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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宫里来人了(1 / 1)

次日,天色未亮,

赵过的房门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叩开了,

“赵兄,宫里的刘都知来了,你说的“封闭式隔离”,宫里来的那些人不理会啊,说是陛下的旨意,便是岳提举也只得遵命。”

敲门的是刚结拜的兄弟张宗益。

“带我去看看,这阉货带到宫里去就麻烦了,”赵过的困意当场便醒了。

两人紧赶慢赶,只见这位刘都知已经带着数名小黄门,闯过了层层关卡,最终还是在岳震的面前停下,

只见这位刘都知身形挺拔,剑眉鹰目,生得一番武人模样,但是一开口说话就打破了他表现出的人气势,

虽是趾高气扬,但明显高亢尖锐的语调便让人知晓他的职业,

“岳四哥,出去一趟,立了殊功,便不认得咱家了?”

“卑职不敢,只是魏王殿下患的是天花,刘都知身系大内重任,还是谨慎些为妥。”

岳震带着面巾,虽说得谦卑,但是不动如山,依旧挡住了刘都知等人。

“天花咱家也是听说过的,正是奉陛下的口谕,带了御药院名贵药材,外面的御医就只是稍晚一步就被你们拦住,咱家想问问你是何居心?”

“这.....”岳震也不通药理,当是说不出辩驳的话,只因对赵过的信任才这般,而这份信任更多是“道君天雷”的加成,

赵过见岳震一时语塞,正欲上前帮其助阵,迈了两步后,就看到那位永嘉郡主从岳震身后翩翩出现,

“刘永吉,你可认识我?”这位郡主的出场,倒也没让刘永吉吃惊,只是收敛跋扈的气势,因为刘永吉另一个身份便是皇城使,作为名义皇城司最高主官,自然是知道这位郡主为何在此。

“永嘉郡主,小的怎会不知您呢,只是官家派人送药,郡主可莫要让小的难回宫复命......”

即使刘永吉的手中的权利再大,面对直系皇族的血统,便要天然的服从,就如同那日,甘昇看到魏王赵过一般,因为他们的特权来源便是赵家皇族。

“既是送药,那便把药放着,便回宫复命即可,莫非你认为我会加害皇兄?”永嘉郡主本就受皇帝宠爱,便依旧骄横的挡着,

“郡主,老奴不敢,官家有口谕,要亲手交于魏王殿下,老奴自是不敢抗旨,请郡主莫要为难,”刘永吉虽是说着软话,但句句都未让步。

永嘉郡主此时也没了办法,眼神余光瞄了眼不远处的赵过,仿佛想寻求帮助,她在一望,两人眼神对视后,如同触电般,双双红了脸,永嘉郡主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声,她也不知道从何时有了这格外情愫,

而赵过这边虽然略有些失神,当即也便恢复了,而这一幕,刚好被旁边的张宗益观察到,

不得不说还是赵过这边脸皮厚,可能是这具身体主人原有的基因,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向着刘永吉行礼道,

“刘都知,在下皇城司勾押冰井务赵过,”

“你便是那位会召唤天雷的赵过?”刘永吉虽已经有些不耐,但是对于岳震上报的“道君天雷”还是格外好奇,

而赵过这边其实不知,虽然岳震上报给朝廷的奏折写明经过,但是在下朝后,在临安府民间已经将这位能召唤天雷,诛杀两千叛军的赵过几乎演变成了各种讹传,有的说赵过乃是神霄派的传人,会雷法也是自然的,也有的甚至说他是请了雷部星君下凡诛贼,以护卫大宋等等,而宋代民间对于这类怪诞传说向来都是有着虔诚的信仰,根本不会加以辨析。

“回刘都知的话,在下不敢有所欺瞒,那日非是召唤的天雷,而是火器。”赵过知道现在和这位大内都知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原原本本传到皇宫内那位赵官家的耳朵里,而皇帝那边就没有邵世雄那些武夫好糊弄,他不敢玩脱了。

“哦,果然是火器,官家对此事分外关注,听说还有一颗,在何处?”

