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道:“头儿,我一直没搞弄,到底什么人在你眼中好看?”八壹中文網
何以加怅然地道:“人一直在变,早上好看晚上说不定就变丑八怪了。我也不明白人为什么能变得这么快。”
小安好奇地看着他,“就算你看的是人心,也不可能这么变这么快,除非多重人格。”她并不信这个人真有什么奇怪能力,她觉得这人大概和杨思觅一样,很擅长看透人心。
游铎道:“在你眼中正常的人占多少?”
何以加笑道:“九成吧。”
步欢大惊小怪地叫道:“有一成的人在你眼中不正常?这比例太高了。老大,看来我们的案子是永远也破不完的,我们以后就别加班了,慢慢来吧。”
何以加笑看着步欢,“小灰你还是这么活泼。”
步欢一听他像叫狗一样叫自己就毛骨悚然,这人看他时叫他时像是他真是一只狗一样,“你当我不在吧。”他绕到何以加视线之外坐下。
何以加也没回头去找他,只对其他人道:“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狼之一。”
小安嘀咕,“色狼吗?”
何以加看向小安,“你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鸟儿之一,等你长大了,肯定会更漂亮。”
小安不解,“我已经长大了啊,你以为我多少岁?”
何以加笑道:“有些人一辈子都长不大。也有些人少年老成。”
“他说我幼稚……”小安看着游铎,“他说的少年老成不是在说你吧?天师叔叔我有没有猜对?”
“叔叔?”何以加摸着自己的脸道,“很久没照镜子了,老了啊。”
小安立刻改口,“天师哥哥!”
何以加笑道:“小鸟儿乖。”他看一眼游铎,“他还好。”但倒也没说游铎在他眼中到底有多少年纪。
程锦道:“你眼中有没有不变的人。我是说是真实的脸,和平常人看到的一样的……”他说着自己笑了,“好像说得不太清楚。”
何以加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在我眼中,大概只有死人才会是他们本来的样子。死带走了一切装饰物,留下了平静的脸。”
叶莱张了张嘴,像是想问什么又没出声。
何以加立刻便注意到了,“怎么了?”
叶莱道:“你眼中有些人是动物,那有没有把动物看成是人的?”
“叶子,好问题。”步欢忍不住又出声了,“天师,是不是被问住了?”
何以加笑笑,“我想了一件事,我亲身经历的事。有一次,我去山区,在山里迷了路……”
谢时道:“哪次?谁和你一起去的,怎么会迷路?”
何以加看他一眼,“别吵。那次我一个人,我在山里转啊转,出不去,我的装备又丢了,辨不出方向。”
杨思觅道:“你眼睛瞎了?判断不出方向不关装备的事,是你太蠢。”
程锦捏了捏杨思觅的手。不过,追踪组的头儿居然会迷路,这是有点怪。
谢时笑道:“哈哈……我们头儿就是这样不拘小节……”
叶莱他们看着谢时,觉得追踪组的人大概脑子都有问题,还是自己这组好啊。他们倒是没想过别人眼中他们会是什么样。
何以加倒是不受干扰,继续道:“后来我想出一个办法,沿着河走,肯定能走出去。然后我走啊走,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一片桃花林,桃花满树。”他悠然念起了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小安道:“桃花源?”
游铎扫兴地道:“你走进了别人果园里?”
“……”
何以加道:“我一看有这么多桃树,心想肯定有人。后来,果然在桃林中间找到几间茅草屋,可惜那茅草屋很破败,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我很失望。后来,我决定在那里休息一会再找路出去。然后我便去看桃花,我想,难得见到那么漂亮的桃花林,而且还只有我一个人在,要多看一会。”
谢时道:“头儿,你迷路要有个迷路的样子,你又不是去春游的。”
何以加道:“看着看着,我突然听到狗叫声,我立刻便追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人和一只狗,那是一只黑白斑纹的狗。”他看了看程锦脚下,“和这只老虎不同,老虎是条纹,那只是狗是一块一块的斑纹。”
小安道:“说得好像我们也能看到老虎一样……”
何以加道:“我看到人后很高兴,连忙向他问路,那人看着我不说话,我便告诉他不是坏人,只是迷了路,后来他终于答应带我出去。我跟着他走了两小时后,终于走进了一个山谷,有一些山里人居住在这里。我高兴极了,连忙向那个人道谢。那个人摇摇头便带着他的狗走了。附近有人在田里干活,我向他们打听刚才那个带我下山的人是谁,他们奇怪的说只看到我一个人,我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我当然不信,就又说起那条黑白斑纹的狗。那些村民一听,脸色有点奇怪了,他们村里以前确实有那么一条狗,几年前狗主人去打猎时出了意外死了,人死了后狗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们说没想到我会碰上那狗。”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打开一瓶开始喝。
谢时道:“你看到的那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何以加道,“后来我见过了村里的所有人——那里总共只有四五家人,没有那个人。”
程锦道:“你没有形容你见过的那个人的样子给那些村民听?还有那片桃林,是不是当地人种的?”
