃,助本候成事。”
谢勋躬身拜下。来岐山的路上,玉虚已经跟玉清详细说了一年来中原的变故,以及谢氏和这位谢世子的丰功伟绩,知道这个年轻人并非那些不择手段的趋利之徒。这点,在看完金丹害人大揭秘时,玉清在心底已经认同了师兄玉虚对这位谢世子的评价。他刚才那样说,只是二次试探而已。“哎呀,师弟,你就放心吧。”
玉虚大步进来,帮着游说,“师父卜的卦,还能有错?”
三十年前,他们的师父凌霄真人曾言,“三十年后天下大乱,万幸有一天命之人降临,可救天下百姓。你二人也可趁此寻得机缘。”
玉虚用胳膊肘捅一下玉清,“再说,这世上你见过比谢世子更通晓炼丹之术的吗?错过了,你就是再闭门造车个三十年,也别想有大突破!”
“我答应留下还不行嘛!”
玉清挠挠有些凌乱的发髻,“不过,师兄你必须帮我监督他,不准用我做出来的东西去害人。”
“放心吧。师兄我可是得道高人,怎么会助纣为虐呢?”
玉虚安抚地拍师弟的肩膀,趁师弟不注意,冲谢勋举起大拇指。玉清是个工作狂,当晚就加入了谢勋和金帛的研究中。亲眼看见谢勋和金帛用那些古里古怪的瓶瓶罐罐,通过各种操作后炼出新物质,玉清的三观再次被刷新。原来,炼丹不一定要用丹炉啊!玉清登时看那些瓶瓶罐罐如同稀世珍宝,睡觉都抱着不放。谢勋和金帛真怕他睡梦中把实验器具压坏了,这些器具很难做的阿喂!他们其实多虑了,玉清对待那些器具,堪比父母对刚出生的婴儿,睡觉都半睁着一只眼睛,生怕磕碰一丁点儿。谢勋派兵驻守岐山,且在岐山滞留多日的消息传回秦州。典玮意识到自己被谢勋骗了,大怒。“死狐狸崽子,果然奸诈!”
师爷躬身问,“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周刺史吗?”
“这件事瞒不住。本官还是早些去请罪的好。”
此去刺史府,肯定要被周興一顿臭骂,说不定还要贬他的官以示惩罚。割让岐山后,周興正绞尽脑汁想找替罪羊背骂名呢,他刚好把脖子洗干净送上去。他好不容易才爬到长史的位置,绝不能被贬官!“你一会儿派个人去内院……”刺史府里,周興都要睡了,仆从说典玮有急事禀报。周興极讲究养生,尤其徐姨娘坏了男丁后,他愈发注重保养。被打扰睡眠,周興本就一脸不快,听完典玮的禀报,砰的拍桌而起,“好个谢勋,竟然如此欺瞒本官!”
“大人息怒……”“都是你这个废物办的好事!”
周興一脚踹翻典玮,“谢勋那样重视,岐山中肯定有重宝!”
依照谢勋在洛阳城的事迹,岐山东面肯定有矿!一座让洛阳城人人称颂的“财神爷”都眼馋的矿啊!周興肉疼坏了。典玮不敢揉被踹的地方,缩着肩膀跪在地上,“都是下官失职,请大人息怒!”
“一座矿啊,不,或许是两座,三座……你知道能养活多少百姓和兵马吗?这是天大的失职,本官岂能轻饶了你……”“大人,不好了,徐姨娘出事儿了!”
管家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周興顿时忘了典玮,惊问,“发生何事?”
“徐姨娘她肚子疼,正满床打滚呢!”
“那还不快请大夫!”
周興大喝着,疾步走了出去。典玮跌坐在地,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还好做了安排。”
不过,典玮没走。周興离开后,他就跪在院子里。翌日,周興用过早饭,得知典玮还跪着,神色缓和了许多,“看在你对本官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本官就暂时饶了你。不过,岐山是你丢的,你必须想办法弄回来!”
典玮的师爷听了,开始犯起愁来,“大人,那谢勋可不是个好惹的,如今岐山又有谢家军驻守,我们如何夺回岐山啊?”
打是肯定打不赢的!“事到如今,只能上折子给寿春的新帝试一试了。你就写,西北候谢勋仗武欺人,强夺东岐山。”
“谢勋会听寿春朝廷的政令吗?”
师爷严重怀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如今寿春朝廷示弱,甘州天高皇帝远,新帝鞭长莫及啊!“死马当活马医吧。”
典玮轻叹口气,“总要做出一个补救的姿态给周興看嘛。再说,这件事也未必就不能成……”寿春有那人在,那人智谋超群,偌大的云朝都被他搅地天翻地覆,何况收回东岐山这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