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迟嚼着口香糖看了她几秒,仍是玩世不恭地笑着,偏头:“什么楼上”
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就扔纸飞机的那个。”
阮音书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有朝一日居然会问程迟这种问题。
程大少爷是何其厌学的人物,连考试都懒得去,怎么可能还会帮她解题。
而且,以他这种不学无术的性子,也不大可能解出大家都不会的难题。
更何况他素来张扬打眼,不像能一言不发在上头默默做事的人。
怎么想都全是谜团。
可说不清道不明的,冥冥中有股她自己都想不通的直觉,直觉让她问出口,让她直视程迟。
“什么纸飞机”
“你说清楚点儿啊丸子,”程迟收起手机,那双勾着笑的眼睛平视她,“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在问什么”
“我去新教室解逐物杯决赛题目的时候,有几个地方卡住了不知道怎么解,楼上有人给我扔了纸飞机下来教我,”阮音书在身侧捏了捏拳,“可每次上去找人都找不到,那人似乎不想让我发现。”
程迟皱了皱眉,嘶了声:“扔纸飞机教做题,这人怎么这么奇葩”
阮音书:“”
“你该不会觉得,教你的人是我吧”程迟好笑地挑了挑眉,“是什么给了你这种误解”
她指了指他抽屉里的东西:“那个人是用这个打印的纸。”
程迟直起身,也垂头朝抽屉看去,垂落的刘海儿掩住他眼底情绪。
半晌,她听到他笑音散开:“全校买这玩意儿的人多了去了,你偏偏来问我,我是该感谢你觉得我程迟学习好呢,还是该觉得你昨晚着凉发烧了,嗯”
“”
“可是那个人是接着我卡住的思路教我的,应该是个认识我的人。”她似乎不愿轻易认输。
“哦”程迟恍然大悟般点头,“你的意思是全校只有我认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得脸都快涨红了,“买了喵喵机又离我很近的,不是只有你”
他答得很快:“就不能是谁买通了你们班的某个人,让人时时给自己汇报你的进展看到有能帮你的地方,当然想做这个英雄了。”
阮音书看着他,愣了一下。
程迟又伸手,大掌覆盖在她发顶,把她的头拧到左边:“不过,你要真的觉得是我的话,也行”
又把她的头拧回来,和自己面面相对:“你想怎么感谢我,小丸子”
阮音书盯着他琥珀色的瞳仁,里面倒映出眨巴着一双鹿眼的自己。
她以前不知道,男孩子的眼睛也能这么好看的。
他眼型不算长,所以看人的时候多了几分冷冽和不近人情,眼皮上的内双褶皱不宽也不深,却意外和他的五官搭调,当他掀开眼睑的时候,眼尾轻轻扇开。
他要这双眼冷,它就能冷,他要它轻佻它就轻佻,而他要它带几分凉薄的散漫,它也悉数照做。
譬如此刻。
他看她的眼神里全是漫不经意的飘渺,好像是他也成,不是他也成,世界上发生的绝大多数事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无所谓。
阮音书叹息一声,败下阵来:“算了。”
可能真的不是他吧。
他说得对,学校那么多人,她不能仅靠两点就把他定义成那个人。
而且,除了那两点符合,其余的成绩好、有闲工夫、乐于助人这些好像跟他都没什么关系。
“可能确实是我认错了,”阮音书深吸一口气,晃晃脑袋,“走吧。”
出教室锁门的时候,她听到他叹息了一声。
程迟很少叹气,阮音书木了两秒:“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没敲诈你成功,有点遗憾。”
“”
后来和李初瓷说起前一天这件事,彼时的李初瓷还在吃早餐,拿着手里的卷饼啃得津津有味:“你就这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啊”
“当然,”阮音书抱着书包小声说,“换你你不好奇么”
“好奇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猜那个人是程迟,这是不是就过分了啊我的音”
“”
她嘟囔:“我当时就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呀。”