何以加道:“有,他们说那人是那个已经死了的狗主人。桃林也是那人活着时种的。”
小安惊道:“他变成了鬼?原来世界上有鬼?”
步欢道:“还有妖呢,在他眼里我是只狼妖。”
大家一愣,然后都笑了,“哈哈……”
程锦问何以加,“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何以加道:“我想人能养东西,大概狗也能吧。”他又在看程锦脚边。
程锦低头看看,空无一物,“老虎现在在做什么?”
何以加道:“现在?它在用尾巴抽我。”
“……”程锦心想其实还是在说笑吧。
何以加道:“它喜欢用尾巴缠着杨思觅的左手臂,喜欢用大脑袋拱人,还喜欢舔你的脸,有时也舔杨思觅。”
“……”
杨思觅道:“故弄玄虚,你不过是知道我的左手臂前段时间受过伤。”
程锦半搂住他,拉过他的左手臂,摸了摸,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已经没问题了。
“诶?”谢时立刻道,“伤得重吗?没事吧?”
程锦笑道:“已经没事了。”
何以加看着他们,然后也笑了笑。
叶莱引开话题,“不知道北风他们现在怎样。”
步欢道:“北风他们你都见过吧,他们是什么?”
何以加道:“一群狼,安全部狼多。北风本人我看不清。”
步欢道:“和我们杨老师一样?你总来这一套,一点也不好玩啊。”
何以加道:“还是不一样,他周围像是刮着暴风雪下着冰刀子。”他皱紧了眉,“靠近他简直是在受凌迟,我是能不见他就不见,这次也是倒霉,不得不来。你们杨老师很安静,我是很喜欢的,而且现在养的老虎也漂亮。”
“……”
何以加笑道:“大老虎在看着我磨牙。”
叶莱试图把话题扭回去,“景行止你见过吗?”
步欢他们也立刻问道:“他是什么?”
“人啊。”
切……果然是个骗子。景行止怎么可能正常,他那么变态。步欢他们呵呵一笑,不说话了。
何以加道:“但他养了一条蛇。”他又皱眉,“一条奇怪的双头蛇,而且很粗很长。”
小安道:“我不喜欢蛇,听起来还是北风更好。”
何以加道:“那蛇虽然长得奇怪,但不丑,鳞片很亮,眼睛像红宝石。”
谢时笑道:“那我还是喜欢北风,冷一点没什么,至少没有养奇怪东西的习惯。”
何以加道:“我欣赏不来。但他倒很适合呆在冰天雪地的地方。”
北风现在在青阳,青阳地处边境,是个挨着长白山的冰雪之城。北京离青阳不远,普通飞机大概两个多小时,程锦他们坐的这飞机飞得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到了后,谢时看着窗外道,“有雪,还真是冰天雪地。”
步欢道:“雪不厚。估计是铲过了。”
下飞机前,飞机上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都穿上厚外套戴上帽子围巾手套,“这里外面的温度是零下十几度,出去一会就冻透了。”
谢时道:“其实也没事,我们下去就上车,也不在室外呆。”
“是啊,穿来脱去实在麻烦。”大家把外套一裹便出了舱门,寒风一吹,大家忙把外套捂紧,然后下了楼梯,冲上停在一旁的来接他们的车。
上了车,小安道:“零下十几度,也还好嘛。”
谢时笑道:“就这几秒功夫算什么。让你出去站上三分钟你就知道多冷了。”
“早来我们来时只穿了单衣单裤,给冻成了狗。”车上来接他们的两个男人笑着说。
吴以加朝他们点了下头,程锦也朝他们笑笑。
那两人笑道:“天师好,程老大好。”然后看向程锦身边的人,“杨,好久不见。”他们认识杨思觅。
杨思觅对程锦道:“黑的那个叫老钟,另一个是小方。”
那两人吃惊地交换一个眼神:没想到他记得我们,还会主动介绍他们。
杨思觅拉程锦坐下,“北风呢?在市里还是在山上?”
