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薇只知道,与其被掌控不如破局,至少目前看来陈恙对她还是不错的。
她相信还是有两分情意在的。
叶棠只是在想着副官的汇报。
她一直有让副官安排人盯着白雨薇,今日看到琅秋那愁眉不展的模样她就在想她们是不是吵架了,恰好副官说白雨薇出去后和陈恙相谈甚欢。
陈恙的资料她也简单的看了。
哪怕是没有她的撮合她也觉得陈恙会得手,但既然她不痛快那就帮陈恙一把吧。
叶棠扬唇一笑,“行啊,既然妹妹喜欢我也不好做那强拆人姻缘的恶人。那就随便你吧。”
白雨薇松了口气,“谢谢姐姐成全!”
白岩骁神色莫名。
他有种被内涵了的感觉。
叶棠恰好与白岩骁视线碰上,她笑了下。
“只是……”叶棠话锋一转,“如果你和陈恙最后没有在一起的话,你的婚事还是在我手里哦。”
白雨薇表情僵了下,点头,“是……”
这餐饭吃的不尽如人意,反而满是算计。
饭后,白岩骁把叶棠叫到自己房里把一份文件递给她,里面装着的都是机密文件。
白岩骁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帅底下的那些人早就心怀不满了,若不是暂时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把他拉下来怕是早就动手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些人蠢蠢欲动甚至已经开始联合。
“牢里有一些罪犯,让佑安带你去练练枪。”白岩骁说出来的话冷漠无情,“必要的时候能够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曼棠,我希望最后顶替我位置的,是你。”
女子,不被信任吧。
白岩骁能走到如今的地位那都是真枪实弹干出来的,她不足以服众。
“所以父亲选择了徐柏冀。”
“没错,徐家是对我最忠心的,你嫁给了他以后,他也就是你手中的一把利剑,你要好好利用。”
“没想到父亲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相信衷心这种东西,一旦拥有了权势,谁不想拥有更多呢?”
白岩骁微微蹙眉。
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还是很想相信他的。
但若是真的存了异心……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行了,你不用再说这些话妄图让我取消你和他的婚约,你们这订婚仪式是一定会照常举行的。”
叶棠挑眉,行吧,被看穿了。
副官得了吩咐,第二日便带着叶棠去了牢里,里面关着很多人,不知道具体是犯了什么错。
她一路往前,那些人正在被严刑拷打。
是参与弄死白岩骁计划的那批人。
叶棠嫌弃这牢里这浓重的血腥味,除此以外倒没有旁的情绪。
她倒没什么虐杀别人的喜好。
她看了眼就准备离开,但是有个人拦住了她。
“大小姐,大帅的命令让您用这些人练枪,不能做到一击毙命的话就不许离开。”
叶棠透亮的眸子也染上了这牢里如墨汁一般浓郁粘稠的黑。
白岩骁站在亡妻墓前眼神难得流露出一丝悲伤。
“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曼棠好,她这样的身份日后是要成为我继承人的,这也就意味着她绝对不能优柔寡断,必须得保护好自己才行。”
“这是我给她的历练,我这都是为了她好。”
从远处飘来了些许的乌云遮盖了阳光,厚重的乌云交叠在一起显得格外压抑,好像这天随时都要塌下来了。
砰!
“啊!”
枪声伴着惨叫声响起,叶棠情绪越来越暴躁。
一旁白岩骁的人安抚,“大小姐只要想着这些都是想杀死你父亲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情绪了。”
叶棠没有说话。
其实她不会用枪。
当时在那后院开的那一枪是障眼法,真正开枪的是副官。
副官知道她不会也知道她是真的想要惩治那个人吓唬白雨薇,所以在她把枪对准那人时他就开了那一枪命中那人膝盖。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现如今……
扣动扳机,她手抖的厉害。
刚开始的时候不应该是对着靶子联系的吗?白岩骁却一上来就让她用真人练。
她倒也没什么怜悯心。
这些人既然选择参与这个计划想要把白岩骁拉下来就应当知道计划失败之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本就是该死之人。
现在不过是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罢了。
“大小姐别慌,我教你。”
在这令人窒息的牢里,副官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温柔,与刚才那人冷冰冰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棠点点头,“好。”
她确实不对。
副官先拆了枪给她讲解安装子弹的地方和发动技能,最后让她握着枪举起,纠正她的动作教她怎样对准目标。
砰!