“道理我都懂,”李初瓷倒也不避讳,“但是程迟程迟啊我的崽崽,他那从不学习的吊车尾水准,你确定他能做出来你不会的题目”
“也许大隐隐于市呢,我看好多热血漫画里吊车尾的都是天才呢,后来逆袭什么的。”阮音书矛盾地说着,也有点不是很有底气了。
李初瓷带皮咬了一口鸡蛋:“你都说是漫画了,程迟又不是动漫男主角,难不成还有什么隐藏技能啊你也真是太单纯天真了,居然问他”
阮音书撑着脸颊:“我那时候潜意识也觉得他不是成绩好的人,可是现在转念一想,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呢他成绩是真的很烂吗”
李初瓷投落给她一个你知我知的目光:“应该吧,他们那种不学习的人,成绩应该不会好到哪儿去吧。”
“可这也只是猜测吧,”阮音书眨了眨眼睛,“有什么比较实际的证据佐证吗例如考试成绩”
有些人平时不怎么学习,一到考试却照样考得不错,因为有天赋。
李初瓷也很是沉默了一会:“他们一般都不考试吧,好像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分数出来,可他们成绩不好,似乎是公认的事了。”
不学无术的顽固少爷们,不听讲不上课,爱迟到爱早退,任谁都没想过他们会是学习的苗子。
阮音书顺着惯性思维点点头,撑着脑袋幽幽叹息了声:“你这么一说,我也没想法了。”
范围被拉得更广,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能找到扔纸飞机的那个人了。
李初瓷敲着笔看她:“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旁敲侧击获得线索呢”阮音书舔了一下嘴唇,眼睫垂落的暗影在眼尾轻轻晃动,天马行空地想着,“指纹鉴定”
“嗯,”李初瓷状似很赞同地点头,“先去复杂地提取纸飞机上的指纹,然后再把学校每个人的指纹都比对一遍,还不排除那个人戴手套扔纸飞机的情况。”
“音音,你这个想法简直太赞了真不愧是年级第一想出来的办法”
“”
知道李初瓷在说反话,阮音书默默低下头,足尖碾着地面:“那怎么办,找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不如找个什么机会,趁其不备引诱这个人写字呢”
她天生其实好奇心并不严重,可偏偏有种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的拼劲,学习方面是这样,别的方面也是这样。
感觉到扔纸飞机的这个人刻意在隐藏自己,她偏就更想一探究竟。
李初瓷:“我觉得吧其实这个人就是不想告诉你们自己是谁,可能有什么隐情,或者只是单纯的想当个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呢就算你要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就别浪费时间了吧。”
阮音书趴在桌上放空,兀自思索着。
一开始想找到这个扔纸飞机的人,是想着不能总靠一个纸飞机联络吧,这样的沟通方式不够直白,远远没有面对面讨论问题来得更有效率。
可李初瓷这句话恰巧又提醒了她,是啊,万一那个人并不是一时兴起跟她玩捉迷藏的游戏,只是单纯不想告诉别人自己是谁,那她也应该尊重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
“嗯,那就不找了吧,”阮音书坐直身子,拍了拍自己脸颊,“就随缘联络好了。”
很快早自习的铃声打响,阮音书投入到学习里去,只是在放学整理书包的时候,发现最后一排的座位是空的。
程迟和邓昊今天似乎并没有来。
不过他们俩上课一直随心所欲,所以阮音书也没有太过在意,背着书包去新教室写题了。
决赛只有一道大题,那这道题就注定不会简单,她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题目不算好解,她坐在窗台边,榨干脑细胞跟其斗智斗勇。
等算了半个多小时,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发现窗台旁边又落下了一个纸飞机。
