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程东和胡知县汇报完柏程安的伤情，胡知县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是个能干的，却遭此大难。”想到当时柏程安护在他身前的样子，他便忍不住皱眉。
那些山匪摆明了就是冲着他和柏程安来的，看来这段时间的清缴真是戳到了他们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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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急跳墙才会选择在城里动手，还动用那么多人。
只是，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们行踪的呢？
能这么快将他们包围，摆明了是早就埋伏好的。
“是啊，柏程安，是个好孩子，以后能有大出息。”师爷也在旁边附和道。
见他们都这么关心柏程安，程东没来由的又生出一种自豪感。
仿佛他们夸的不是柏程安，而是自己一般。
“行了，辛苦你走这一趟。事情我都知道了，待他醒了你也跟他说让他好生养着，不必急着来当差。”
程东点了点头，默默退了出去。
林阮阮叫他办的事儿已经办妥，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去。
眼看就要到午饭时分，家里的午饭还等着他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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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程东走后，胡知县思考了一会儿，又看向方才折回来的赵衙役。
“不是让你去看柏程安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衙役一下就愣神了。
程东不是来了吗？他还用去看？
“我是看程东已经过来了，就....”
“程东过来是程东的事儿，交代你的差事都办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胡知县皱着眉，神情严肃眼神锐利。
赵衙役彻底慌了，连忙跪下。
“大人恕罪，是小的思虑不周，我这就去柏家看看。”
嘴上在认错，心里却在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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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柏程安那个该死的，否则他也不会遭知县责骂。
“犯了错，只一句认错便罢？来日剿匪，你不听招呼就会打乱计划，如何当得重任。”
胡知县紧拧着眉头，思索着该如何处置这个不好好办差的衙役。
“大人，他也不是不听招呼。只是见程东来了，又是来说柏程安的事，就想来听听情况。”师爷这才开口，帮赵衙役说了句好话。
赵衙役满含热泪的回头，感激的看着师爷。
果然，只有师爷是好人。
“罢了，既然师爷开口，我便饶你这一次。
待会儿去柏程安家里的时候买两只鸡，也好给他补补身子。
这钱你自己出，就当对你不好好当差的惩罚了。”
胡知县摆了摆手，给了师爷一个面子饶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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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衙役赶忙磕头谢恩，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
师爷又同胡知县说了几句，这才轻轻关上门退出来。
谁知道，赵衙役还在外头等着他。
“你怎么还没去，再耽搁我可就真保不住你了。”师爷皱着眉，拉着他飞快的往外走去。
“我这就去，留下来主要是想谢谢师爷帮我求情。”赵衙役满心感激，站住了脚步拱着手说道。
“你我同在县衙当差，不过区区小事，何必记在心里。”师爷无所谓的摆摆手，又看了下天色。
“这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雪。”
赵衙役点点头：“那我就先去柏捕头家了，免得待会儿下了雪路不好走。”
“快去吧，早去早回。对了，你准备去哪儿买鸡？”师爷状似无意的问道。
赵衙役想了下：“就去东街，正好要路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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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有个婶子在那边卖伞，你帮我告诉她一声早些收摊，免得淋了雪受寒。”师爷淡淡说道。
刚得了赵师爷求情，赵衙役哪里会拒绝他这点小请求。
连声应下师爷的要求，他才快步往东街的方向走去。
本以为在东街找个年纪大的买伞人很难，却不想刚一到东街街头，他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守在卖伞摊前头。
师爷是个接近五十岁的中年人，他的婶子，少说也有六七十岁了。
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卖伞，赵衙役觉得她着实不容易。
“婆婆，您是县衙师爷的婶子吧。”他弯着腰靠近那老婆婆，大声问道。
那老婆婆头发花白，脸上也布满了褶皱，却有着一双十分精明的眼睛。
赵衙役愣了下神，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还有一双如此有神的眼睛，好奇怪啊。
“你说什么？”老人扯着嘶哑的嗓音，偏了偏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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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她将耳朵对准自己，赵衙役立时便明白了，这是老人的耳朵不太好，没听清他的话。
“我说，您是县衙师爷家的婶子吧。师爷让您早些收摊，免得一会儿下雪了受寒。”
赵衙役扯着嗓子大喊，声音恨不得穿遍整条东街。
“哦，你说你要买把伞啊。”老婆婆恍然大悟。
“你看看要那一把，我给你拿，二十文一把。”
赵衙役哭笑不得，只能又将师爷的话重复了一遍。
一老一少，在大街上如同吵架一般掰扯起来。
“我不要买伞，是师爷让我来的，叫你早些收摊。”赵衙役大声喊道。
“这个竹子的好看啊，那可是我侄儿给画的。他是县衙的师爷，厉害着呢。”老婆婆满脸自豪。
“要下雪了，您早些回去。”赵衙役嗓子都快喊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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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儿也好看啊，价钱都一样呢。”老婆婆依旧在介绍她的伞。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自说自话谁也不耽误谁。
旁边的小贩都忍不住笑起来，生意也不做了，就看这边的热闹。
赵衙役有些崩溃，怎么人年纪大了，说起话来这么费劲吗？
你来我往喊了许久，那老婆婆才勉强听懂了赵衙役的意思。
“收摊是吧，要下雪了吗。”老婆婆点着头问道。
“是，早点收摊，免得下雪了受寒。”赵衙役松了口气。
而后见老婆婆一脸落寞的收摊，又有些于心不忍。
干脆掏了二十文钱，从她手里买下一把伞。
交代完这边的事，又去那边找了个摊子买了两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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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鸡瘦瘦弱弱的，却要一百文一只。
这么贵的鸡还不是给自己吃的，光是想想他就肉疼。
“最好让那姓柏的吃了我的鸡以后拉肚子，拉死他个狗日的。”
边走边啐骂的他并没有发现，他身后早已跟上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