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下摩挲着下巴,将自己的手下叫了进来:“把六层的服务生喊过来,另外,你带人,这两天盯着那个叫绯村和也的家伙,那个家伙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好的,长官。”士兵领命,退了出去。
很快,服务生走了进来,看着森下,恭敬的说道:“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森下上尉。”
“关于6019房,我需要你说出所有你知道的东西。”森下轻轻叩击着桌面,盯着服务生。
“6019房的客人叫做绯村和也,昨天中午十二点左右登记上船,晚上十点半的时候,要了一杯热牛奶。”
“我下楼到上楼大概五分钟左右到他的房间,当时他说他在透气,给了我一些小费,然后告诉我他希望早上八点十五的时候能够用早餐,说完他就端着牛奶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森下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从服务生的话来看,绯村和也这个家伙似乎没有作案时间,但是他的内心告诉他,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绯村和也坐在一间只点着台灯的房间内的椅子上,而他面前的一张大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实验仪器。
只是,和这些东西格格不入的是,在如此精密的仪器前面,居然摆放着三条香烟,地上也有不少已经拆开了,丢了一地,而且这些香烟还都是无比廉价的牌子。
拿起放在一旁的手表看了一眼,现在是中午的十一点半。
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切都已经大功告成了。
尽管绯村和也最擅长的是物理,但是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化学,对于化学,绯村和也一直都抱有一颗敬畏之心,对于知识,他有着相当广泛的涉猎。
他知道,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化学反应,包括人体,其实也可以看做一个小小的世界,哪怕是你死了,变成白骨,这些反应也不会停止,只不过是反应的快慢而已。
关于化学,绯村和也永远都抱着一颗敬畏之心,在他做实验的时候,他会考虑到所有因素,毕竟理论上可靠的反应,在现实当中并不一定能如期进行。
能够影响这些结果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气压,温度,湿度,甚至连光度都有着严格的要求,稍微有一点不合适,这一次的实验也许就会失败。
甚至有些时候你所有外界条件都达标了,结果自己倒溶剂的时候速度稍微快了一点,或者慢了一点,都会失败,而你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
尽管这一次的外界条件并不像他在罗斯托克大学实验室里面那么严谨,但好在他的实验成功了。
这一次,他选择了最复杂的方式来完成这次谋杀,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森下,这一次的对手十分棘手,如果他不拿出全部本事的话,那么这艘船上,包括森下,将不会有一个人活下去。
而这些对于绯村和也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经过他的观察,二号目标在用完午餐后,大约十二点半,会进行午休。
所以他现在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他的房间走出去,然后再回到他的房间,来制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他将一封信放在口袋里,检查了一下自己做的机关,笑了笑,走出了这间不够严谨的实验室。
下午两点,一个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来到了森下的休息室。
“平田议员,发生了什么事?”见男子慌慌张张的样子,森下立马站了起来。
“你自己看吧。”平田将一封信丢在了森下的面前。
拆开信封,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再一次出现在森下的面前。
亲爱的平田一郎议员:
鉴于你对于华国的一系列恶行,以及这一次你们所谓的计划,所以,很遗憾,你将成为这艘船上的第二位被执行人。
不过,能够做一位议员的执行人,我为此感到荣幸,在我这里,被执行人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亡,这一次,我会选择用毒药来结束你的生命。
放心,死亡并不会给你带来多少痛苦,对于你而言,这会是解脱与救赎。
落款:李舜生。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封信的?”森下深吸了一口气,思考了良久,才说出这句话。
“我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睡醒了就发现这封信放在我的桌子上。”平田一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很确定在我睡觉前,我的桌子上都没有这封信。”
“平田议员,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午休的么?我需要确定一个时间范围。”
“应该在我用完午餐,十二点半左右。”平田一郎略微沉思了片刻才说道。
“好,我知道了,平田议员,我会让人在暗中保护你的,犯人的预告是毒,哪怕这是烟雾弹,我们都要重视起来,所以,最近无论是水还是食物,我都会亲自给你送过来,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你的安全。”
送走了平田一郎,森下来到了绯村和也的房间门口,对其中一个站在门口士兵装束的人问道:“松原下士,6019房的家伙有没有什么异动?”
“从上尉您的房间离开后,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他都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十二点到十二点三十分,在一楼餐厅用餐,之后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离开房间。”
“好,继续监视。”森下点了点头。
作为倭国最年轻的一批上尉,森下永远相信着他的第六感,尽管绯村和也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在森下的心中,他的嫌疑依然没有减少。
只是,森下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做什么都已经迟了,而他的对手就像一个老练无比的猎人,布置好了所有的机关,就等着他的猎物踏入陷阱。
傍晚七点。
6001号房内,除了在床上补觉的平田一郎以外,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他就是奉命来保护平田一郎的松岛下士。
出于安全角度考虑,松岛认为,他不能离开平田一郎半步。
不过这个任务确实无聊,保护对象在酣睡,松岛只能像木偶一般,傻傻的坐在椅子上。
很快,平田一郎醒了过来。
“平田议员,需要用餐么,需要的话我去联系我们长官,从今天开始,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您的三餐都由我们长官负责。”
“好,你去通知吧,我抽支烟,帮我拿一下烟灰缸。”
松岛检查了一下后,将一个通体金色铝制烟灰缸递给了平田一郎后,就拿出步话机,准备通知森下。
平田一郎将手伸进自己挂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不过,他并没有找到他放在这里的香烟,而是摸到了一封信。
“我的兜里怎么还有一封信?”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尽管平田一郎对于自己上衣兜里的香烟变成一封信很困惑,但是他还是决定将这封信拉出来看一下。
“啊!”
“怎么了,平田议员?”正在和森下联系的松岛听到平田一郎的惨叫声,立马转了过来。
“我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说着话,平田一郎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向上衣兜,在松岛的配合下,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夹着他手的钢板松开。
这个时候,平田一郎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看到手上出现了几个破口,有一点疼。
“刚才发生了什么?”松岛连忙问道。
“我在找香烟的时候,在我的兜里发现了一封信,想要把他抽出来,结果我的手就被夹住了。”
松岛没有注意到平田一郎的声音已经不对劲了,问了句:“上面写了什么?”
他的眼睛已经迷离了,但他的头脑意识中,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用着微弱的力气,撕开了信封,抖出里面的信纸,看到纸上写着几个字:“你已经死了。”
才看完这句话,平田一郎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见到这一幕,松岛开始慌了,他检查了一下平田一郎的呼吸,心跳,翻看了瞳孔,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他贴身保护的对象,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松岛,松岛,发生了什么,快回答我!”军用步话机内,传来了森下焦急的声音。
“长官,平田...平田议员死了...”松岛绝望的对着步话机说道,作为一名军人,任务失败,比要了他的性命更加难受。
“你就在那里不要动,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带人过来!”
很快,森下就从他的房间赶了过来:“松岛下士!”
“在,长官!”尽管松岛有些绝望,但是此时还是展现了他作为一名士兵的良好素养。
“你是否服从了命令,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平田议员?”森下厉声喝问道。
“是,长官!”回答完毕,松岛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森下。
森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心中有着无尽的恼怒,他势必要在船只靠岸之前,将凶手抓出来,因为一旦船只靠岸,这么多人,他是无法控制住局面的。
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一次的凶手,绝对是一个他没有见识过的敌人,要抓住他,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在这之前,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艘船上。
接下来,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将从昨天到今天的这二十四小时之间发生的事情好好梳理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