很明显赵过的那些把戏没有骗过朝堂上那些大宋精英,

“那颗火器尚在此处,卑职本想待这天花疫症消散,便呈送朝廷。”岳震插话说道,

“此事缓缓也无妨,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魏王殿下,这也是官家的意思。”刘永吉已经不想再继续在此纠缠。

“刘都知,非是不让你去见魏王殿下,天花传染性极为凶猛,通过口鼻呼吸便能沾染上,若是刘都知不慎染上,带回大内,其后果不堪设想。”赵过神色恳切的说道。

“天花不过是孩童所患,怎会让魏王染上,且多年来都未曾听闻过,仅凭你这三言两语,便是连咱家都难相信,此事太过蹊跷,今日若不能见到魏王殿下,咱家若迟迟未回宫复命,不出一个时辰,便又会有另外的人前来,到时候也不知是大理寺还是刑部的,总之是没有咱家这般好言语的,咱家也是念都分属皇城司,”

说完,刘永吉便欲直接闯门,赵过无奈,只好拦在门外,说道。

“刘都知,既是官家所命,自然是不敢抗旨,卑职有个两全的办法,不妨带上面巾捂住口鼻,隔着屏风拜见魏王如何。”

刘永吉也只好听之,他的任务便是来确认魏王的真实状况的,就在他刚要带上面巾,去叩门求见,屋内传出声音,

“刘都知,稍待片刻,小王今日睡得沉了,此时方醒来,请都知莫要见怪。”分明是魏王的声音,而且听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魏王殿下,老奴向您请安了,官家昨夜听闻殿下染病,早膳都未用,今晨开了宫禁,便让老奴送药,还遣了御医过来诊治。”刘永吉此时与魏王隔着门,一问一答道。

“小王已是无碍,叨扰到父皇,倍感愧疚,还请刘都知回宫复命,小王已然痊愈,还请父皇勿要忧心,”

“既如此,还请魏王殿下容老奴拜见,许多年未见,老奴对殿下甚是挂怀。”刘永吉还是坚持要进房间看看,以看究竟。

“刘都知,非是小王不愿相见,只是小王染病数日,此时面容憔悴,确是不便相见,还请刘都知见谅,不如御药,小王便在门后相接,都知大人也能复命了,”而此时门内伸出一只手,而这只手臂被绸带包裹的严实,只见到一双手露出,

“那边如此了,还请殿下保重贵体。”刘永吉见如此这般,也只好放弃了,随即命身后的小黄门呈上药物,

刘永吉说完本打算告退,又转身说道,“殿下,那御医是否还需宣来诊治?”

“父皇宣来的御医,岂敢拒之门外,只是要留御医在此多待几日,”

而在来的路上,赵过便将计划都陈说给魏王了,

“御医本是赐给殿下诊治,定然是要痊愈方可离开的,既如此,老奴便告退,回宫复命了。”刘永吉见事情基本明了,完成政治任务高于一切,而他对于天花未曾经历过,也没有岳震等人的重视程度,只要完成了皇命,他也不再久留。

“有劳刘都知了。”宾主二人道别后,这场风波也将结束,

此时赵过又出声道,“刘都知,请恕卑职唐突,诸位回宫前,还是沐浴一番,再换身衣物,而换下来的衣物切忌莫要随意搁置,这事就怕万一,小心总是不为过,”

“罢了,都听到了吧,”

