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至城南一座客栈外，二人停下脚步。
“聚贤居。”
看着客栈的牌匾，朱由检的眉宇不易觉察的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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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聚贤居，未免....太破了一点吧。
门匾上的牌匾歪歪斜斜，上面布满了蜘蛛网，看起来，仿佛随时会倒塌下来似得。
显得此处颓败不振，让人心头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安之意。
"陛下，聚贤居的确破落了些，这里....."
王承恩有些迟疑的道。
他也是跟在朱由检身边多年之人，对于朱由检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此时朱由检眉宇一皱，他便知道朱由检心中已然产生不悦了。
王承恩连忙又道："此地乃是万历爷时内阁首辅张居正所修建，所谓聚贤居，其意为招揽天文人雅士、才子豪杰，并以此作为聚会的场所。"
"张居正？"
朱由检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张阁老已然去世四十余年，此处自张阁老去世后便未曾再加以修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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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陛下，因为这聚贤居实在是有些破旧，主要张阁老与万历爷....."
王承恩一时语塞，说不下去了。
毕竟此事涉及之前几位先帝，若是非议，也属大不敬之罪。
可他不说，朱由检也清楚。
明实亡于万历。
此言非虚也。
万历帝朱翊钧虽聪慧且具有才华，但其在张居正去世后就正式走上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怠政之路。
万历帝对张居正的怨恨极深，张居正死后，万历帝对其抄家，其长子被杀，家人或饿死或流放，张居正也被开馆鞭尸。
或许自那时起，这聚贤居便成了一个忌讳，没有人再去去触碰它。
取缔？陛下也未曾下旨，便也能将就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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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破？那就破着用，也无人敢提及修缮，万一触及了哪位皇帝的逆鳞呢？
不值得。
自万历帝死后，短命的明光宗朱常洛未曾大展宏图便因红丸案草草离世。
天启帝朱由校登基后也不理朝政，只沉醉于木匠活，朝政全部交由了魏忠贤。
让魏忠贤一个把持超纲，结党营私的奸佞太监修缮这种招揽人才的地方，更不现实。
"罢了，朕进去瞧一瞧。"
朱由检摆了摆手，径直往聚贤居内走去。
王承恩紧随其后。
店堂内，坐着十余名衣衫简陋，面露愁苦之色的青涩读书人。
见到有人进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向门口，看着一主一仆的模样，众人皆是漏出了疑惑和不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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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看到众人疑惑的看着自己，心头也是一愣。
他这幅形象，难道能让人看出来是帝王吗？
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干嘛？
不过，朱由检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穿着与这些学子们，大概是差别比较大吧！
“诸位兄台，在下也是赴京赶考的学子，可否，结识一番？”
朱由检拱了拱手，脸带微笑，态度和蔼的问道。
片刻，却是无人搭话，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看着这些寒酸的学子，朱由检一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对王承恩一个眼神。
王承恩立刻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一刻钟不到，十几个伙计拿着无数美食与好酒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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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不介意的话，一起喝几杯?只当交个朋友。”
这些落魄学子看见朱由检如此豪阔，也都是面面相觑。
但是面对如此盛宴，一向吃糠咽菜的他们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多谢兄台款待！”
一个瘦弱学子端起酒碗，对着朱由检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
朱由检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其他人纷纷效仿。
“在下有一疑问，诸位兄台为何这般看我？”
朱由检看着众人的目光，不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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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台气质高贵，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之辈，在下只是好奇，兄台为何会来此处呢？"
瘦弱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朱由检，一脸憨厚的问道。
"哦，原来如此。只是此处，难道世家子弟就来不得了么？"
朱由检轻轻一笑。
"兄台，我们这些人啊，穷的叮当响，无可奈何，才住在这朝廷安排的住所，像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子弟，应该去住在那些干净的地方才是。"
瘦弱的男子叹息一声。
只是那叹息中，仿佛夹杂着对命运不公的感叹，和对改变未来人生的渴望。
“哦？有钱人家的学子都住在其他地方了么？”
朱由检眉毛一挑，故意问道。
听闻此言，瘦弱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点了点头道："自然，本来朝廷安排我们数十人居住于此，其他人都去各寻住处了。"