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恶劣的小少爷早已不知所踪,大概是心安理得地放了学,又或是去进行日常娱乐,反正没有背书。
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背,又是怎么进一班的。
不过她那晚没有猜错,靠在墙边抽烟的人的确就是程迟。
她以前虽没见过他,但他在课间八卦中出镜率极高,她听得多了,靠感觉也能认出。
阮音书拿起笔画了一下,然后有人走到她前面:“还可以背书吗”
把表格放在一边,她笑:“可以呀。”
检查完背书已经是放学四十分钟后了,负责做清洁的也早已收工,阮音书又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每天上下学都由母亲接送,而她在班上一贯忙,所以阮母早都习惯她出的晚了。
刚背完书的那个男生等在门口,看阮音书锁了门:“一起走吧。”
出了校门,一上车阮母就立刻紧张兮兮地询问:“那男生谁”
毕竟家里这个女儿从小生得好,从小学就开始收到情书,此后陆陆续续的异性缘更是斩不断。家里多怕她走错一步去早恋,也只得把她管紧一点。
阮音书伸手去背后摸索安全带,笑意弥散:“背完书一起出来的同学而已,顺路嘛。”
阮母这才满意地哼了声:“也是,我家音书要找,也是找最优质的。”八壹中文網
回家之后,阮音书根本不要他们操心,径自回房间做作业,做完作业听会儿英语磁带,预习明天的几门课目,这才去洗澡睡觉,生活习惯好得可怕。
第二天准时到校门口,她买了碗粉,吃完便背着书包准备进校。
阮母照例叮嘱:“一高两极分化大,好的太好,混的太混,你在学校记得离那些纨绔子弟远一点。”
她说好,跟阮母告了别,正把东西丢进垃圾桶里的时候,听到一道口哨声
“哟,我们迟哥今天来这么早啊”
紧接着,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回:“一晚没睡呢,打完最后一把就来了,能不早么。”
她想了半天,记起来这个声音似乎是程迟的同桌,叫邓昊。
看样子程迟也在这边,阮音书抓了抓书包带,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靠了靠。
程迟一高制霸的声名赫赫在外,她又在太过乖巧的环境里长大,没点惧怕是不可能的。
站在门口的人继续笑咧咧的:“这都熬几个晚上了,肾能不能行啊”
“滚你妈蛋,”邓昊像个易爆可乐罐,上去就是一脚,“能不能行不要你说了算”
这边喧闹,门口学生都把视线若有若无地投来。
阮音书极少熬夜,一方面是身体习惯了健康作息,偶尔晚睡就会力不从心,另一方面则是阮母从小教导的,熬夜对皮肤不好。
这么想着,她脚步不禁放慢,此刻,又恰好有个身影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程迟太过打眼,简直占尽了她能想出来的所有先天优势,比例好,天生带一股无法让人忽视的气场。
她忽然生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这样被老天眷顾的人,也不知道通宵会不会长黑眼圈。
她侧了侧头,余光从他微垂的眼睫落下去,看向他下眼睑。
像是能够感应到她的目光,她才看过去几秒,程迟便也抬眼望来。
两个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从他有些灼热的眸光中撇开眼,被抓包的羞窘让她耳郭微红,只好攥着自己的书包带快步走入教学楼,头也没回一下。
明明是她先看过来,反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坏事儿似的,程迟百无聊赖扯了扯耳垂,偏头送她背影消失。
她一米六的样子,因为骨架小,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校服在她身上像个挡风衣,无缘无故激起了点人的什么保护欲。
邓昊伸手在程迟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看得神都没了。”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神色寡淡如常,“困了。”
这边的李初瓷还在分享阮音书的“情报”。
“什么通宵好几个晚上连黑眼圈都不长的这是神吧我羡慕死了。”
何止,不仅没有黑眼圈,皮肤也连瑕疵都看不见。
这是熬“美容夜”呢吧。
阮音书拿出早读课本,附和了句:“我也是。”
李初瓷好笑地掐了掐她的脸,满满一手胶原蛋白,弹弹软软。
“你羡慕什么啊你,你皮肤也嫩的能掐出水了好吗”
“那是我睡得早。”
“得了吧,您就别给自己的天生丽质找理由,试图安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了。”李初瓷交了作业,又说,“不过程迟那张脸颜值高也是真的,也不看看学校多少女生为他如痴如狂。”
早读开始,殷婕布置了一个继续背书的任务,她们便投入到背诵里头去了。
直到早读结束,第一节课铃声响了又落,第二节课的时候程迟和邓昊才进了班。
程迟一指勾着外套搭在肩后,就在老师的上课声中旁若无人地进了教室,讲台上的人也视若无睹地继续讲课,仿佛飘过去的只是一团空气。
明明和她一起进的校门,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回位置。
一坐下他就把外套盖在身上,挡住阳光然后开始睡觉,一直到阮音书出去打水都没有再动。
“虽然夜熬得多,但是觉睡得更多吧,”李初瓷提着水杯晃,“我估计他高中这三年就是睡过去的。”
阮音书更觉得反常:“那他怎么进的一班”
如果说高一进校分班还带一点随机性,加上她那天姨妈痛发挥不好,才去了五班。可高二的分班考完全不同,一班是学校最重视的班级,考试的佼佼者才能留下来。
“因为家里有钱啊,他们那群不学无术的人都是家里花钱送进来的,送的越多就越肆无忌惮,前两年学校重修,程迟和邓昊家里直接送了楼,程迟家投的就是我们高二那栋。”
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阮音书不同,李初瓷对这些料可谓是了如指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李初瓷手指过去:“给了学校资金这么大支持,送个好班位置还不
是应该的。”