“是......”小黄门齐声回应道。

刘永吉向永嘉郡主行完礼后,得到是郡主一声冷哼后,他也未太在意,随后便昂头迈步的离开了。

待这些人走后,院外的御医也被迎进来了,只见这位御医身形高瘦,提着医箱,脚步凌乱细碎,自外而来,

而赵过作为此次“隔离”计划的策划人,自然是当仁不让拦住御医,与他首先进行探讨,

然而,赵过一边组织用这个时代通俗的语言,来普及传染病的防治,又一边向迎上前来的御医,

正所谓一心不能二用,赵过这边脚步节奏时快时慢,而那边御医又是显得慌乱急切,

按照某种物理定律,也许磁场因素干扰,

正当赵过想清楚如何对这个时代医务工作者提高未来的医学,抬手便欲喊住这位御医时,

宽阔平整的地砖上,但二人都是心事重重,正当赵过还未喊出话语来,二人便撞个满怀,

若只是普通的行路碰撞倒也罢了,互相道个不是,也就过去了,

赵过只觉得抬起的手,应是当先碰撞到这位行路匆匆御医的胸膛的,但是传来的感觉却是从是格外突兀,从未感受过的感觉,

在他前世大学生活,虽然对男女之事,经过室友熏陶,多少有些初通,但他潜心学业,便是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

此时,赵过很清楚这不是男子的胸膛,但是由不得他再进一步确认了,

下一刻,赵过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唤醒了他,

那名御医因为相撞,愤然红着眼睛透着火星,瞪着赵过,说道,

“无礼!”

此时便是赵过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而一旁在场的众人,见到这般场景,都顿感莫名,一旁的永嘉郡主正欲为赵过出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殿下属官赵过,只是想和你交待下魏王殿下的病情,一时大意才.....”赵过此时组织好的那些这个时代的词汇都忘干净了,蹦出了现代的语句。

而这名女扮男装的御医此时也从开始时羞怒,挥下那一巴掌后,如今也冷静下来了,

“你便是赵过,我本以为你是何等神人,竟是这般.......,”

赵过听完当即说道,“请恕在下鲁莽唐突之罪,”

而那名御医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赶忙故意加粗音调,说道,“罢了,我也打了你一巴掌,便是两抵,莫要再提了。”

而一旁的永嘉郡主终于忍不住了,“你是太医局的哪位医官,怎这般面生......”

“回这位娘子的话,吾是太医局杨瑛,”

“杨瑛.....我从未听说,”

而刚刚相撞时,御医杨瑛头戴的幞头已然松散,而正当上前说话的永嘉郡主仔细端详着这位御医时,长发飘散下来,露出英气俊俏的面容,

永嘉郡主当即也明白了,这位御医分明就是一女儿身,沉色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扮作御医,有何居心,从实招来,此处乃是皇城司驻地,若是隐瞒有千种办法让你说实情,”说完这位永嘉郡主也瞪了一眼赵过,这一瞪仿佛比刚才杨瑛的眼神还瘆人,

“请各位官人恕罪,我是户部侍郎,徽猷阁学士杨倓之女,不敢瞒皇城司的官人,因魏王殿下所患天花,太医局的御医不敢来此,而家父好收集医方,我自幼也好医术,便长在太医局求学请教,我曾听我祖父说过天花此疫症,此症虽是来得凶,但也不是未无药可医,便斗胆顶替而来,还请诸位官人恕罪。”

杨瑛将自己家世出身也一一道来,或是被皇城司的恶名吓到,

“原来杨家的人,你祖父可是故“同安郡王”杨存中,”此时一旁的岳震听到杨倓的名字,当场便插话道,

“回这位官人的话,正是,”杨瑛答道,

岳震点了点头,杨存中是自建炎时期到隆兴北伐有名大将,历经两朝,多次与金人作战,立有战功,位及太尉,且极受太上皇赵构的信任,

“郡主,此人所言非虚,应无歹意。”岳震说道,而一旁的郡主也未答话,闷声不语。

赵过看到此时这番风波都是由自己而起,便有意为其开脱,“既是来医治的,便是欢迎,”

但是赵过一语说出,两女齐声怒目而视,

这时张宗益见好兄弟又陷入僵局,当即出声打破,“天色不早了,早膳要已做好,先用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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