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松手。”陈颖的语气很不友好,眉头也皱深:“文简,你心里有点逼数好不好呀?你一个三十好几有儿子的老男人,想染指我这么个花季美少女,你可做梦吧。”
文简:“……”
崔成一通电话打过来,陈颖特意开了免提,用温柔做作的声音问对方:“成成,你在哪儿呀?我发烧三十九度,要死了。”
这是崔成头一次听见陈颖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倒也没多想,只当这姑娘是生病时的脆弱。
他立刻说:“我收到松原的消息,立刻来了医院。你在哪儿?我这就上来。”
陈颖对着电话听筒说话的声音低又温柔,隔着电话都能脑补一个较弱的病美人。
“四楼,左转第一个病房,到了之后,你跟门口保镖说,你是我男朋友。”
挂断电话,陈颖收了温柔的声音,冷眼一瞥某人的手:“还不松吗?等崔成进来,看见你这样占我便宜,可能会揍你哦。”
文简如鲠在喉。
他怎么会看不出陈颖故意气他的小把戏?
可陈颖在和崔成尝试交往,也是事实。
他松开姑娘没一会儿,崔成就敲门进来了,替姑娘取下输液瓶,去了走廊尽头的病房。八壹中文網
陈颖不单只是发烧,输液后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崔成仅在病房里坐了三十分钟,陪她说了会话。
趁着病房没人,他俯身下去,要亲吻女孩额头。陈颖却将脸一侧,躲过,迅速缩进被窝,扯过棉被盖上了脑袋。
又亲了一个空的崔成:“……”心里窝火得很。
他神色阴沉了一阵,又换上了那副温和的脸。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说:“小颖,今晚我有一个酒会,需要提前过去。今天晚上,你一个人可以……”
“可以,我没问题。”
不等男人话说完,陈颖抢先说道。
崔成本来以为女孩至少会跟他撒撒娇,却没有,他说:“小颖,我以为你已经能够接受我。”
她翻了个身,把头重新露出来:“目前我还没看见你的诚意,sorry,还没有可以说服我接受你的理由。”
“……”崔成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却依旧轻松:“那你好好休息。”
“嗯。”
等崔成离开,陈颖立刻从被窝里钻出来,取过手机给松原发微信:“姐妹儿,你怎么把我在医院的事告诉崔成了?”
“??”松原发了两个问号过来,反问:“颖姐,你不是在跟他交往吗?”
“交往个屁啊。”陈颖气愤道:“就他那追我的态度,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我在这里住院观察,他这才刚来一会儿就提要走。您老人家想追姑娘,怎么着也得陪姑娘输完这瓶液体吧?”
“卧槽。”松原有点震惊,“崔先生这么不会浪漫的吗?我以为,他至少会陪你到晚上呢,他也太不会转表现了吧?”
虽说崔成最近给她送礼物约她吃饭次数频繁,可她始终从这男人身上看不见一丁点的真诚。
他更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整个过程都很生硬,总让陈颖觉得哪哪儿不对,很违和。
她跟松原聊到这个问题,因为困意上头,中途倒在床上睡着了。
陈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好好休息
身体在病痛的折腾下,被强制摁头休息,这一觉陈颖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一觉醒来,陈颖已经退烧,觉得浑身舒适通畅。
她摸过手机看时间,房间被微弱的手机荧光映亮。
借着这股微弱的光芒,她瞥见病床旁坐着一个人。
陈颖差点没把心脏吓出来,尖叫一声摁开灯,这才发现是坐在轮椅上的文简。
她揉了揉眼睛,又伸手过去,捏了捏男人清瘦的面颊。
有温度,有手感,活的,不是幻觉。
陈颖吐出一口气,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点,医护人员都在值班岗位,她怒瞪着男人:“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怎么坐上轮椅的?”
他坐上轮椅不难,有助理和保镖帮助。
只是他为了表达要来这里陪她,花费了不少功夫。
陈颖与他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会,掀开被子下床,要推他回病房。
刚到门口,被保镖拦住,对方一脸为难跟她说:“秦小姐,您帮帮忙,我们先生只有在您这儿能安静下来,您就让他陪你呆一晚好吗?”
“你这是道德绑架啊?”陈颖双手扶着轮椅,看着保镖说:“虽然这里是医院,可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懂的吧?孤男寡女一室,我没有羞耻感的吗?”
保镖一时语塞,说:“秦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对不对?我们先生如今这样,别说是您,怕是一个小孩都能打扒他。您的病房是双人间,不如,就让我们先生今夜宿在您隔壁病床,如何?”
“不如何!”陈颖用力一推,把文简推了出去。
保镖手快接住轮椅。
陈颖转身要关门,身后突然传来“砰”地一声,男人直接从轮椅上摔下来。
他眼眶发红,看她时喉咙里发出“咕呜咕呜”的声音,像是一种宁静派的歇斯底里,狼狈不堪。
陈颖立刻蹲下身,同保镖一起将他扶回轮椅上,又替他拍拍衣服的灰尘,皱眉说:“文简,你是小孩子吗?”
文简面部肌肉还没重新聚力,他望着她,很艰难地将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是。小东西,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这个笑看起来有点傻,陈颖却被撩了一下。
有点可爱?
陈颖把文简重新推回病房,在保镖帮助下,扶他躺在了另一张病床上。做完这些已经凌晨三点,她也困意上头。
她替文简盖好被子,回到自己床上刚躺下,那狗男人又不老实,喉咙里发出“咕呜咕呜”的声音,并翻了两个身。
如果不是陈颖眼疾手快,他必定从床上摔下来。
她看了眼床上不省心的男人,把两边围栏都推起来,为了安抚他暴躁的情绪,陈颖索性把自己床上的被褥抱过去,与他同床共枕。
如此方便夜里替他盖被子,也能防止他再发疯。
陈颖把自己裹成粽子,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微侧脸瞪他:“今晚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我锤爆你狗头,让你再变植物人。”
文简:“咕呜。”
——晚安。
陈颖看着男人那双略有些得意的小眼神,气得差点没脾气,冲着对放怒气冲冲:“咕呜咕呜!”
——晚安晚安!
女孩腮帮子鼓鼓地模样,惹得文简内心一阵发笑。
室内灯熄灭。
黑暗里,文简没有一点睡意,月光从窗外落进来,将房间内的物体轮廓映得影影绰绰。
等女孩呼吸声逐渐均匀,他用力动了一下身体,费了好大劲儿钻进女孩温暖的被窝。
在他肢体与女孩柔软身躯相碰那一瞬,女孩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转过身钻进了他怀里。
纤细的一条腿搭在他身上,没什么睡姿。
进入深睡状态,她拿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低喃梦语:“我想回家。”
文简心头一阵怅然。
即使过去很多年,她依然会在梦里对他说“我想回家”。
他一闭眼,流落异国,枪林弹雨,血腥离别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
无数个日夜,她都是这样抱着他,在她怀里低喃:我想回家,想回中国。
怀里的姑娘又做了噩梦,文简能感觉到她的神奇在轻颤。
他想像从前一样伸手环住她,给予她安抚。
可现在,无论他如何努力,手都抬不起来。
最终只能握住她的手腕,用唯一能施展的力量告诉她:我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