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往里冲的李老四，被胡知县这番话生生憋了回去。
又见柏程安很得胡知县青眼，哪里还敢再闹事儿。
作揖恭送胡知县离开后，他悻悻坐回椅子上。面对周围人鄙夷取笑的目光，他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原本几个跟他一起说要往里冲的人，在柏程安冰冷如刀的目光下也坐回了椅子。
面馆儿里安静下来后，柏程安这才给宏忍使了个眼色，大步跟上胡知县而去。
“好了好了，大家都吃面啊。你们放心，我们家做面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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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东伸伸手大声招呼道，试图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他记得林阮阮常说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以和为贵。
面馆儿里气氛太过低沉，怕是会吓走接下来要来吃面的客人。
“那么慢，我都饿死了。算了，不吃了。”
李老四被众人看的如坐针毡，干脆不吃这碗面了。
“我就不信了，不就是一碗面，怎么就值得这么多人等。”他甩了下衣袖，头也不回的出了面馆儿。
程东和宏忍互相看了一眼，耸了下肩膀，谁也没有留他的意思。
闹事儿的人走了，面馆儿里又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在三人齐心努力下，第一批进面馆儿的客人终于都吃上了自己想吃的面条。
送走第一批客人后，林阮阮总算得以靠着墙休息一小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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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真的是累。
一直不停的做面条，比他娘的杀人还累。
她的双手根本不能停下，不是在擀面扯面就是在煮面，一停下就满心罪恶感。
做点生意真是太难了。
“客官里面请，您吃点什么面。”
刚靠着角落休息了一小会儿，外头又传来程东招呼客人的声音。
林阮阮忙起身喝口水，又准备开始做面条。
“后生啊，今天的面卖的怎么样。”被程东招呼进来的客人开口问道，似乎跟程东很熟。
林阮阮抽空退后两步，往外面瞟了一眼，原来来的是熟人。
在街上摆摊那么久，她也攒了不少熟客，进面馆儿的这老妇人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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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的时候，林阮阮还以为这个老妇人是个刺儿头，因为她每次来的时候都是骂骂咧咧的。
明明对她做冷吃兔嫌弃的不行，还偏偏每次都买很多。
时间久了，这奇怪的老妇人倒是成为她的熟客之一，几乎每天都会来买冷吃兔。
赶上那几天没有冷吃兔的，她便退而求其次的买上一些狼牙土豆，依旧每次都是骂骂咧咧的。
这一次，还是不例外。
“我就说你们不要开面馆儿，开个饭馆儿多好。瞧瞧瞧瞧，这生意惨淡的。”老妇人嫌弃的坐下。
她身边跟的是个头发灰白的老爷子，老爷子沉默无言的坐下，瞧程东的眼神略带怜悯。
“婶子，刚才人挺多的，只是大家都吃好了刚走。”程东忙给她斟茶，又给旁边的老爷子也斟了一杯。
“行了，就别逞强了。给我们来两碗面条吧，我也尝尝你家姑娘做面的手艺。”
老妇人似乎根本不信程东的话，挥挥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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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婶子你们吃什么面？”程东勾着腰问道，将店小二该有的态度做的十成十。
现在的他，凭谁也不信几个月前竟是个靠收保护费过活的地痞混混。
“面还分什么面，那你家都有什么面啊。”老妇人又开始不耐烦了。
“我家有牛肉面、三鲜面、肉丝面、猪脚面，还有清淡的阳春面。”程东飞快的介绍起来。
“那就各来一碗吧。”默默无闻的老爷子搓着手，连声说道。
“哈？”程东刚打算应下就反应过来，这老爷子竟然一口气点了五碗面。
“各来一碗啊，你这后生，什么时候开始耳朵不好使了。”老妇人嫌弃的睨他一眼。
“不是，大叔，婶子，这面放久了会变坨，那就不好吃了，要不咱试着先上两碗？？”程东干咳一声，陪笑着问道。
“啰嗦，合着一起端上来得了。要不一会儿吃完了还得等你们现做，不够麻烦的。”
老妇人一如既往的暴躁，冷冷翻了个白眼。
塔读@ 程东一噎，心口如被大石头堵了一般难受。
不过这老妇人素来出手阔绰，脾气也不好，程东也就不再啰嗦什么了。
厨房里的林阮阮早就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等程东进来她就已经将面条下锅。
那老妇人性子急，早点将面条端上去便能少被她嫌弃几句。
“柏嫂子，他们...”
林阮阮没有抬头，继续煮着面：“没事儿，客人的要求也很重要，你提醒过就成。”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暴躁的大婶能不能在面坨之前，两个人干掉五碗面。
毕竟，她这面可是备足了分量的。
寻常人吃一碗就能很饱，便是柏程安那样能吃的，吃个三四碗也就差不多了。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五碗面，她已经预想到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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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条的，依旧是宏忍。
程东跟在他身后，双手将面条放到老两口面前，说了句慢用便准备去忙自己的。
岂料还没走到两步，人又被老妇人叫了回来。
“你们这面条怎么白不拉几的，这怎么吃。”她皱着眉头，嫌弃的问道。
旁边的老爷子也是眉头紧皱，一脸苦相。
“婶子，辣椒在桌上的那个白瓷罐里，旁边的壶里盛的是醋。”程东忙回头介绍道。
“什么意思，作料让我们自己放？”老妇人又暴躁起来。
“婶子你先别急，因为这辣椒和醋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所以就放在桌上，大家按照自己的口味来放。”程东连声解释道。
“你这面条，不放辣椒能好吃？”老妇人拧起眉头，怀疑的不行。
“你可以先试试。”宏忍终是有些忍不住了，插嘴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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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先试试。”老爷子将瓷罐里的辣椒舀了足足两勺放进肉丝面里，搅合了几下就开始大口的吃。
老妇人抿了下唇，不甘心的挑起面条，也尝了一口。
只一口，她暴躁的火气似乎就被压下去不少。
她吃的是牛肉面，面汤清透而又浓香，她好像从来没吃过这样的面条。
“这味道，倒是真不错。”她刚夸了一句，旁边的老爷子就已将吃空了的面碗放到旁边，转而往猪脚面里放辣椒，依旧是足足的两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