这次她已经轻车熟路了,直接在上面写:是我可以问题的意思吗
过了会儿,飞机落下来:是。
阮音书又接着他那个字底下写:可我今天思路挺通顺的,暂时没遇到什么问题。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可以问吗
她扯了扯绳子,上面收回去,不过多时,一张崭新的纸叠好降落。
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只是问:什么
“一开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解哪个部分的”被划掉,阮音书想了一会儿,感觉这么问不太好,只好换了个不痛不痒的。
会一直帮我到什么时候
她本以为这人会给一个具体的时间段,比如比赛结束后或一个月之后,谁知道回复居然是:不清楚。
阮音书又问:那为什么要帮我呢
她眼睁睁看着纸飞机被提上去,这一次,却没得到回答。
连续啃了几天那道题目之后,阮音书也有点吃不消,准备给自己松一松弦,暂且先不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了。
中午吃过午饭后和李初瓷在外头逛了逛,李初瓷跑了大半条街去新店买奶茶,问她:“你想喝什么的”
“这里居然有蓝莓牛奶沙冰吗”阮音书有点惊喜,问老板,“你们的沙冰是打特别碎的,还是留一点冰碴的”
“有一点冰碴的哦。”
她捏捏耳垂,“好的,那我要这个。”
等单的时候,她跟李初瓷说:“我好久没有喝到带冰感的沙冰了,好多奶茶店都打得特别碎,带冰片的很少,但我喜欢这种。”
话没说完,有声音不轻不缓地响在她身后,带着几分抬不起神的慵懒:“有多喜欢”
她愣了一下,转头去看。
程迟手里拿着手机,不偏不倚正看向她。
阮音书惊诧于在这里他们都能遇到,很显然,也有别的男生和她有一样的惊讶,站外边儿招手问邓昊:“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知道这奶茶店今天开张吗”
邓昊:“不是,我们基地在这附近,刚睡醒出来,准备上课去呢。”
“哟,还上课呢”
邓昊摇头晃脑,一脸不可靠的纨绔模样:“那当然咱们可是好学生呢。”
“噗,你看清那边站的是谁了吗在我们年级第一阮面前,还敢说自己是好学生呢啊你们昨天连学校都没来,休想骗我了。”
邓昊皱了皱眉:“昨天我们来了啊,只不过在外头打球没进班,打会球就走了。”
“为什么不进班”
“没什么必要进去呗,而且程”
邓昊音量见长,程迟踢过去一脚。
邓昊一脸迷茫看了他一眼,知道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索性问:“咋了”
“不是要买奶茶还聊上瘾了”
邓昊:“谁说我要买
奶茶的”
程迟:“我。”
“”o他妈的k。
邓昊感觉他们是在这里站了有点久,不买点什么也过不去,就去收银台随手点了两杯,顺便跟阮音书打了个招呼。
阮音书跟门口隔得远,自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不知道他们去不去上课,走的时候就顺势挥手说了拜拜。
“拜什么拜,”程迟看她背影,漫不经心扯扯唇角,“过会儿就见了。”
她们进班没多久之后,程迟也进来了。
下午第一节是语文课,她还没来得及提醒身后的人,程迟便已经从后头把她的语文书抛了过来。
自从上次他说他要背书开始,阮音书就把自己的语文书借给了他,除了语文课和需要用到课本的时候他会把书给她,其余时候书都在程迟手上。
她翻开仍旧九成新的课本,想,也不知道他到底背书了没有。
过了会儿老师来了,开始上课,课上到一半,有需要讨论的部分。
“好,现在前后桌四人小组讨论一下,我等下点人起来回答作者写第三段的用意。”
“第一次四人小组讨论诶,”李初瓷扬了扬脖子开始数自己属于哪一组,过了会儿才表意不明地挑挑眉,“我们和后面两位一组。”
阮音书看着课本,也沉默了一会。
李初瓷:“那我们要回头吗”
阮音书看班上的大家都在讨论得热火朝天,就只有她们俩还坐在位置上没转身。
“回吧。”
两个女生商量好后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和他们之间还隔了一个空排。
这个空排像是一道分界线,一边是无所事事的他们,一边是学风蔚然的一班。
