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上班,李队就召集大家开会,一是汇报这两天的侦查情况,二是听张博士的尸检汇报,三是分析案情确定下一步的侦破方向。张博士捏着尸检报告,从容说道:死者江秀,29岁,身高161厘米,死亡时间为9月25日晚上10点至12点之间。尸体表面没有钝器伤害形成的可见伤口,背部的擦伤均是在死者生前被拖拽的过程中形成的。没有中毒迹象。现在可以断定的是死者被人从后颈部勒住了脖子,导致被害人晕厥,随后凶手脱下了死者的内衣,用内衣带彻底勒死了被害人。大家看这两张照片,死者手腕被反绑,脚腕也被绑,用的都是死者自己的衣服,而且精心绑成了对称的蝴蝶结样式。死者死后遭遇性侵,没有留下精液和毛发,应该是做了防护措施。在死者的体内里发现了属于死者的钥匙,凶手有性虐待倾向,很变态。李成刚拿过张博士面前的照片,仔细看着死者手腕,脚腕的绑结。确实很匀称,如果不是绑在死者手脚上,还很好看,有些美感。一个男人,关注这些细节必定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在女性体内里塞异物,不是真的仇视女性,就是在刻意表现仇视女性。他为什么要仇视女性呢?受过情伤?被抛弃?是本地人,还是偶然路过的流窜人员随机作案?李成刚把他的分析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李隼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小李,虽然是治安警,分析刑事案件还是很到位,方向也对。”
李隼扫视一眼会场,问大家还有没有意见,见无人吭声,接着说:“这个案子的凶手智商很高,行事谨慎,心理素质很好,不是莽撞、粗糙的抠脚大汉。江秀的死有一定的偶然性,现在来看,他跟受害人并不一定有仇,只是受害人刚好让他碰上。我很担心,他会不会再次作案。散会以后,我们分成两路,一路还是李成刚你带队,去摸底这几天镇上有没有外来可疑的陌生人、流浪汉。一组程华带队,到附近的村里打听一下,有没有那个男人性格古怪,符合我们刚才对凶手的描述”。大家纷纷起身,走出会议室。张磊拍了一下李成刚的肩膀,“刚哥,这是咋了,蔫不踏踏的”。“李队说的没错,这个凶手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把他抓住,他有可能还会作案的。也许就在最近,也许过一二年。案发现场我们有用的证据不多,干脆就是没有,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作案工具。即使根据推断抓住了,没有证据,罪犯不认罪,认罪以后再翻供,麻烦很多,弄不好就定不了罪”。“能不能定罪,我们先不考虑,先把人抓住再说。我们到镇上修鞋的老李那问问,看看最近镇上有没有来过年轻力壮的流浪人员或者外来的陌生人”。老李全名叫李明清,在镇中心的路边支着一个修鞋摊。老李生来就是小儿麻痹,一双腿瘦的跟麻杆一样,走来路来摇摇晃晃,歪歪扭扭。他这个修鞋摊是这个镇上唯一的修鞋点,镇上的人,大部分他都认识。李成刚和张磊远远就看见老李坐在小板凳上,在纳鞋底。走近后,两个人拉过两个小板凳坐下,老李认识他俩,看他俩的架势不像是来买鞋垫、补鞋修鞋的。老李小心翼翼的问到:两位找我有啥事啊?李成刚瞅着老李一双满是口子和污垢的手说:“你个老家伙,鸡贼的很啊,我一坐下,你不问我要不要修鞋,却要问我找你有啥事,你说说我找你有啥事?”
老李被李成刚说的不好意思,粗糙黝黑的脸上,褶子无序的挤到了一起,“你俩的鞋都是新发的,赞赞的新鞋,你俩穿着新鞋找我,不是修鞋,那肯定就是为了问点啥事,你问吧,只要知道,都告诉你”,李成刚打趣道:“老东西,眼还尖的很,确实是有事。你整天坐在镇中心,南来北往的每个人都从你眼皮子底下过,怕是谁今天没吃饭你都能看的出来,问你个事,最近一周有没有看见外地来的年轻一点的陌生人”。“陌生人没见到,前两天从这过去个傻子,那傻子不超过30岁,身高体壮的,头发又长又脏,不是头发还真看不出是个傻子”,“那你知道傻子现在大概在哪呢,我过去瞅瞅”。“傻子走路谁知道呢,这两天没听见人说,应该是出了我们镇了”,你沿着这条大路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睡在哪个破房子或者草堆里。咋的,你找傻子有啥事啊?李成刚站起来,摆摆手,转过身走了。上了车,两个人放慢车速沿着道路边走边找,时不时停下车问问过路人,村民,经过3个小时的搜寻终于在一个柴草跺旁找到了那个傻子。蓬头垢面,一层一层的衣服,脏的发亮。李成刚心理纳闷:“这傻子,不知道离家多久了,每天吃的啥?虽然脏,皮肤却很好,比干活的人还要细腻,洗干净了应该还很白净,肌肉结实,没有长期忍饥挨饿,营养不良的现象,身高在180左右,如果不是傻子,倒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疯子斜躺在草垛上,晒着太阳,手却放在裤裆里。看的李成刚一阵嫌恶。隔着傻子几米,慢慢在傻子正面蹲下。他看着傻子,傻子也看着他。“你从哪来啊,来这几天了,我送你回去?”
傻子不吭声,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看着他。“哎,饿了不,我带你吃饭去?”
还是没有反应。哥俩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这傻子,看来是彻底的傻了,不是那种还有几岁孩子智力的智障。有可能是忽然发病导致的,从小的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离家流浪不超过半年或者一年。“你见过这个女的吗”?张磊不死心,拿出江秀的照片让傻子看,疯子的眼神突然就亮了,裂开嘴笑了,露出一嘴脏牙。“你他妈的,别笑了,说说,你见过这个人没”。傻子依然不说话,只是裂嘴笑。张磊彻底无奈了,傻子不开口,他没办法判断傻子的具体情况。李成刚仔细观察着傻子,他对傻子有几分怀疑。这个人,膀大腰圆,营养也太好了,五官清秀,不像通常街上流浪的疯子。不知道是突然犯病成了这样子,还是?他示意张磊摸了摸傻子的口袋,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没有身份证明,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从哪来,就无法对他做出判断。也没办法追索他的过往。现在无凭无据,他更不能将这个疯子带回去。疯子也许能性侵,可是疯子怎么能将手绑的那么规整呢?是本能反应?还是潜意识?还是他在装疯?什么人能整天装成疯子,四处流浪?这人得有多狠?得背多大的事?想想可能性不大,李成刚招招手带着张磊离开了。回到公安局找到李隼,把疯子的情况汇报了一下,李隼面无表情的说,“我也只是让你们去试试,万一哪个神志清楚的流浪汉刚好看到了,对吧,对我们来说就很幸运了,既然没有这种运气,我们就做苦功夫吧。明天跟着程华他们到村里面找村长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