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程安终于出征了,纵然万般不舍,林阮阮也只能目送他离开。
为了让林阮阮看到他身穿战甲的样子,柏程安特意在家中就换上了盔甲,然后牵着那匹毛色黑亮的战马步行出府。
嘴上说的洒脱,看到他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林阮阮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
两个人商量了两天,柏程安最终给孩子定下的名字,写在了一封信里,信则安静的躺在她的枕头边。
柏程安本以为他离家的时候很早,林阮阮还在睡觉,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没想到信才刚放到她枕头边,人就醒了。
此刻,她看着那封信,心底五味杂陈。
柏程安也怕别离啊,离开时的频频回头,眼眸里隐忍的不舍,皆是证据。
可他又什么都不说,只是轻轻抱了下林阮阮。
倒不是因为没嘴,只是因为叶嬷嬷说月子里流泪以后会得泪风眼。
不曾开口的细节里,皆是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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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着他留下的心,林阮阮心底既甜蜜又酸涩。
“夫人,拆开看看吧,看大人给小公子和小小姐都起了什么名字。”竹青在旁边看着,小声说了句。
林阮阮嗯了一声,擦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这才拆开信封。
入眼的,便是‘阮阮吾妻’四个字。
刚刚擦掉的泪水,在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这封信一共三页纸,自然不止写了两个孩子的名字,还有他对林阮阮的诸般不舍与爱恋。
又不放心的交代了她不许偷吃,不许吹风,不许流泪。
平常那么少言寡语的一个人,怎么写起信来就罗里吧嗦呢。
林阮阮没好气的念了句,却忍不住抱着那封信看了好几遍。
“夫人,咱们小姐和公子叫什么名字?”竹青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便又开口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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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儿叫柏丰羽,女孩儿叫柏安然。”林阮阮抬起头笑了下,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了起来。
“丰羽,安然,真好听。”竹青念了一遍名字,笑眯眯的答。
此时,叶嬷嬷正捧了一盅汤过来给林阮阮喝。
听了这两个名字也点了点头:“的确是好名字,不过,这么小的孩子最好还是叫乳名。”
“为何?有什么讲究?”林阮阮不解的问。
“大名压不住,叫乳名好养活。”叶嬷嬷笑答。
若放在以前,林阮阮指定觉得他们这话是无稽之谈。
但如今,她却莫名的喜欢好养这两个字。
大概是被安然出生时呛羊水的样子吓到了,如今,她只盼着两个孩子能无病无灾的好好长大。
“那就起个乳名,不过我也会告诉他们爹爹给起的名字,这样应该没什么不妥吧?”她又看向叶嬷嬷问。
“夫人聪慧,这样自然是没什么不妥的。”叶嬷嬷笑着回答。
主仆意见达成一致,林阮阮当即就想了两个乳名出来。
柏丰羽唤作福包,柏安然唤作满满。
这一天,竹青害怕她难受,愣是在她房间里呆了一天,就连她睡觉也守着不肯离开。
叶嬷嬷见劝不动,只能带了饭菜过来同她一起守着。
而另一边,柏程安已经领着新晋的武举榜眼探花并一众将士缓缓出城。
城墙上,前来送行的皇帝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心思。
他旁边的内官却满脸忧心:“皇上,有武状元领兵相助,北边的战乱一定很快就能停下。”
明明是满脸忧心,开口却是如此肯定的话。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皇上放宽心,我大樑自有天神护佑。”内官见他不答话,便又补了一句。
皇帝叹了口气,望向北方。
“但愿他们的本事都是真的,能尽快平下这场祸事。听闻西边的达拉一族也在蠢蠢欲动,若北方不尽快稳定下来,本朝就真的再无兵可派了。”
他眼眸深邃,语气有些低沉。
如今大樑内忧外患,真正能用的人却少之又少。
山匪平了这处那处又冒了出来,邻国也不安分的开始往来,只怕是在筹谋什么大动作。
为何当年没人跟他说当个皇帝这么难?
早知守江山如此辛苦,他还不如就当个闲散王爷,闲着没事儿争什么储。
“走吧,回宫,去婧妃那儿看看。”他长舒一口气,长袖一摆,浩浩荡荡。
婧妃所居的宫殿如今是他最愿意去的地方,即使她时常会表现出不悦。
大概是她有着不属于后宫的鲜活,表面对他百依百顺,暗地里却时常做些小动作。
都成了皇妃,还跟一个商妇妄称知己。
虽然如今林阮阮已经成了武状元夫人,但皇帝觉得,她还是个见不得世面的商妇。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对婧妃到底是什么心思,大概就是纯纯的新鲜感,又或者这纯纯的新鲜感里,还藏着几分从未给过别人的真心。
眨眼间,人已经到了婧妃所住的宁安宫。
宫里的欢声笑语他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隐隐飘来。
“你有没有搞错,你管这个叫香酥鸡?”宁安宫里,上官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鸡肉。
“大概,也许,是的吧。”送饭过来的厨子抹了把汗,小心翼翼的答道。
“你瞎吗?香酥鸡哪儿是这个颜色,还有,这味道也不对啊。”
上官气疯了,她只是觉得林阮阮捎进来的香酥鸡很好吃,就想着让小厨房也做来试试。
没想到啊,一个香酥鸡被他做成了白花花的。色香味三个字,哪个它也没沾上啊。
皇帝鲜少看到婧妃这样暴怒的样子,心底那份新鲜感又开始作祟了。
噙着笑意进门前,还特意阻止了内官通报。
“爱妃在忙什么呢?这么热闹?”
上官正看着那碟子鸡肉伤心呢,冷不丁听到皇帝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赶紧端正了发冠,又整理了下简单的衣着,这才起身缓缓行礼。
“参见皇上。”
“爱妃免礼。”皇帝笑吟吟的扶起她,成功从她眼底看到一抹懊恼。
“这些下人真该死,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累的妾失礼。”她咬着后槽牙,用尽可能端庄的模样说道。
皇帝就喜欢看她这明明不服,却又装模作样的样子,于是笑的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