而她坐在离分界线最近的地方,一探身就能逾越到他们那边。
程迟正在手机里看视频,休息眼睛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正对自己的阮音书。
她书本立起来,正伏在他前面那排的桌上,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弯弯眼,也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
邓昊也发现了她们俩转过身,惊讶地抬眼:“这是干嘛呢”
李初瓷隔排喊话:“讨论。”
阮音书补充:“但是你们没有书。”
程迟轻飘飘一笑:“我书不是在你那儿吗”
她睁了睁眼,有点惊讶:“谁说的,明明是我的书借你。”
他好像不太愿意讲道理:“到我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了。”
阮音书:“”
“你是强盗吗”她偏头,诚挚发问。
邓昊也学着她侧头,问程迟:“你是强盗吗”
几个人说了几句,老师喊讨论截止,点了个人起来回答问题。
下课之后,阮音书去问当天的语文作业,回来之后李初瓷便一脸极有分享欲地凑近她:“话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坐到这个位置吗”
阮音书一边在书本上勾作业一边回:“为什么”
“我之前听班长说的,我们那时候不是最后来班上的吗,程迟刚好是在我们前面来的,他们顺便坐了最后一排,我们才能隔一排坐他们前面的。”
李初瓷又道:“不然以程迟的受欢迎程度,要是第一个来选位置,你觉得我们还有坐他周围的可能吗早就被人抢光了。”
阮音书耸肩:“这么夸张吗”
“当然了。不然咧,在你的认知里,学习成绩好的女孩子就不会喜欢痞痞坏坏的男生了吗”李初瓷扯扯袖子,“我告诉你,正好相反,很多女孩子都容易被坏男生吸引,尤其是那种天生听话的。”
她看李初瓷讲得头头是道一脸了然,不禁哑然失笑:“你这么热衷于研究呀”
“当然了,我们刚换位置那天有个女生拿着花从一班出来,你记不记得那个就是二班第一名,其实要不是心理素质不好几次发挥失常,本来也该在一班的。”
“她那天来,花是要送给程迟的。”
说完之后,李初瓷啧啧嘴:“程迟就是那种虽然不说话,气场也冷,但天生招人好感。而且天不怕地不怕,很洒脱很特别,也许很多女生就是喜欢他这点。”
想了想,阮音书略略做了个猜想:“我觉得可能还有个原因。”
“什么”
“可能单纯只是颜控而已。”
“”
一节下课,邓昊看到阮音书把自己的语文书递给了程迟,立刻起哄:“哎哟哟哟,干嘛呢”
“滚远点,”程迟一把推开他,“别把口水喷上来了。”
邓昊:
阮音书看他们打闹了一阵,把滑下来的书包带挂上椅子的时候才想起来,问程迟:“你真的有在背吗”
程迟怔瞬片刻:“什么”
“劝学,你真的背了吗”她持怀疑态度,“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没找我背呀”
他点点头,竟是很自然地应下,“行,那今天放学找你背。”
“真的背多少了”她眨眨眼。
他也学她眨了眨眼,“放学你就知道了。”
他坐在那儿,不过是阖了几下眼睛,眼尾轻开,生出几分轻佻又凉薄的勾人来。
就当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吧,回去再想逐物杯的那道大题,况且她很久没检查过背书了。
阮音书点点头。
放学之后,阮音书本来准备清书包去新教室的,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要检查背书,便将放进笔袋的笔重新拿了出来,继续写作业。
反正她已经深谙程迟只有等人走光才会进入正题这个事实。
等人都走光了,阮音书这才回过头,看程迟果然在位置上看书。
第一次看他看书看的这么认真,她倒不好意思打扰了,小心翼翼走过去看了一眼。
一只纯黑色的手机被夹在书页中间,这个刚刚令她生出几分感动的人,正在令人感动地打游戏。
阮音书:
等这人一局游戏终了,这才发现她来了,略显兴味地抬眉:“课代表怎么过来了”
“课代表来检查你背书了,”她倒是很乐观,“游戏打得那么快活,课文应该背的很熟了吧”