有点偏。
副官小声说:“得罪了,大小姐。”
副官站在她身后握住她握枪的手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神坚定的指挥,“开枪!”
砰!
了解了那个人的痛苦。
他们本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这干脆利落的一枪对他们来说也算是解脱。
白岩骁派来的人淡淡的说:“这一枪不算,请大小姐重新开始。”
副官松了手,“大小姐你试试。”
叶棠静下心,眸色是漠然的冷。
走出牢里,外面的天色也阴沉下来了,那份心情没有得到半点缓解。
现在这个点……
“去榭安楼。”
副官点头,“是。”
他帮她开了车门,一路上叶棠都没有言语。
叶棠到的时候在台上唱戏的裴瑜正快要唱完了,她在二楼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趴在红木栏杆上。
这一次,裴瑜看见了她。
准确的说是从一开始他就看见了这位大小姐,她看起来神色恹恹的,不太好。
这是怎么了?
病还没好?
还是有人欺负她了?
不应该啊,她可是白大帅的女儿,除了白大帅还有谁敢欺负她呀。
白大帅……
意识到自己还在舞台上,裴瑜立刻把所有思绪收敛起来,专心的唱完最后的一段。
台下掌声雷动。
他下意识朝着二楼的方向看去,对上叶棠含了浅笑的眸子。
下了台,过了一会叶棠就来到了后台,这间房是专门给他一个人安排的,倒也算清静。
她坐在一旁看裴瑜卸妆。
“大小姐的病好了?”
“在关心我?”
“没有。”裴瑜不去看她,“我只是怕大小姐得了什么不好的病,还非想拉着我一起。”
“咒我啊,裴瑜,我要是真死了可没人能护住你了。”
裴瑜动作顿了下,随即不怎么在乎的道:“这上津又不止白小姐一个。白小姐上次还说自己身体很好,我看虚的人是白小姐才对。”
叶棠笑了两声,“还真是记仇呢。”
看裴瑜把假发片和面上的装扮都卸了下来,她想着任务到现在都还没个影呢,语气严肃的询问。
“说真的,难道你真就没什么愿望想要我帮你实现?”
裴瑜不为所动,“我上次已经和白小姐说过了,是白小姐自己不相信。”
能相信才有鬼了。
行吧。
“我生日会快要开始了,到时候要不要来帅府给我庆祝生日?”
她快要生日了?
帅府……
“不了。”
“也是,少惹麻烦的好。”叶棠晃荡着双腿似乎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我父亲会在那天给我和别人订婚。”
啪嗒。
他手里的木梳掉在桌上,裴瑜快速垂下眼皮遮盖住眼里那疯狂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
“那我就先恭喜白小姐了。”
可为什么,很不开心!
“裴瑜,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叶棠骄横的轻斥一声。
“徐柏冀和我谈过了,我们这订婚纯属是我父亲的意思,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喜欢谁也不在乎那个人喜不喜欢我,就是单纯的联姻而已。”
“徐柏冀说了,我和他就当名义上的夫妻,私下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办法拒绝,可现在看来好像做不到了。”
裴瑜卸去粉墨的脸比平日还要白上许多,便连唇色也很淡。
叶棠轻笑,“其实哪怕是这名义上的关系我也是想留给你的。”
心里一动。
裴瑜不得不承认,他乱了。
他乱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叶棠说着这些话逗他,藏没藏真心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是看到他这模样心里的阴霾散了些许。
也许是……
他不是照射到她生命里的光,他是同她一样在黑暗里盛放的幽花。
“白小姐别再逗我了。”
裴瑜背对着她套上外衣,耳尖微红。
这些日子那些公子小姐确实是没有再来找他麻烦了,她也如约基本每日都会找他。
有时候逗他,有时候只是为了看着他把药喝了,时间久了,他都要习惯这种感觉了。
叶棠走到院子里,风渐渐大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裴瑜动了动唇,“好。”
他余光瞥到那个副官站在廊下角落,很不起眼但就像是叶棠的影子一般,始终跟随左右。
裴瑜院子里的槐花树,槐花尽数被风吹落,叶棠伸手接住一朵缓缓地握在掌心,从包里拿出一把手枪丢给裴瑜。
“送你了。”
“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