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秦震留下，说好的是有五天的试用期。
在这期间，林阮阮供他吃住不开工钱，他需要在这段时间里证明自己能够做好面馆儿打杂这份工作。
这工作并不难，正如程东所说，许多人都能做。
此时的秦震低着头，听着林阮阮一下下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脚步声，心情逐渐沉重。
他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完美，林阳城想要找出比他打杂还熟练的人，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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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他在林阮阮这里做不长久，等到来年开了乡试，他还是要继续去考功名的。
各处都不占优势，林阮阮留下他，根本毫无价值可言。
他如儿时受训一般，乖巧的站在柜台旁边，看也不敢去看林阮阮的神情。
他期待林阮阮开口，又害怕她开口。
就像是濒死之人，明知结果避无可避，依旧不愿意面对。
“刚才，程东说的话你怎么看。”林阮阮走到他面前却没有急着定生死，而是悠闲的坐了下来。
手里拿着一小把香喷喷的瓜子儿，她悠闲的磕着。
“他说的话，有道理，但不全是道理。”秦震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应道。
“哦，这话怎么说。”林阮阮外头去看他，秦震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说我总是吊着一张脸，其实我笑了，只是不明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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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幸好林阮阮吃的是瓜子儿，而不是别的什么。
不然的话，就凭他这句话，非让林阮阮呛着不可。
“就这个？”她放下手上的瓜子儿，打量着这个心思素来成熟的书生。
他或许迂腐，但绝不是如此幼稚之人。
“他说这林阳，有无数个比我更适合来面馆儿打杂的人，这句话也没有道理。”
她这样问，秦震忽而生出了为自己搏一搏的心思。
其实若离开这面馆儿，他也不是就一定会饿死。
凭他的才华，找个账房掌柜什么的并不难。
难的是，那些东家如林阮阮一样在明知他不会做长久的情况下还用他。
再者，他遭知县千金退婚，倘若胡媚有心为难，谁也不愿意为了他一个书生去得罪知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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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阮阮会，他亲眼看到的。
“这林阳，自然会有比我打杂做的更好的人，但他们却不会算账，不能帮老板娘整理账册。
也有比我更会打理账册的老掌柜，可他们又不屑于跑堂打杂。
我看似是一个人，实则能兼顾两个人的活儿。忙得时候，我可以打杂跑堂；不忙的时候，我便可以帮忙整理账册，让每一天的收入都清楚明了。”
他有些发虚的眼神，随着自己这段话逐渐开始变得有神。
而后，他的眼睛里似乎还闪着奕奕光芒。
“阮阮，出来点一下食材。”秦震刚慷慨激昂为自己说一番争取的话，面馆儿的们就被柏程安敲响的。
听到柏程安的声音，林阮阮便像一只逃离了笼子的野兔，蹦蹦跳跳就去开门了，根本来不及回答秦震的话。
“你来啦。”林阮阮略显苍白的脸，在听到柏程安声音后便不自觉的浮现出笑意。
在扯开门见到柏程安后，笑意就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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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柏程安见到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心中就是一紧。
“今日可吃午饭了？”他低声问道。
“吃了吃了。”林阮阮连忙答道。
“真吃了？”柏程安明显不信。
“哎呀，我们先去看看你备下的食材。”
林阮阮不能在他沉沉的目光下撒谎，只能耍无赖的准备圆过去。
柏程安任凭她牵着手，整张脸却黑的不行。
二人手牵着手进了马车，面馆儿里的秦震呆在原地，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失落的紧，浑然没发觉通往后院的门那边，藏了一双担忧不已的眼睛。
林阮阮和柏程安进了马车之后，那糙汉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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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看着林阮阮将食材都拿出来放在马车上，也不如平常一样会帮她整理。
忙活了一通的林阮阮回过头去，只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你在想什么。”她歪着脑袋，疑惑的问道。
“再想，我每个月要开到多少的月钱，才能让你不开这个面馆儿。”柏程安倒是直白。
“不开面馆儿？为什么！”林阮阮眼睛瞪的老圆，疑惑极了。
“你每日累成这样，饭都顾不上吃。是我赚的不够多，才让你这样受累。”柏程安垂下眸子，声音低沉。
“这样才好啊，若像之前那样没生意，我这面馆儿要不了多久就得倒闭了。”林阮阮失笑道。
“倒闭了有何不好，你便不用如此累了。”柏程安话倒是接的快。
“啧，你这人心咋这么黑呢，哪有盼着人铺子倒闭的。”林阮阮撇了下嘴，心生不满。
不满归不满，却一点都不影响她往柏程安身边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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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从随身超市里弄出来的东西并不少，原本空旷的马车被这些食材填满后，显得拥挤了不少。
她借着机会贴近柏程安，又挨着他坐下，蹭着他身上的热乎气儿。
“我这里还有一些钱，你都拿着，这面馆儿不开了，不成吗？”
柏程安从身上掏出几块儿银子，把它们都塞到林阮阮手上。
“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上次买铺子不都花了不少了吗。”林阮阮睨了他一眼，翻看着那些银子。
这些银子并不重，加起来也就十几两的样子。
但他上次才买了铺子，这么短的时间又攒了十几两银子。
要知道当初傅家那恶婆子将原主卖给丁财主当小妾，也才卖了十两银子而已。
这么多钱，他们那样的农户攒好几年也不见得能攒的到。
当个捕头而已，这么挣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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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灭山匪，或是抓住抢劫的地痞流氓，都能拿些赏银。”柏程安答的倒是很平静。
“这些钱，都给我啊。”林阮阮捧着那些银票，高兴的不行。
“都给你，面馆儿....”
“那我不要了。”他话还没说完，林阮阮就将那些银票都塞了回去。
用这些银票换她不挣钱？那这银票可就太烫手了。
“这钱我不要，你自己收着吧。”甜甜的笑容消失了，她面对柏程安的表情难得的冷淡下来。
“为什么，开店也是挣钱，我的钱都给你，不成吗。”柏程安不解了，她为何执意要开店。
“当然不行，你的钱可以给我，但我不能什么也不干。”林阮阮话说的决绝。
这是第一次，她生出了不想待在他身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