阮音书明白了:“所以学校才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都当没看见。”
“对的,毕竟我们学校厉害,想送孩子来的家长太多了,成绩不够,ney来凑嘛。”李初瓷手指搓了搓,比了个钱的手势。
二人笑闹走到打水区,发现五班刚上完体育课,好多旧同学都围在那里边喝水边聊天。
她们俩围过去,发现这次话题的中心是“程迟今早在球场坐了一节课”。
他果然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讲八卦的十个有七个都能说到他。
“我同学看到他全程坐那儿了,真的蛮帅的,热血高校看过没就那种感觉。”
“虽然帅但是太难接近了,冷得像块冰,长得又正,可又有点坏坏的,啊,莫名带感有没有”
“收收,口水要把杯子灌满了。”
“不过好遗憾,平时见他都是一幅低气压脸,完全不敢惹。”
“肯定啊,你指望大佬见你还发出如沐春风的笑吗这种人只有捉弄喜欢女生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蔫儿坏的一面吧。”
“对了,他是分到哪个班了啊,下次下课去看看,刚好新买的拍立得还没拍过人呢。”
“一班吧,”有人转向阮音书,“音书,他好像和你一个班来着。”
阮音书点头,正要打水,水杯被人接过:“我来帮你吧,你这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我真怕你被烫着。”
她性格好,在五班的时候经常教大家做题,老师作业布置多了都会去请愿调整,人又善良,能帮的都帮,脾气也好,大多时候笑眼盈盈,属于没有攻击性特招人喜欢那种。
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班宠,大家都喜欢她护着她,简直当妹妹在养,重活永远排不到她,擦黑板这种呛鼻的也不让她做,她不好意思,就每天给大家抄课表,经常整理知识点复印给大家。
何妍用手背蹭了蹭她脸颊:“哎哟,我们阿音真是软嘟嘟,特别好捏。”
可别看她满脸少女感,但该有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全没有,下巴没有赘肉,小小尖尖的脸型长她身上,竟也意外可爱。
“谁说圆脸才可爱,我们小脸音一笑,谁不融化我给谁烤到融化。”
“你这也太血腥了,”有人作揖,“社会我妍姐。”
阮音书提醒:“跑题了诶。”
“哦对,听说程迟在你班上”何妍忽然严肃,“我靠,我们阿音可不能给他欺负了,你离他远点啊崽崽”
如果碰上想欺负她的,阮音书这种毫无气势的性格还不吃亏得要死。
怎么大家都这么跟她说
阮音书抿抿唇,失笑:“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的,不会靠他太近。”
“那就好,一是怕你被他欺负,那人霸道着呢,干架也厉害,二是主要是怕他泡你,我们音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能被这种恋爱”
“八字没一撇呢”有人为程迟平反,“程迟追过人吗不存在的。”
上课铃响,阮音书从朋友手里接过杯子,结束课间八卦后回了班。
还有五班的男生站在原地目送她回班,眼中颇有些不舍,步子都舍不得挪动。
同伴笑,“舍不得啊舍不得别在五班了呗,跟人一块儿去一班咯。”
“你以为一班那么好考啊再说就算我去了一班,肯定也没什么用。”
“知道自己追不到就行,走吧,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
今天的最后一节是语文课,大家纷纷开始准备,只不过准备的东西不大一样。
大部分人准备开始上课,程迟和邓昊准备放学。
说起来也是奇怪,程迟这人上课一贯看心情,大多数时候下午两三点就走了,但今天很奇怪,任邓昊怎么催,他都不为所动。
最后一节课只上了半个小时,殷婕留了十分钟给大家背劝学第三段。
“听课代表说很多同学中午就已经背完了,值得表扬,剩十分钟给大家收个尾吧,没背的抓紧了。”
“这就第三段了第一二段我都没背,”邓昊满不在乎地嗤了声,“老子这辈子都没背过什么文言文。”
他只是纯粹觉得无聊,手肘捅了捅程迟:“你也是吧。”
问完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脑残了,程迟怎么可能背书。
“我”程迟低头看自己屏幕上闪出的p字样,手指松了松,“我背了。”
“什么几把毛”邓昊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背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胡扯吧,你怎么可能背书呢,你他妈连语文书都没带哈哈哈哈”
程迟一记眼刀扫过来,邓昊立刻终止笑声安静如鸡。
他看了一眼讲台上正在抄明日课表的少女,颊边涌现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我让课代表帮我打了个勾。”
“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邓昊糊里糊涂,“平时别说背书了,作业你都没交过,也没人管你啊,你现在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关注这种鸟事”
他们这群混日子的纨绔以颓为美,推崇消极,虽然谁也不知道这观念怎么成型的。
“再说了,课代表这么好说话吗”邓昊感觉今儿真是天上下问号,满脑子疑惑。
他幅度很小地翻出去,从阮音书桌上拿起名单表回到位子上。
邓昊看了一眼程迟后面的记号,惊叹:“嘿,还真不是圈儿啊。”
程迟勾唇,未来得及回话,邓昊继续道:“我们课代表给你打了个叉。”
“”
程迟维持着不发一语的姿势,下了课也没有动一下,直到最后只剩下阮音书和他们二人,他才起身,邓昊紧随其后。
走到门口,程迟顿住脚步:“你先走。”
“干嘛啊”
“有些话要跟”他声音滞了滞,“课代表说。”
“这跟咱们也没关系吧,你何必纠结课代表给你记了个啥呢”邓昊眉头紧皱,“还记得我们的口号吗,玩乐事最大,学习去他妈”
程迟耐心早就消耗完毕,言简意赅:“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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