老钟道:“这个点应该在路上,他听说天师和程老大要来,便说会过来。”他和小方也是早上刚到这里——之前他们在西北办事。
程锦道:“叫我程锦吧。我们现在去哪?”
他们的车正开在路上,因为路滑,车速不算快。路边堆放着装了彩灯的冰雕,五光十色,很吸引人的眼球。
小方道:“先去住的地方,等四爷到了,再一起去看小柳儿。”小柳儿是他们那个死了的同事,男,姓柳,但并不弱柳扶风,而是长得人高马大,只是他们一直戏谑地叫他小柳儿。
程锦道:“出了什么事?”
小方摇头,“我们也刚到,还不知道情况。”
何以加道:“你们组的人都会过来?”
老钟道:“来不齐。”他没有要说明谁来不了的意思。
何以加倒没问,迟点看到人他自然知道了。
老钟没带他们去酒店,而是去了一个老小区,进了一套老房子,家具很陈旧,虽然有两层,但房间还是没人多,要在这地方住,大家得挤挤了。
叶莱他们心想,看来还是他们组条件好,至少出去都住酒店,当然,酒店质量与当地经济状况成正比。青阳这地方并不差,酒店应该也不差。
小方道:“我去买午饭。”
谢时道:“我跟你一起吧。”
等他们吃完午饭,北风来了,景行止和他一起。看到景行止大家心里还挺高兴:见到人就好,省得总是想他到底来没来。
老钟和小方道:“老大。”
北风朝他们点头,又看向程锦他们,“你们都来了。”他穿了羽绒服带着帽子,因为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他便开始脱掉他的装备。
景行止落后北风几步,看着他脱衣服,也向大家打招呼,“哟,大家好久不见,是不是很想我。”
没人出声,何以加朝他招招手,但角度不太对。
景行止笑眯眯地道:“又在和我家小蛇打招呼?它长大了没?”
何以加真的端详了一会,“好像小了点。”
“是么,还越长越小了?”景行止无奈地道,“难道是营养不良?”他倒是和天师合得来。
北风放下衣服,走到程锦他们那边坐下,老钟丢了杯水给他,他拧开一口气喝了半瓶。
程锦道:“情况怎样?”
北风道:“死了一个,失踪一个。人在山上,到现在已经失踪了三天。”
在雪山上失踪三天,凶多吉少。
老钟道:“那是不是先让天师和小谢上山帮忙找人?”
“嗯。”北风道,“今天天气还可以,直升机能飞。你们先上山,我和程锦他们迟点过去。”
景行止眼睛一转走了过来,靠墙看着他们。
小方道:“我们先去看看小柳。”
北风道:“没必要。他死了。”
小方捏紧了拳头。老钟的手按上他的肩膀,用力按了按。“四爷,小柳怎么死的?”
北风道:“淹死。他是在天马江被发现的。”
天马江横穿青阳市,这个季节东北的江河大多都冻上了,天马江的大部分也是,但它流经市里的这一段并不结冰,小柳就是在这一段被捞上来的。
“呵呵,淹死,他水性那么好……”小方笑得很难看。
北风道:“人经常死于自己擅长的事。”
景行止突然道:“四爷。”
北风无声抬眼。
景行止看着他,眉眼一弯,无声地朝他一笑。
北风皱眉,移开目光,不再理他。
老钟叹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四爷,直升机什么时候能走?我想现在上山。”死了的不可挽回,失踪的还可以救救看。
“现在能走。”北风转头看着吴以加道,“天师,麻烦了。”
吴以加道:“别客气。”
老钟站了起来,“小方,你走还是不走。”
“走。”小方也站了起来。
谢时朝程锦他们道:“那就山上见了。”
步欢道:“回头见。”
四人一起出了门。谢时凑到吴以加身旁,“头儿,那个景行止你怎么看?”
“嗯?”
谢时道:“八卦一下吧老大,我非常非常好奇,他看四爷那眼神……难怪你说他养着一条蛇。”
老钟听到了,“景行止养蛇?”
小方道:“天师看见的蛇和我们看见的蛇不同。”
老钟反应过来了,想了想,皱眉,“景行止这是想补小柳的缺?”
小方冷笑不语。
吴以加看看他们,“我们还是来八卦一下吧。告诉你们啊,景行止的蛇很喜欢你们四爷,老在他脚边转悠。”
老钟和小方没反应。
吴以加遗憾地道:“不过你们四爷气场太冷,那蛇大概对他又喜又怕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方不耐烦地道,“天师,你还是想想怎么找人吧。”
吴以加叹气,“我又不是狗,而且狗在雪山那种地方也不好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