说完,她已经做好他要背诵全篇的准备,在他前面一排坐了下来:“可以开始了。”
他神色倒也半分未变,很是悠闲从容的模样,抄着手,合上书。
阮音书等着。
很快,男生声线沾着磁性:“那我开始了”
“嗯。”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他只背了这一句,便停住了。
阮音书等了一会儿,以为他是忽然卡住了,提示道:“冰”
谁知这人很自如地点头:“嗯,我不会了。”
“”
“”
阮音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双鹿眼瞪得像两个小铃铛:“什么”
“后面字不认识,会背的只到这里。”
阮音书沉默了好一会儿,看他一脸坦然,讶异于他居然能够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也讶异于他居然连谎都懒得扯。
她本来觉得自己要生气,可情绪没酝酿上来,猛地想起他帮她教训吴欧的事情,想起他帮她揽罪的片段,火还没酝酿出来,生生就熄了。
她看过去,抿抿唇:“从哪开始不会我教你。”
他舌尖在上齿关滑了圈儿,漫然道:“好啊。”
她先是给他把文章念了一遍,然后道:“基本上生僻字我都有注音的,如果别的有不会的,我刚刚也给你念过了,还有问题吗”
说完,没等他回答,她又说:“为了方便你理解,我帮你把文章大意也翻译一下吧。”
讲完大意,督促着程迟把整篇课文念了两遍,阮音书这才松了口气:“这下没有别的问题了吧应该是可以顺利背了。”
他不置可否挑眉,唇角扬了扬,不知道在说正话还是反话:“课代表还真是认真负责。”
“还不是因为你问题多。”她嘟嘟囔囔。
程迟忽然想起当初,他让她给自己打个勾,但她压根儿没同意。
同意了不就没这么费劲了,看她累得跟道德模范似的。
“当初我说了给我打勾,你为什么没打”少年似笑非笑,却隐隐有质问味道。
“你说归说,我做不做又是一码事了呀,”她语气里带着轻飘飘的荒谬味道,“你提出了要求,别人不一定就必须做的。”
想了想,她给他举了个例子,颊边的babyfat带着认真的弧度,“程迟,借我五百万。”
这种荒唐的请求提出来,她自己都忍不住发笑,结果这人的表情却严肃正经。
“好啊,”他的笑带着寡淡的轻佻,玩世不恭地支着脑袋,“命都给你,要不要”
“”
她当然没当真:“你有开玩笑的功夫去背书,史记都被你背穿了。”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阮音书回位置上收拾书包:“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背书你可别再耍花招了。”
他无辜地耸肩:“我没啊。”
出了校门,阮音书没看到阮母的车,猜测应该是有什么事来晚了,便准备去街对面买杯喝的,边喝边等。
过了马路,她发现程迟也在身后,回头看他:“你跟着我干嘛”
他长腿一迈,很快走到她前面,也跟她一样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
“无聊。”
她撇撇嘴,走到奶茶店门口,满脑子都是程迟稀奇古怪的操作,奶茶单都没好好看。
店员探出身:“要什么”
“鲜双响百香炮不对不对,”发现自己念错了,舌头结了会儿,这才重新抬头,“鲜百香双响炮。”
店员憋笑:“好的。”
看她通红着耳郭死命摇头,程迟莞尔。
店员看向他:“你好,点单吗”
“嗯。”
他上前两步,定了定头,声音抑扬顿挫,意味悠长,“我要,鲜双响百香炮”
店员愣了一下,阮音书也很快意识到他在照自己说错的念,一时间脸颊温度急剧升高,满面通红地伸手拧他的手臂。
少年手臂带着肌肉,紧绷着,捏的她手发痛。
“嘶”程迟皱了皱眉,“你怎么打人啊”
她匆匆拉提起取货处自己的水,瞪了他一眼,眼中潋着盈盈水色,“因为你欠打”
说完,阮音书气鼓鼓离场。
程迟看着她背影,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忽而又笑了。
逗她脸红这件事,似乎比自己想的
还要有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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